蘇瑛的身形在大楚已算清瘦,在這大帳中,比起那些高大的漠北女子,蘇瑛這樣的清瘦窈窕,顯得是格外的扎眼。
皇上的目光一直停在蘇瑛的身上不願意離開,面對這樣直白的打量,蘇瑛不免有些不滿,只是身在漠北,蘇瑛也只能不啃聲。蘇瑛不由暗恨,昨天安王還說有把握的,現在卻讓自己處在這樣的境地。
五皇子也是感覺到了皇上的打量,不免冷哼道:“皇上這是怎麼了?剛纔還叫我注意分寸,現在卻是這樣的盯着我身後的女子看。雖然這個女子的確是與衆不同的,就算比起李妍來也是強上幾分的。說起來李妍原本是要給三哥做妃子的,現在不許就留給皇上吧。”
五皇子此話一說,皇上總算是意識到自己是走神了,蘇瑛的確是貌美,只是能讓五皇子這樣毫不憐香惜玉的人帶在身邊,想來也不是尋常女子。五皇子一說李妍,皇上卻是一下想到一向事事關心的李旭與李妍二兄妹,今天是沒有過來。
五皇子看皇上走神,淡淡的開口道:“說來也是奇怪,以前這李妍呀老是在我們這晃悠,現在卻是不見了身影。也不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想來是怕皇上還要把她再許給別人,就這麼跑了。可笑大楚人比起我們漠北人來,到底是膽小呀!”
一直都未開口的司徒廣微微咳嗽,在這時插嘴道:“皇上,李旭與李妍昨日是有出現過的,不知爲什麼一下就沒了蹤影。他們隨身帶的物件還有侍從都在,他們二人卻是不見了,說來也是奇怪的很呀。”
說到李妍,宇文靈卻是想到什麼,向着皇上道:“皇上還記得麼,那天司徒磊與阿古是一起出發的,出了這樣的事,三皇子死了,阿古成了最大的嫌疑人,這司徒磊可能就是唯一能見到當時情景的人了。”
司徒廣卻是上前道:“我已是派人在四周找了,剛纔已是發現了行蹤。算計着時間,想來他們已是找到了人,正在往這趕了。還請皇上給臣一些時間,不管是死是活,一定把人送過來。”
皇上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五皇子卻是微微笑道:“說起來,三哥也是任性,在野外身邊也不多帶幾個隨從,要是多帶了幾個人也不會這樣的事了。”
五皇子不免滿是嘆息的說道,皇上卻是揮了揮手,讓人把三皇子帶來的幾個貼身隨從帶了過來。這幾個人也知道總有一天會找到他們的,昨天就偷偷的想着要逃跑了,卻是讓人發現給控制住了。現在跪在大帳中,他們早已是嚇的渾身戰慄了。
五皇子卻是好笑道:“你們倒是說說看,昨天到底怎麼樣?你們作爲奴才就應該好好的保護三皇子,就算他任性不讓你們跟着,你們也應該遠遠的看着。現在三皇子死了,你們也不用活了,跟着三皇子陪葬去吧。”
那跪着的三個人卻是止不住的磕頭,皇上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好了!不管怎麼樣,三皇子都需要有人陪着他!他身前的嫡長子繼承王位,除了王妃之外,其他的侍妾都陪着他去吧,你們三個一向都是跟着三皇子的,現在也跟着去吧!”
皇上這話一出,已是定了這三人的生死,是不能更改了。跪着的三人一聽皇上這話,一下便面無人色的癱坐在地上。皇上的眼中閃過傷痛,敲了敲自己的額頭,那憔悴的樣子比起以前來更是痛苦呀。
平時這樣的老人失去兒子的情景最是感人,現在卻是別有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氛,大帳中的人卻都眼睜睜的看中的,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這樣的情況下,也只有司徒廣纔敢開口勸道:“皇上請勿悲痛,三皇子以前是個孝順孩子,想來他也希望皇上可以開心一些。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抓住兇手呀,皇上這麼疼愛三皇子,也一定要爲三皇子報仇纔好呀。”
司徒廣嘴上雖在勸說皇上,只是下意識的卻是看向了五皇子。五皇子也是會意,微微點了點了頭。二人這樣的眼神交流只有極短的時間,大帳中的人都似乎沒有發覺,皇上卻是微微抽了抽眼角。
皇上勉強的坐好,有些陰狠的看向司徒廣道:“我與將軍自青年相識,便一直引爲知己,我對將軍一直以來也都是以禮相待。現在是我喪子最爲悲痛的時候,將軍可真是對得起我呀!”
司徒廣也是毫不掩飾,微微一笑道:“皇上可曾聽過大楚的一句話,狡兔死走狗烹。我相助皇上登上寶座,一直以來都是心驚膽戰,擔心皇上會這樣對我。雖說我富貴已極,死也是無憾了,只是爲了我們司徒一族,我又不得不多做打算。”
皇上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道:“好一個爲了你們司徒一族要多做打算!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再都說,今天我們就把三皇子的死審的清清楚楚。不管以後怎麼樣,我都要讓三皇子死的明明白白的。”
皇上狠狠的看向這三人道:“給我老老實實的說,三皇子平時一直都帶着你們,爲什麼偏偏那天就沒帶着你們?他這是去打獵,雖說這次輕便行事,貼身的護衛卻是允許帶的。以他平時張揚的個性,巴不得多帶人,爲什麼沒有帶着你們?雖說你們是死定了,可你們的家人的生死還要看你們的表現。不管我以後怎麼樣,要你們一家人的命,我總是做的到的。”
三人中都已失魂落魄,其中年長一些的男子擡頭看了眼皇子,最後慢慢的跪好。他一看皇上就知道皇上已是傷心到了極點,比起昨天來,發間的銀色已更爲明顯,那雙眼已是熬得通紅,他是絲毫不懷疑皇上發起怒來會對他的一家老小下毒手。
“我自小跟着三皇子,能陪着三皇子也算是我的福氣。只是我家中還有老母幼兒,還請皇上手下留情,就算是爲了三皇子,我也不敢有一句的謊言。”男子說完便重重的磕了二個頭繼續說道,“那天,三皇子一開始是打算帶着我們的,只是不知道哪司徒磊與我們三皇子說了什麼,三皇子便改了主意,叫我們在出發的地方等着他,誰知道等到大半夜,三皇子就…”
那人說完,卻是狠狠的在另外二人頭上拍了一下罵道:“別裝死了,我們的命是怎麼都保不住的,難道你們不爲家中的父母妻兒想想麼?要是我們死了可以保住一家老小,又有什麼可惜的呢?”
那二人也是醒過味來,跪在那人的身邊道:“皇上,是…是真的。我們也不知道司徒磊跟三皇子說了什麼,三皇子原本還有些不開心,跟他聊了一會之後,卻是開心了起來,便讓我們等着他,他說要一個人前去!”
皇上的眼中已滿是恨意,狠狠的看着司徒廣道:“司徒磊是你們家族的人,即使他以前在大楚待過,我也看在你的面上沒有計較過。以前看他與三皇子走的近,我只當他是三皇子的人,卻不想是着了你們的道!真是可恨呀!”
皇上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滿是恨意看向司徒廣道:“是你麼?”
司徒光搖了搖頭道:“我與皇上也是一樣,一開始只當司徒磊是五皇子的人,所以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這場比試時,三皇子與他單獨討論過,我只當他是聽從了三皇子的吩咐纔會參加。他雖是我們司徒家族的人,到底以往名聲不好,是不可以成爲駙馬的。”
宇文靈有些疑慮的說道:“皇上,外祖父是不可能這樣做的呀。我看外祖父平時雖說與三皇子並不親近,可是看在皇上的份上,看向三皇子的眼神卻是極爲親近的啊。再說以前司徒磊也是外祖父趕出去的,現在來了之後也是不受重視的呀。要是外祖父真要用司徒磊下手,那豈不是一下就會被人發現了。”
皇上卻是好笑道:“你倒是好心,你以爲你的外祖父,還是以前那個疼愛你們的外祖父麼?昨天五皇子與你這個外祖父,就好好了談了一晚上,他的小女兒想來是要做五皇子的正妃了。”
宇文靈略一吃驚,望了眼司徒廣,卻又堅定的看向皇上道:“外祖父不是這樣的人,一直以來外祖父都維護着皇上,維護着克兒。就算他爲了司徒一族做了迫不得已的事,但是他是光明磊落的,我是絕對不會相信她會對三皇叔下手的。”
司徒廣的眼神微動,有些不忍的看着宇文靈,只是看上皇上時,未免又狠下了心腸。
“滿月公主,你不用再多說了,我的確是對你母親還有你們,多有照顧,但那也是我們司徒一族的未來。皇上早就有心立克兒爲繼承人,皇上的親信已經慢慢的交在克兒手上了。克兒年幼,但是又怕我這個外祖父會功高蓋主,早就有心除掉我們了。”
皇上哈哈一笑道:“這就是你殺三皇子的理由麼?你與五皇子殺了三皇子之後,再把罪名按在滿月與克兒的身上,五皇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而你也可以做他的功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