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摸了摸蘇瑛酷視大女兒的臉龐,蒼老的面孔顯出了笑意,“你跟仙璃都很像你母親,你姐姐像你母親一樣太美,又柔弱了,卻沒有韌性,只能在後宮裡慢慢的凋謝。而你是可以做的更好的。好了,你走吧,去做你的事吧。”.
“蘇瑛告退了,以後還會來看你的。”蘇瑛行了個禮便告退出去了。白老夫人已經恢復了平靜,靜靜的跪着唸經,只是感覺蘇瑛走了出去的時候,靜靜的嘆了口氣。
蘇瑛走出門口,輕輕的關上了房門,吩咐了門口丫頭幾句便退了出去。
蘇瑛走到門口就看見蘇思康等着自己,不由一下子覺得溫暖,關心的問道:“三哥,你這麼快就送了表姐回來了呀?”
思康嘆了口氣道:“我倒是想呀,人家不願意呀。我只是想再看看她,問問我還能爲她做點什麼。她成親之後,她知道我的心意,就一直躲着我。”思康眼中閃過戾氣,“那盧慶老老實實的也算了,要是再敢動她一下手指頭,我就讓他後悔自己還活着。”
蘇瑛看着平時猶如秋日陽光般的三哥,現在散發出陣陣冷氣,不由打了個寒戰。
三哥是真心的喜歡蔣潔的吧,只是那時候還小,只能眼睜睜的錯過。蘇瑛不由嘆了口氣走至門口,由思康扶着上了馬車。
思康騎着高頭大馬,蘇瑛靜靜的坐在馬車裡,二人都有心事,只是靜靜的發着呆。
思康把妹妹送到門口,便走了出去。蘇瑛慢慢的走了進去,蘇瑛沿着白石子路,旁邊高大的樹木,竟讓蘇瑛感受到了絲絲寒氣。安王那天晚上救走的應該是他的母妃吧,所以他纔會親自出馬,所以他纔會這麼緊張說要以死相報。
他惟一的牽掛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以前的他一直像個透明人一樣的活着,之後的他呢…
雖然安王一直對自己都是和善的,但是蘇瑛也感受的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霸氣冷然。現在的蘇瑛倒是不擔心能不能嫁給安王了,就算楚晨陽不肯,安王也有的是辦法吧。
蘇瑛現在擔心的反而是以後成親之後,自己能不能應付了。
蘇瑛擡頭看着路旁的幾棵梧桐樹,落下幾片樹葉,蘇瑛用手接了一片。落葉了,入秋了。
蘇瑛走進老夫人的房間,老夫人還是那麼慈祥的坐着。
見蘇瑛進來,老夫人笑着向蘇瑛招了招手道:“阿瑛,你回來啦。”
蘇瑛笑着行了個禮道:“孫女回來晚了,因想給外祖母抄寫一些經文,耽擱了。”
“這有什麼,孝順你外祖母是應該的。我跟你外祖母也好久沒見了,總是記得他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蘇瑛聽老夫人這麼形容白老夫人也是笑了:“老夫人又說笑了,孫女這每天見着,倒覺得老夫人是最疼蘇瑛的。”
老夫人笑着摸了摸蘇瑛的頭髮:“看你這一頭的烏髮,我不服老真是不行呀。明天便是中元節了,你們幾個小的不要出門了,跟着我去福堂祈福吧,明天給你祖父還有你母親多少點紙錢。”
蘇瑛笑着說了聲“是”,便陪着老夫人在佛堂禮佛。蘇瑛默默的幫老夫人點香,叩拜,一起跪着唸經。連伺候老夫人這麼久的趙嬤嬤也是佩服蘇瑛的耐心的,就算二夫人,大少奶奶這些有些年紀的也是待不住的。
蘇瑛這樣的年紀,居然可以就這麼靜靜的這麼陪着老夫人。蘇瑛每次陪着老夫人的時候,那認真的樣子,讓旁人只覺得情真,一點也顯不出虛情假意來。
這些年蘇瑛都是這麼陪着老夫人的,都已經慢慢成了習慣了。趙嬤嬤是看着蘇備長大的,蘇瑛也是當做新孫女一般疼愛的,想着蘇瑛對老夫人的好,看向蘇瑛的眼光也有了了幾分慈愛。
此時的盧慶平躺在牀上,疼的渾身抽搐着,下身的疼痛已經讓他快要抓狂了。榮侯夫人告訴盧慶只是受了傷,修養幾天就好了,但是盧慶卻是知道,自己是好不了了,受了這樣的傷,自己也偷偷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一片,以後男人是肯定是做不成了。
這輩子算是完了!
盧慶的心裡真是恨得不行!舞兒那個死丫頭,原本自己想要好好折磨她的,誰知道她就這麼死了。
“爺…爺,你要爲我做主呀。”原本妖嬈美麗的周姨娘,現在卻是蒼白着一張臉,滿臉的淚水衝進盧慶的房間哭訴道。
“吵什麼吵,都給我滾出去。”原本攔着周姨娘的幾個丫頭互看了一眼,便退了下去。
“你快給我滾出去,現在我不行了,你就擺出這樣的一張死臉給誰看呀。要改嫁就趕快走,看着你就晦氣。”
周姨娘看了眼面如死灰的盧慶,雖然蓋着薄毯子,下面卻已經隱隱有血在滲出來,不由打了個寒顫,看來他真的是不行了。
原本週姨娘父親是榮侯夫人的堂弟,也是個富貴人家,可是自己只是小妾養的,嫡母又是極其厲害的,攛掇的父親要將周姨娘嫁給有錢人家繼配,偏偏那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呀。
這個堂姑姑說的好聽是貴妾,其實也還是小老婆,但是比起那五六十歲的老頭子,這個表哥的確是好了太多了。要是自己回去,被嫡母還不知道要怎麼修理呢。
就算這個盧慶不行了,自己在這個家還能混個溫飽。雖然自己的孩子沒了,可要是蔣潔死了,那個孩子由榮侯夫人教養,到時候還不是跟着自己親。
周姨娘看着眼前這位爺不由滿含着熱淚,情真意切的說着:“表哥這是說哪裡話,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就算死也要伺候你的呀。”
盧慶本是滿腔的怒氣沒處看,看着平時對你自己伺候也算精心的周姨娘這樣,想想平時的恩愛,語氣也算是軟了幾分道:“好啦,不走就不走吧,你剛失去了孩子,回去好好養着吧。”
周姨娘看着這個窩囊的男人,不由火又忍不住網上竄着,卻又不得不做出傷心欲絕的樣子道:“孩子沒了,爺這樣,我怎麼能下去休息呀!爺一定要好起來,不然真是白白便宜了賤人!”
盧慶看了眼滿是痛恨的周姨娘:“你說什麼?”
周姨娘起來,坐在盧慶身邊,哭訴道:“本來我福薄死了就死了,只是爺傷成這樣,我們的孩子又沒了,以後侯府不就是隻有宣兒一個子嗣了麼,正好隨了她的意,以後的侯府就是她的了。”
盧慶猛地坐起推了周姨娘一把,感覺着更強烈的劇痛襲來,盧慶只覺得痛不欲生,咬着嘴脣嚥了一口口水,已是滿頭的冷汗。
“爺,你推我做什麼,我有說錯麼?那賤人生了宣兒之後就一直病怏怏的,自怨自艾招了爺的厭惡,又嫉妒我懷有身孕,擔心我們的孩子搶了宣兒的爵位,爲了以後的安穩,她自然要先下手啦。”
周姨娘看了滿臉蒼白的盧慶,眯了眯眼睛道:“其實宣兒是爺的子嗣,也是聰明可愛的,繼承了爵位也是好事,只是白白便宜了她。宣兒又是跟她親,以後侯府怕是要她說了算了。”
盧慶開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蒼白的臉上已經青筋根根暴起,原本的清俊少爺已經變得猙獰可怕,又一下躺了下去,緊緊的握住拳頭,狠狠在牀上地錘了幾下。
“去把那個女人,宣兒跟我娘都叫過來。”
盧慶看了眼看着自己發呆的周姨娘,怒吼道:“快點的,發什麼呆呀。”
周姨娘看了眼盧慶,嘴巴只是輕輕的抽了抽便出去了。過了一會,榮侯夫人,蔣潔,宣兒,周姨娘都站在了盧慶的牀邊。
盧慶看了眼躲在蔣潔身後的宣兒,不由覺得心酸,這唯一的兒子跟自己終究是不親的,想到以後自己要仰人鼻息的活着,還要那些人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自己呢,眼中顯出了一絲決然。
“娘,一直以來,兒子不聽話,老是惹你生氣。以後只請你保重身體,善待宣兒,切不可像我這麼驕縱了。”
榮侯夫人看兒子說出的話就像交代後事一樣,終是動了氣,握着盧慶的手不放:“我可憐的兒呀,當初叫你不要娶,你就是不肯,現在把你害成這樣,這是要挖我的心啊!”
蔣潔看着榮府夫人哭的悽慘無比,只是拉着宣兒的手什麼都沒有說。榮侯夫人自蔣潔進門就一萬個看不上,又是兒子決意要娶的無奈被迫答應的。雖然蔣潔家室,人品都是極好的,但榮侯夫人總覺得是這個狐媚子勾搭了她的寶貝兒子,想方設法的折磨着。
一開始還只是賽幾個通房丫頭進來,後來看蔣潔的父親兄長戰死,弟妹又還小,氣一下子就順了。
榮侯夫人想着蔣潔沒有靠山了,直接從孃家找了容貌才情俱佳的周姨娘。周姨娘能在嫡母如狼的家中伏低做小這麼久,來了侯府自然是比生着病又動不動流眼淚,憔悴不堪的蔣潔更得盧慶的喜愛。自那之後,蔣潔更是不再得盧慶的喜歡了。
可笑盧慶一開始對蔣潔如珠如寶,到後來也是棄之如履。
這對母子總是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蔣潔的存在要是礙了他們的眼,連自己的親骨肉都會厭惡,何況是已經家勢中落,漸漸面黃肌瘦的蔣潔呢。
恐怕要不是盧慶出了事,他們連見也不會想再見到蔣潔母子了。
盧慶一反以前易怒的個性,只是靜靜的看着榮侯夫人又哭又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