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舒暖幾乎沒說幾句話,扭頭看着窗外。
於默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笑了笑,說:“舒小姐其實也不想看到我吧?”
舒暖一愣,想起之前說的話,頓覺得有些尷尬。
“不是,二少爺誤會了。”
於默笑了笑,沒再說話。
舒暖低着頭,似是在想着什麼,過了一會兒,擡起頭,臉上還帶着一絲兒的猶豫。
“二少爺,昨晚上事情,蕭……你哥他是怎麼知道的?”
於默擡頭看了她一眼,說:“是我打電話告訴哥的。”
舒暖略感驚訝:“這麼說,二少爺知道我在紙醉金迷工作?!”
於默點點頭,“是哥告訴我的。”。
舒暖愣住,越發的覺得摸不着頭腦。
“他怎麼會知道?”
於默看着她一臉的迷茫,笑了。
“不管怎麼說我哥也是紙醉金迷的老闆,而且他好像預料到你會去紙醉金迷,提前就招呼經理了。”
舒暖的腦子是越來越糊塗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於默看他低頭沉默着,想起她和蕭寒在房間裡的話,輕嘆一聲,道:“杜少爺不比別人,他是杜老爺子唯一的兒子,就是哥也是要給他三分薄面的。”
於默這話說到這份上,舒暖再傻也猜到了他話裡隱藏的意思。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去招惹那種人,如果不是爲了自救,我斷不會拿酒瓶砸他的。”
於默一愣,連忙解釋道:“我並沒有埋怨舒小姐的意思。”
舒暖淡淡一笑:“我知道。只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於默笑笑,“麻煩倒不至於,不過舒小姐不要總把我哥的好意當成驢肝肺就行了。”
提到蕭寒,舒暖的臉變了變,有些賭氣的道:
“我有沒有錯怪他,你比我更清楚。”
於默頭上有些冒虛汗,不知道接什麼好,因爲哥對她確實別有所圖。
舒暖是前兩節課,下課後,去博物館看了看,交代了一些細節處,臨到中午的時候,就離開了。下午沒課,她自己身體又不是很舒服,哪裡也沒有去,就在醫院裡待着。
舒暖沒想到陳母會來,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站起來。
“陳阿姨。”
陳母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牀上的舒媽媽,說:“我來看看你媽媽。”
舒暖倒了一杯水給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索性沉默着。
陳母詢問了一些關於舒媽媽的情況,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舒暖也跟着站起來,陳母看了她一會兒,握住她的手,長長的嘆一聲道:
“也難爲你這麼盡心盡力的照顧了,真是辛苦你了,孩子!”
舒暖顯得有些不自在,她低下頭,看着握住自己手的那雙手,雖然皮膚有些鬆弛,但是膚色白希,可見保養得
很不錯。
舒暖笑了笑,說:“她是我媽,照顧她是我應該做的,我不覺得辛苦。”
陳母看着她,心裡也是五味陳雜的,嘴脣動了動,終究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出去了。
舒暖愣了有一會兒功夫,纔想着追上去,在大廳裡追上了陳母。
“陳阿姨。”
陳母停下來,看着氣喘吁吁的舒暖,問:“怎麼了?”
舒暖扶着胸口喘了一會兒,問:“陳阿姨,我想問件事,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
陳母看着她有些嚴肅的神情,點點頭。
“你問吧!”
舒暖似是有些難以開口,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陳阿姨,我在爸爸開庭審判前,見了我爸爸一面,我想知道幫助我的那個人真的是二……是陳副市長嗎?”
陳母顯得有些慌亂,可是又不能什麼都不說,想了一會兒,道:“那幾天我一直生着病,裡面的事我也不太清
楚,那天在電話裡你說要謝謝愉廷,我就想着你們父女見面這事,可能是愉廷出面解決的。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而已。”
陳母看了舒暖一眼,疑惑問:“難道不是愉廷?”
舒暖笑笑,沒有說話。
陳母走後,舒暖的心思一直不得平靜,不知道來回走了多少圈,纔拿出手機。
項南坐在沙發上打遊戲,正打得盡興處,桌上的手機響了,他看也不看一眼,繼續玩。
莫言端着水過來,看了一眼桌上響個不停的手機,笑了。
“悍婦?”
悍婦?!
項南立即把遊戲機甩掉,拿起電話,咳嗽了兩聲,接通。
“舒小姐好,找我有事?”
“呃,”舒暖猶豫了一會兒,道:“有點事。”
“什麼事?只要我能辦到,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我找你哥有點事兒,你能給我他的聯繫方式嗎?”
項南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竟是如此簡單的事。
“就這些?”
“嗯,就這些,你把他的聯繫方式發到我手機上就行了。”
莫言很是不屑他那一副狗/腿的嘴臉,哼了一聲,道:“她現在還不是哥的女人呢!”
項南把聯繫方式發過去,順帶發了個笑臉,擡頭看向莫言,道:
“三哥,我就納悶了,哥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女人,你不替他高興算了,怎麼淨潑涼水?聽着外界傳聞哥是同性戀,你心裡舒服啊?”
“舒服不舒服,總比看上那個女人強!你們別忘了,哥身邊還有個杜小姐呢?”
莫言哼了一聲,“杜小姐怎麼了?哥又不喜歡她。”
“哥是不喜歡她,關鍵是杜小姐喜歡哥啊!哎,老四,你以前不是也瞧不上那個女人的嗎?她做了什麼事,讓你現在對她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觀?”
“我以前哪有瞧不上她,我只是覺得作爲一個女人,她表現得有時候不像一個女人而已。”
於默在門口就聽到兩人的爭吵聲,走進來,看了他們一眼,笑着道:“你們兩個是閒得無聊了是不是?”
跟在於默身後的尚銘,立即接腔道:“二哥,我看他們就是閒的無聊,所以纔像個女人似的拌嘴!”
項南一個狠眼神拋過來,尚銘立即往於默身後蹭了蹭,還不忘挑釁的朝他挑挑眉。
於默看向項南道:“既然這麼清閒,那你就在這兩天裡好好籌備一下南方酒店的開業典禮。”
“那不是小銘子的事兒嗎?”
“現在是你的了。”
尚銘得意的吐吐舌頭,“哥看我辛苦,特准我放假,二哥已經給我訂了去泰國的機票,”說完從包裡拿出來,甩了甩,“明天早上八點的。”
項南看着尚銘那得意的神情,氣得頭頂上都冒煙了,可是在於默面前,他又不敢怎麼着,只能狠狠的瞪尚銘一眼,哼着氣兒離開了。
莫言走上來,問:“哥呢?你們不是一起開會的嗎?”
於默倒了一杯水,喝下。
“哥在接電話。”
“電話?”
莫言想到剛纔項南的那通電話,心裡不禁冷笑,那女人看着對寒哥一副冷淡的模樣,其實心裡也是迫不及待的,和別的女人一樣,也玩着這欲拒還迎的把戲!
什鏡她誤。於默當然不知道莫言心裡在想什麼,喝完一杯茶,坐在沙發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應該是杜小姐打來的,這麼湊巧,不會是聽說什麼了吧?”
莫言一愣,便猜到他所擔心的,笑了笑,說:“杜少爺既然都答應哥了,應該不會說什麼的。”
項南在拐角處看到蕭寒正在打電話,愣了一下,遂笑着走上去。
“哥,今天有約啊?”
蕭寒看了一眼他有些晃眼的笑容,道:“看上去你心情不錯,臉都開花了。”
項南臉上的花開得更盛了,“哥你的心情也不錯吧?這會兒心裡都開花了吧?”
“你和我一起去吧,我讓你心裡也開開花。”
項南嘿嘿一笑:“哥說的是什麼話,人家那是單獨請你,我去了不適合。”
“怎麼不合適,順便問候一下謙叔。”
“杜老爺子?!”
項南驚住,“哥,你要去杜家?!”
蕭寒點點頭,“不然你以爲去哪裡?”
“我以爲是舒小姐的電話。”
蕭寒剛走了一步,又停下來,扭頭看向他。
項南扯了扯嘴,道:“剛纔舒小姐打電話給我,說有事找你,向我要了哥你的聯繫方式。我、我看到你在打電話,就以爲是舒小姐呢!”
項南見蕭寒不說話,趁機道:“杜家我就不去了,至於杜老爺子,我還是改天再去問候吧!”說完,一溜煙兒的跑了。
杜家。
杜韻詩看着蕭寒的車駛進來,一顆焦灼的心才總算平靜下來,待車子停下來,她笑着走過去。
蕭寒見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背心,雖然是近五月的天氣,晚上的空氣依舊很涼,他脫下外套搭在她身上。
杜韻詩一愣,隨即嘴角邊漾出了一抹甜蜜的笑。
“爸,哥,蕭寒來了。”
杜謙榮看了兩人一眼,笑着站起來,看向女兒道:“你這孩子,都怪我把你給慣壞了,沒大沒小的。給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叫寒哥!”
杜韻詩嬌嗔的撅撅嘴,看了一眼蕭寒道:“爸爸,蕭寒都不說什麼了,您操哪門子心啊?”
杜謙榮呵呵笑着,看向蕭寒。
“你看,都敢騎到我頭上了。”
杜宇成看到杜韻詩身上的外套,微微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蕭寒,笑說:“我還擔心小詩穿這麼少跑出去會不會冷,看來是我白擔心了。”
蕭寒笑笑,沒有說話。
吃飯的氛圍還算融洽,最高興的當屬杜韻詩的,時不時的就給蕭寒夾菜盛湯。
蕭寒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顯得疏離而又不失禮貌。
杜宇成看了一眼熱心的妹妹,笑道:“小詩,你表現得太明顯了,女人要矜持,知道嗎?”
杜韻詩看了一眼蕭寒碗裡堆得如同小山的菜,頓覺羞赧,便把情緒發泄在杜宇成身上。
“哥,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你的頭再砸破一次?”
杜宇成一臉的驚嚇,佯裝捂住頭,眼睛卻看向蕭寒:
“千萬不要,那個女人下手已經夠狠了,都縫了十二針呢!”
杜韻詩笑着哼了一聲:“二十針也不虧!誰讓你先欺負人家!”說着,又轉向蕭寒,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神勇的女人砸了哥的頭,我真想見識一下她,好好採訪她一下,報道一下她的壯舉!”
蕭寒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淡淡的勾着脣,眼皮低垂着,長長的睫毛落下來,便掩住了眼底的情緒。
杜謙榮笑着接道:“不僅是你,我也想見識一下是哪個女中豪傑!我要謝謝她,替我教訓了兒子!”
“哼,也該給你們男人一些教訓了,好讓你們知道我們女人也是有尊嚴有驕傲的!”
杜韻詩說完見蕭寒不說話,問:“蕭寒,難道你好奇那個女人嗎?”
蕭寒淡淡嗯了一聲,點點頭。
“我也很想見見那位女中豪傑。”
杜韻詩樂了,笑道:“哥,你看我們都這麼好奇了,你就告訴我們,她到底是誰?在哪裡工作?做什麼的?”
“放心吧,你們早晚會見面的!”
杜韻詩眼睛一亮,眼眸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哥,聽你這話味蠻深的,難道她會成爲我未來的嫂子?”
蕭寒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低垂的眸子裡飛速的劃過一絲幽暗精銳的光芒。
杜宇成沒有說話,脣角卻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看向蕭寒的眸子裡也帶着一絲笑意,
飯後,三個人正坐在客廳裡喝茶,吃點心時,蕭寒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想起項南的話,眸底快速閃光一絲幽暗的光芒,他站起來。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蕭寒走到與客廳相連的露臺上,接通,只淡淡的“喂”了一聲,便不再說話,等着對方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的聲音才傳過來,淡淡的,帶着些不情願。
“我是舒暖。”
蕭寒淡淡的嗯了一聲,問:“什麼事?”
舒暖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你明天有空嗎?我找你有點事。”
“沒空。”
舒暖被噎了一下,頓了一會兒,又道:“那後天呢?”
“沒空。”
“大後天呢?”
“也沒空。”
舒暖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了,聲音也是咬牙切齒咬出來的。
“請問蕭總,您什麼時候有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