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北堂德潤琥珀色的眸子裡折射出冰冷的寒芒,聲音很輕,卻透出一股咬牙徹齒的仇恨。
穆流蘇緊緊的握着北堂沁雨的手,粉嫩的嘴脣緊緊的抿在一起,心裡有仇恨的怒火在燃燒着,皇后這個女人怎麼就不知道消停,非得鬧得整個皇宮雞飛狗跳才肯罷休是吧。
“沁雨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穆流蘇咬着牙恨恨的說道,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眼睛裡折射出冰冷嗜血的寒芒,“丁香,現在還能出去嗎?”
“可以。”
丁香面色嚴峻的點了點頭,握緊了拳頭,“王妃,奴婢這就去寧壽宮把太后叫來,你等着。”
“還有蘇貴妃,你讓她過來,快點從後門出去,別讓他們抓住你了。”
穆流蘇心冰冷堅硬得像萬年不化的寒冰,沉聲命令道。
丁香足尖點地,身形一閃,轉瞬之間已經消失在寢殿之中,破窗而出,從後門走遠了。
“皇嫂,我害怕。”
北堂沁雨的身子止不住瑟縮着,明亮如水的眸子深處浮現出了濃濃的恐懼,顫抖着說道。
“不會有事的。”
穆流蘇璀璨的眸子深處折射出冰冷嗜血的寒芒,脊樑挺得直直的,準備奮力一搏,既然一味的隱忍只會換來對方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負,那他們沒有任何必要隱忍。
若語輕輕的牽扯着穆流蘇的袖子,俯身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穆流蘇扯着脣冷冰冰的笑了起來,這一回她要讓皇后偷雞不成蝕把米。
北堂德潤的眸子變得很嚴肅,手指緊握成拳,手上青筋暴漲着,隨時都準備攻擊。不過是一個無知的女人,她還想在後宮興風作浪,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腳步聲越來越清楚,就在眼前了,穆流蘇俯身在北堂德潤的耳邊說了什麼,北堂德潤緊繃的身體變得柔軟下來,只是心底那狠戾的仇恨仍舊像翻滾的海浪一樣,叫囂着停不下來。
砰——
寢殿的門被人用力的踹開,哐當的左右搖擺,好像要承受不住那麼嚴重的重量了,破敗不堪。
氣勢洶洶的皇后和北堂雅寧闖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大羣的宮女嬤嬤,侍衛和太監,那綠幽幽的眼神像惡狼一樣,恨不得將人撕碎了。
北堂雅寧手裡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劍,臉上掛着冰冷殘酷的笑容,絲毫沒有掩飾她心底的仇恨,恨不得裡面的三人給生吞活剝了。
“微臣(臣婦)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穆流蘇和北堂德潤都沒有跪下來,微微屈膝行禮,那臉上依舊掛着風輕雲淡般的笑容,似乎面前這些虎視眈眈的人只是沒有生命的石頭一樣。
北堂沁雨看着兄嫂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裡陰沉的害怕也驅散了不少,甚至都沒有起身,微微低斂着眉,柔順的說道,“沁雨見過皇后娘娘。”
所有的人都沒有看北堂雅寧一眼,那默契般的忽略氣得北堂雅寧肺都快要爆炸了,眼睛裡翻卷着狂風驟雨,想要將人摧毀,胸口一起一伏,眼神像沾染了毒一樣,惡狠狠的瞪着對面那三個人,真想衝上前去提着劍砍掉他們的腦袋,看他們還敢張狂不。
憑什麼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潤不是父皇的孩子,竟然還能沒有任何限制的在皇宮裡走動,憑什麼太后最喜歡的是這對多餘的兄妹,根本就不願意看她一眼,她好恨啊。
如果沒有這對兄妹的存在,她現在就是風光無限的公主,玄月國唯一的公主,受盡萬千寵愛,可是一切都變了。
穆流蘇也是,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太后孃家一個癡癡傻傻的小姐,卻霸佔了太后那麼多的心思,讓太后一點都不待見自己。就連皇宮裡的那些娘娘們,對北堂沁雨的讚賞也比她多。
她處處被壓在這些光環之下快要被逼瘋了,要是沒有這些人,她不會總是讓太后嫌棄。
“起來吧。”
皇后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輕蔑的吐出兩個字來,那雙嫵媚的眸子深處充滿了義憤填膺,也有着幾分歡呼雀躍,像獅子將要撕裂獵物那般興奮的光芒,嘴脣微微張開,露出了森森白牙來。
“皇后娘娘真是稀客啊,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嗎?怎麼忽然到沁雨的宮裡來了?”
穆流蘇紅脣微微動了一下,淺笑盈盈的開口,眼波流轉間,有一抹憤怒的火焰一閃而過。看來上次對她的教訓還是太輕了,這一回她要讓皇后記住血一般的教訓才行。
“聽敬親王妃這麼說,本宮就不能到沁雨公主的寢宮來了?”
皇后的眼神微微眯起,陡的變得凌厲了起來,嚴厲的說道。
穆流蘇似乎沒有看到那殺人般的目光,嘴角輕輕的扯出美麗的弧度,笑容像皎潔的明月,“您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是後宮的主人。只要你想,當然是可以的。只是臣媳害怕這麼寒酸的地方髒了皇后娘娘的腳呢。”
那話裡面帶着的嘲諷,讓皇后的臉色變了又變,隨即冷冷的笑了起來,“要不是萬不得已,本宮也不願意來驚擾沁雨公主歇息,可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讓本宮不得不親自來一趟。”
似乎不願意跟穆流蘇再多說廢話,皇后畫着精緻妝容的臉色陡的一沉,冷聲喝道,“給本宮好好搜,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那些侍衛從劍鞘裡拔出劍,發出叮叮的響聲,鋒利的寒芒閃耀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所有的宮女,太監和侍衛一窩蜂似的在沁雨的宮殿內散去,眼神犀利猶如x射線一般,想要將屋內所有的一切都看得無所遁形。
“誰敢!”
穆流蘇猛的站起來厲聲喝道,抓起桌子上的瓷瓶砰的一聲狠狠的砸在皇后的面前,嘩啦啦的碎片落了一地,皇后沒有防備到穆流蘇竟然會發怒,竟然嚇得傻住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大膽穆流蘇,你竟然敢對皇后不敬,來人啊,將她押下去砍了。”
北堂雅寧氣得七竅生煙,尤其是看到穆流蘇竟然敢給皇后甩臉色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舉着劍衝了過去想要刺穿穆流蘇的心臟。
北堂德潤眼神裡閃過嗜血凜冽的寒芒,指尖的細小的珍珠飛快的彈出去,落在北堂雅寧的手腕上,疼得她吃痛的尖叫一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手中的長劍已經落在地上,哐噹一聲,嘲笑着她的狼狽。
“你暗算我,穆流蘇,我跟你拼了。”
北堂雅寧又氣又急,嫉妒的火焰差點要將她燃燒殆盡了,像落入陷阱的困獸一樣猛的衝上來想要掐住穆流蘇的脖子,將她活活掐死。
穆流蘇眼神凜冽如刀,在那雙手就要觸及到她的身體的時候,飛快的閃身,反手在北堂雅寧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即使在喧鬧的人羣中,那個耳光還是那麼清晰,振聾發聵,扇得北堂雅寧頭上纏繞的珠翠落了一地,頭髮凌亂的散落下來。
那白皙的臉上浮起了五個清晰的指印,即使是在昏黃的燈籠下,還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北堂雅寧腦袋嗡嗡的,眼睛裡直冒着金星,踉蹌着倒在地上,嘴角竟然滲出了鮮紅的血來,足以看得出來穆流蘇那一掌用了多大的力氣。
北堂雅寧驚呆了。
就連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潤也驚呆了,沒想到穆流蘇這麼彪悍,竟然連公主都敢打。那個公主還是皇后的女兒。
“雅寧,你怎麼樣了。”
皇后看着唯一的女兒狼狽的摔倒在地上,終於反應過來了,飛快的衝上來扶住北堂雅寧,急切的問道。
她眼睛裡充滿了心痛,聲嘶力竭的朝着身後的宮女怒吼道,“你們傻了還是怎麼樣,沒有看到公主受傷了嗎?還不快點將公主扶起來,去叫御醫啊,快點啊。”
宮女們手忙腳亂的將北堂雅寧扶起來,戰戰兢兢的擦去她嘴角的血。
“雅寧,是不是很疼,你忍着點,母后這就讓人去叫太醫。”
皇后顫抖着看着女兒渙散的眼神,猛的回過頭來瞪着穆流蘇,那凶神惡煞的目光像是有着血海深仇,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穆流蘇,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咬牙徹齒的聲音裡充滿了強烈的恨意,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來人啊,將這個女人拿下!”
侍衛們聽得皇后充滿仇恨的聲音,飛快的走上來,虎視眈眈的瞪着穆流蘇,鋒利的長劍衝上來,想要將她圍在中間。
穆流蘇咬牙徹齒,帶着魚死網破的勇氣,飛快的衝到皇后的面前,反手扣住她的咽喉,用力的收緊,眼神裡帶着森冷嗜血的殺氣,厲聲喝道,“別過來,誰過來我殺了她!”
“母后——”
北堂雅寧捂着紅腫的半邊臉,眼睛裡閃過幾分驚恐,驚恐的尖叫了起來。
就在眼皮底下,就在那麼多侍衛的包圍之中,她的母后硬生生的被穆流蘇那個賤人給劫走了。
她好恨啊,穆流蘇,要是落到她的手中,她一定要讓她悔不當初。
“你們上去,殺了北堂德潤和北堂沁雨!”
北堂雅寧眼睛通紅,像盛怒中的野獸,發出聲嘶力竭的吼聲,“殺了他們!”
穆流蘇飛快的擡起腿,抽出靴子裡面削鐵如泥的匕首,架在皇后嬌嫩的脖子上,一步步的往後退去,在北堂沁雨的牀前站定,飛快的從腰間扔出兩包粉末給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潤,冷靜的說道,“拿着毒粉灑他們,誰要是靠近,就讓誰喪命,不要手下留情。”
經過了北堂修的事情,現在她的身上隨時攜帶更加多的毒藥防身,她一定不能讓任何人再傷害到她。
北堂沁雨手腳哆嗦着,捏着那包毒藥,看着涌上來的侍衛,即使害怕得要死,在死亡的面前,求生的本能還是戰勝了恐懼,毫不猶豫的灑向了那些侍衛。
很快的,寢殿內痛苦的呼喊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你們誰也別動,放下手中的武器,否則我殺了她。”
穆流蘇一手扣着皇后的肩膀,削鐵如泥的匕首冰涼的貼着皇后的肌膚,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割斷皇后脖子的大動脈。
“穆流蘇你瘋了,竟然敢挾持皇后,那可是殺頭的死罪,好不快點將母后放了。”
北堂雅寧看着皇后被穆流蘇用匕首抵着,心裡陣陣冒着冷汗,嚴詞厲色的怒吼道。 шωш● тт κan● c o
“放了皇后,放了她我還有活路嗎?雅寧公主,你殺我就是天經地義,難道就不許我反抗了嗎?”
穆流蘇臉上泛着冰冷殘酷的笑容,像來自地獄的修羅,渾身散發着冰冷絕望的殺意,“你別把我惹急了,把我惹急了我會砍下皇后的頭顱給你看,你信不信。”
她轉動着手中的匕首,嚇得皇后忍不住陣陣尖叫了起來,臉色刷的變得慘白,精緻的妝容也因爲眼角的淚水溢出眼眶而變得狼狽不堪。
“你做什麼?快放開本宮。”
皇后嚇得瑟瑟發抖,背後的冷汗都滲了出來,將衣衫溼透了,渾身冰冷,嚇得她魂魄都要飛走了,“穆流蘇,你不要亂來,要是敢讓本宮受到一點傷害,那麼本宮將會讓你生不如死。”
那聲音雖然是威脅的,可是卻明顯聽出底氣不足。
“皇后娘娘,你覺得是你下命令快,還是我手中的匕首快?你說,我只要稍微轉動一下匕首,你還有活路嗎?這匕首是由玄鐵打造而成,削鐵如泥,我的力氣比起嬌滴滴的女孩子來,那可就大多了。不知道你沒有沒嘗過見血封喉的滋味?我反正沒試過,不然在你的身上試試看好不好?”
穆流蘇天真無邪的笑了起來,明媚的笑容宛若春花初綻,美麗不可方物,只是那雙澄澈的眸子卻像萬年不化的寒冰,透出絲絲的冷意來。
“穆流蘇,你敢!你要是敢動母后一根汗毛,我殺了你全家!不信你就等着瞧。”
北堂雅寧看着穆流蘇軟硬不吃的樣子,真的着急了,眼眶微紅,大聲的吼了起來。
母后可不能有事,父皇不待見她,太后討厭她,只有母后全心全意的爲她着想,要是母后有什麼三長兩短,她的境地可能比北堂沁雨還要悽慘。
“你有什麼資格殺我全家?雅寧公主,說句難聽的話,你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你回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是什麼德行,你還敢命令我?”
穆流蘇嗤笑一聲,惡毒的話語從嘴裡吐出來,毫不客氣的將北堂雅寧踩在塵埃裡。
“你想死是不是?穆流蘇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連同你那個雙腿殘疾的廢物丈夫!你們去死吧,還活在這個世上做什麼,丟人現眼。”
北堂雅寧氣得臉色通紅,奇恥大辱涌上心頭,她差點要瘋了,怒罵了起來。
穆流蘇氣定神閒,嘴角翹起甜美的笑容,望着怒火中燒的北堂雅寧,紅脣輕啓,溫柔似水的聲音流淌了出來,“你這樣的人都還敢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爲什麼就不行呢?”
她的手腕忽然輕輕翻動着,皇后甚至感覺得到那削鐵如泥般的匕首劃破她嬌嫩的肌膚,鮮血汨汨的流了出來。
“啊!穆流蘇你在幹什麼?”
嚇得花容失色的皇后身子搖晃了起來,就快點要哭出來。
“你要是想讓自己好受一些,讓你的女兒閉上那噴糞的嘴,否則我立刻將你的頭顱砍下來,你看我敢不敢!”
冷冰冰的聲音透着陰狠嗜血的寒意,握緊了手中的匕首,輕輕的比劃着,皇后甚至覺得自己就像海面上的一道浮萍,控制不了自己,她嚇得快要哭出來,哆嗦的衝着北堂雅寧驚恐的吼了起來,“雅寧你閉嘴,不要再亂說話了,你想害死母后是不是。”
這個女人簡直是個瘋子,她現在的生命被拿捏在別人的手中,雅寧這個愚蠢的女人竟然還敢那麼囂張的大吼大叫,要是真的惹怒了穆流蘇那個混蛋,她一定會死的。
“皇后,那些搜查宮殿的侍衛和宮女,你要不要讓他們退下去呢?”
那森冷的語氣靠近皇后的耳邊,曼斯條理的說着。
“退下,你們都退下,不要再搜查了。”
皇后的雙腿發軟,就快要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了,精緻的容顏上花容失色,驚恐的讓那些人退下去,生怕自己的小命真的沒有了。
穆流蘇笑得給更加燦爛了,“這樣才乖嘛,沒有那個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皇后娘娘,我在這裡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不要總是做出那麼讓人討厭的事情來。”
她的手在袖子裡慢慢的摸索着,指甲裡沾染了自己配好的毒藥,順着皇后白皙的脖子不着痕跡的灑進皇后的衣領中,只是很小的分量,那清雅猶如玫瑰花般的芳香,沁人心脾。
在足夠的芳香之後,卻是比癢癢粉更加癢一千倍一萬倍,除此之外,皇后就等着拉到虛脫吧。
皇后心裡恨得要死,又是生氣又是驚恐,卻什麼話都不敢說出來,全身冷得發抖,她不知道這個惡魔一樣的女人到底要拿她怎麼樣,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她。
穆流蘇心底的恨意熊熊的燃燒着,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用匕首穿透皇后的心臟,可是不行,至少在當下不行。
“皇后娘娘,雅寧公主,不好了,太后和蘇貴妃帶着很多人浩浩蕩蕩的朝着這邊走過來了。”
一個宮女跌跌撞撞的從外面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穆流蘇,太后和貴妃娘娘都過來了,你還不放開皇后嗎?你這個窮兇極惡的女人,竟然敢欺下犯上,我一定要告訴父皇,讓父皇誅你九族。”
北堂雅寧聽到太后和蘇貴妃來了,忽然之間又來了勇氣,恨恨的瞪着穆流蘇怒喝道。
“你確定要誅我九族?雅寧公主,我真懷疑你腦袋裡面裝的全是漿糊,天底下真的沒有見過比你更加愚蠢的女人了。要是真的誅我九族,那麼很不好意思,雅寧公主你也在我的九族之內,難不成公主現在真的活膩了,想死了?要是想死,出門不用左轉,正殿裡那八根堅硬的銅柱就能滿足公主的願望,你一頭撞死在銅柱上面死了得了。”
穆流蘇冷冰冰的話語毫不客氣的從脣邊流淌了出來,眼睛裡的譏誚嘲諷是那麼的明顯。
好些駐足不前的宮女和太監們嘴角抽了抽,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北堂雅寧氣得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就像調色盤一樣精彩,肺部的氣像翻滾的海浪涌上來,恨得她快要窒息了。
“穆流蘇,你這個賤人,我說不過你,可是等到皇奶奶過來的時候,我看你還囂張,挾持皇后可是殺頭的大罪。你就等着被砍頭吧。”
她氣得渾身發抖,所有的理智都快要燃燒了起來,怒氣衝衝的吼道。
“誰等着被砍頭?誰有那麼大的權勢說砍了流蘇的頭就砍掉她的頭!”
威嚴的聲音裡帶着濃得讓人窒息的怒火在北堂雅寧的身後響了起來,那不容置疑的聲音讓她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眼睛裡忽然帶上了泫然欲泣的淚意,“皇奶奶,你看穆流蘇她竟然拿着匕首挾持了母后,她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母儀天下的皇后也敢欺負,你救救母后啊。”
北堂雅寧轉過身來的時候,委屈的哭了出來,哀怨的祈求道,怯生生的握住了太后的袖子。
“穆流蘇這三個字是你叫的嗎?誰允許你這麼沒有教養的,皇家的威儀都被你丟到哪裡去了?是不是讓哀家罰你去守皇陵三年你纔開心?”
太后氣得眼神噴火,冷冷的從北堂雅寧的手裡揪出來,“雅寧,如果哀家沒有記錯,你現在應該禁足罰抄女誡吧?是誰竟然將哀家的話當成耳旁風,擅自出來了?很好,看來坤寧宮那些教習嬤嬤也不用待在宮裡了,蘇貴妃,你一會將那些人收拾包袱,統統滾蛋!”
“臣妾遵旨。”
蘇貴妃秀雅的臉上掛着柔和的笑容,舉止優雅,置身亂糟糟的宮殿,也絲毫沒有折損她的美麗。
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入了她的眼她的心一般,語氣輕柔似水,暖透人心。
“皇奶奶,你不能那麼偏心啊,是穆流蘇······二皇嫂挾持了母后,你看她手中的匕首將母后的脖子都割出血了呢,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在太后凜冽如刀的眸光下,硬生生的將穆流蘇嚥了下去,改成了二皇嫂。
北堂雅寧眼神一直,淚水是真的掉落下來了,事情怎麼忽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哀家只知道,你擅自出宮,違背了哀家的處罰,讓哀家很失望。”
太后冷冷的看着她,像看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是她的孫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淡漠而疏離。
那樣冷漠的態度深深的刺痛了北堂雅寧的心,她又氣又恨,不光是那礙眼的三人,就連太后都恨上了,她好恨太后爲什麼從來都不會對她和顏悅色。
潔白的貝齒咬着嘴脣,嫣紅的脣上滲出了鮮紅的血來,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將心底猶如海嘯一樣洶涌的恨意給逼退下去。
太后冷若冰霜的目光落在被挾持的皇后蒼白的臉上,又淡淡的看了一眼穆流蘇,竟然扯着嘴脣輕輕的笑了起來,“真是好熱鬧啊,沁雨的宮殿裡只怕從來都沒有這麼多人過吧。”
“流蘇,還不快將皇后放下,挾持皇后的罪名可是誅九族的,哀家也是穆家的人,到時候人家也要來砍哀家的頭呢,惹不起咱還是躲吧。”
穆流蘇眼神微微閃了一下,鬆開了皇后,若無其事的吹了吹沾染了幾絲血色的匕首,用帕子擦乾,放回劍鞘裡,精緻絕美的臉上依舊是溫和無害的笑容,“皇后娘娘,今天的事情很抱歉啊。”
嘴裡說着抱歉,眼睛裡卻一直沒有愧疚的意思。
既然已經和皇后撕破了臉皮,她也沒有必要裝出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那樣會讓她覺得很噁心。
“浣紗,扶着哀家坐下。”
太后淡淡的說道,眼神很冷,似笑非笑的環視了四周,慢悠悠的在椅子上坐下。
蘇貴妃也順從的跟在太后的身後,安靜的站着,眼神溫柔,帶着微微的笑意,平靜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母后,她簡直太過膽大妄爲,請母后還臣妾一個公道。皇后被親王妃挾持的名聲流傳出去,一定會讓人貽笑大方了,皇室丟不起這個臉面。”
皇后捂着脖子,臉色依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底噴薄出的怒火像炙熱的岩漿一樣,熱得足以將人融化了。
穆流蘇在心裡嗤笑一聲,就像聾了一樣,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還知道你是個皇后啊?”
太后沉默了很久,猛的擡起頭來似笑非笑的問道,凌厲的眼神宛若尖銳的冰刀,落在皇后的身上竟然讓後者冷汗涔涔落了下來。
砰——
太后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將茶杯震得哐當作響,嚇得皇后頭皮陣陣發麻。
“沁雨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你就氣勢洶洶的帶一幫人來這裡鬧事,你究竟是何居心?是不是非得將整個皇宮鬧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你才甘心?這就是你母儀天下的氣度嗎?依哀家看,你也不必當這個皇后了,讓給別人得了。”
“母后。”
皇后聽到太后的話嚇得花容失色,“母后你聽我解釋啊,母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那好,你給哀家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休怪哀家翻臉不認人。”
太后銳利的眸子像鷹隼一樣,冷冰冰的落在皇后的身上,幾乎要穿透她的靈魂,讓她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臣妾之所以帶人來搜查玉藻宮,是因爲皇上忽然生病了,渾身難受得厲害,太醫給他的身體檢查了一遍之後,都沒有發現什麼症狀。恰巧臣妾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說沁雨在玉藻宮裡對皇上施蠱,皇上纔會痛不欲生的。所以臣妾就帶人來玉藻宮搜查了。”
太后心裡狠得要死,臉上卻只能裝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解釋道。
“是嗎?皇后娘娘,你從進來可就什麼都沒說,凶神惡煞的帶着那麼多人橫衝直撞,將整個玉藻宮的東西翻得亂糟糟的,這又算得了什麼呢?既然沁雨有嫌疑對皇上施蠱,難道你就連解釋一聲都不行嗎?直接橫衝直撞好像別人欠了你一樣。王爺腿腳不好,沁雨重傷才醒,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就算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可是爲何要搜查玉藻宮也應該讓我們知道理由吧。”
穆流蘇眼神灼灼的落在皇后的身上,那裡面奔涌的怒火還在,“難道沁雨身爲玉藻宮的主人,連過問一句的權力都沒有了嗎?既然要搜查,爲何雅寧公主拿着劍衝上來想要殺了我?難道就因爲她是公主,就可以隨意的殺人嗎?我犯了什麼罪,值得她那樣對我?”
“誰讓你拿花瓶砸在母后的面前的,你讓母后受到驚嚇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怎麼行?”
北堂雅寧氣得渾身冒火,咬牙徹齒的反駁道。
“我砸了嗎?我慌亂之中不小心碰到花瓶,在你眼裡就成了以下犯上的大罪,竟然要殺我,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穆流蘇脊樑挺得直直的,尖銳的質問道。
“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砸的,竟然不承認。他們都可以作證的,皇奶奶你別聽她胡說,她一直在說謊,真的。”
“他們都是皇后和公主帶來的人,自然是站在你們這邊的。王爺和沁雨還可以給我作證呢,不是嗎?當時一片混亂,那麼多的宮女侍衛們一窩蜂的涌進來,我不往後退還能怎麼樣?雅寧公主,你難道不覺得這樣的證詞顯得蒼白而無力嗎?”
穆流蘇冷冷的扯着嘴脣笑了起來,“我都快要被你的劍刺入心臟了,難道我還要閉着眼睛衝上前去讓你殺了我嗎?我做了什麼,殺人放火了,還是坑蒙拐騙了,就應該死?就算要我死,也要找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理由,否則就是變成鬼我也絕對不會罷休。”
“那你挾持母后差點殺了母后總是事實吧,謀害皇后的罪名,你難道還不該殺嗎?”
北洋雅寧氣得臉上的五官猙獰的扭曲在一起,像來自地獄的惡鬼,眼睛裡刻骨銘心的仇恨盪漾開來,恨不得將穆流蘇剁碎了拿去喂狗,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你們如果沒有要殺我,我用得着用這樣的手段自保嗎?”
穆流蘇眼神犀利,心底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尖銳的質問道。
她忽然跪下來,臉上有着一片凝重,“皇奶奶,流蘇知道挾持皇后是殺頭的死罪,要殺要剮流蘇絕無怨言,可是如果事情再重頭來一次,流蘇仍舊不會後悔,依舊還會這麼做的。我寧願死在玄月國的刑律之下,也不願連含冤而死。”
“母后,這穆流蘇實在可惡,就算她的本意沒有想要殺臣妾,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求母后秉公處理。”
皇后恨得捏緊了拳頭,堅持着說道。
今晚在這麼多的宮女侍衛面前丟臉了,不討回這口氣來她今晚別想睡得安穩了。
太后眼神淡淡的在玉藻宮內環視了一拳,眼底閃過凜冽的寒霜,“皇后,枉費你當了皇后這麼多年,竟然還是這麼愚不可及,你真是太讓哀家失望了。沁雨這兩天一直昏迷不醒,試問她又怎麼有時間去對皇上施蠱呢?”
真當她年紀大了老糊塗了是嗎?連這樣的謊話都拿出來騙人,愚不可及。
“臣妾不是,母后你看,這是前段時間有人給臣妾的匿名信,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是今晚臣妾到御書房給皇上送蔘湯的時候,皇上忽然渾身難受像被螞蟻咬了一樣,痛苦極了。當時臣妾心裡很慌張,讓御醫來看了,都沒有發現皇上的身體有任何問題,臣妾就想起了這封匿名信,所以就帶着人到玉藻宮來搜查了。臣妾真的不是故意要針對沁雨公主的,實在是這件事情太過蹊蹺了。我也知道沁雨公主這兩日昏迷不醒,可是臣妾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不是前兩天,而是之前更早的時候。”
皇后臉上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心裡對這些人的恨意又加深了好幾分,礙於太后的淫威沒有發泄出來。
太后接過皇后手中的匿名信看了一眼,勾着脣角輕輕的笑了起來,“子虛烏有的東西,這你也信?”
她的眸子漸漸的變得凝重了起來,下意識的看向沁雨的方向,只見北堂德潤眼睛裡帶着篤定的神情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絲毫的緊張和害怕,一副坦蕩蕩的樣子。
她的心懸了起來,後宮裡向來不缺乏血雨腥風的勾心鬥角,孫子孫女越是篤定,她就越是放心不下。萬一這是皇后賊喊捉賊的伎倆,真的從玉藻宮搜出巫蠱娃娃來,那沁雨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母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然皇上好好的,怎麼忽然會那麼痛苦?臣妾也不希望有這些髒東西將皇宮弄得烏煙瘴氣。還是讓侍衛和宮女們好好的在玉藻宮裡搜查一遍,若是真的沒有,不就是皆大歡喜嗎?不然今天人多口雜,今晚的事情要是走漏了一點風聲,對於沁雨公主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爲了證明公主的清白,還是搜查一次比較穩妥,你覺得呢?”
皇后挺直了腰桿,眼睛裡折射出變幻莫測的光芒,她一定要將北堂沁雨弄死。
“蘇貴妃,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皇上現在到底生了什麼病都不知道,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皇上的病情嗎?”
“皇后娘娘說笑了,既然太醫都沒有檢查出來皇上到底生了什麼病,也就是沒病了。誰的身體平常沒磕磕碰碰的,我偶爾還頭暈得厲害呢,現在暑氣那麼強,自然會有身體不適的時候,讓御醫開些藥膳的房子不就好了嘛。皇上是九五之尊,那些陰邪之氣靠不近皇上的,臣妾相信皇上一定會沒事的。一驚一乍的纔會惹得皇上不快呢。”
蘇貴妃軟軟的語調在寢殿內盪漾開來,不軟不硬的刺了皇后一下,讓她心裡堵得慌。
“母后,爲了皇上的安危着想,還是讓人搜查一遍吧。母后是皇上的母親,對皇上的關心肯定不比臣妾差,要是皇上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好,您說是嗎?”
太后凌厲的眼神瞪了皇后一眼,暗含着威脅,什麼話都沒說。
她最恨別人的威脅,皇后真的以爲她在皇宮可以一手遮天了是嗎?把她惹惱了,她會讓皇后悔不當初。
“如果哀家不同意呢?”
“那臣妾只好抱歉了,爲了皇上的安全着想,這玉藻宮一定要搜的。”
皇后挺直了腰板,硬氣的說道。
“你想要翻天了是不?皇后,你別太過分。”
“爲了皇上的安危臣妾顧不得那麼多了,來人啊,給本宮好好的搜,裡裡外外都要搜查一遍,就連花園裡的一草一木都不要放過。”
皇后一口惡氣憋在心裡,沉聲命令道。
“誰敢!”
太后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殺氣騰騰的怒喝道。
“母后,臣妾徵求你的意見是因爲您是長輩,可是你不要忘了,臣妾纔是後宮的主人,你把持着後宮的權力不放,難道就不怕朝臣們指責你嗎?”
皇后索性和太后槓上了,被太后壓了這麼多年,她今天一定要出這口惡氣。
“皇奶奶,您的身體剛好,別動怒。”
穆流蘇趕緊扶着太后坐下來,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精緻絕美的臉上掛着柔和的笑容,“既然皇后娘娘想要搜查玉藻宮,就讓她搜吧。”
太后看着穆流蘇溫和篤定的眼神,有些疑惑,後者對她點點頭,她終於不再堅持,轉而冷冷的看向皇后。“要搜查玉藻宮也不是不可以,若是皇后沒有從玉藻宮裡搜出巫蠱小人,之前你和流蘇爭執你也不許追究,相反的你和你女兒還要給流蘇道歉,你要是不答應,別想搜宮,除非你踏着哀家的屍體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