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蔓延在三樓的機關重地,所有人驚駭之極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穆流蘇的身上,心裡閃過驚濤駭浪,她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將那三副從來沒有人對出來的絕對寫出來了,這個女人真的是太嚇人了。
尤其是秦如風,驚駭之極臉色變得慘白,身子搖搖欲墜,看着穆流蘇巧笑嫣然的模樣血液都要停止流動了。
她竟然闖入了機關重地,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那張萬年長青圖就要落在她的手上了,怎麼辦?他的雲霄樓以後還會是天下第一樓嗎?
不行的,他絕對不能讓人將萬年長青圖拿走,那張圖應該是屬於他的,誰也不能跟他搶,尤其是北堂德潤那個瘸子,都已經搶走了他的女人,現在又要來搶走他的畫,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穆流蘇感受到屋內涼颼颼的冷意,嘴角微微翹起一個淺淡的弧度,推着北堂德潤,邁着優雅的步伐朝前走去。
第三道門最深處的牆上,被精鋼玄鐵製成的鐵籠覆蓋住的,就是北堂德潤想要得到的萬年長青圖。
“我們進去。”
穆流蘇溫柔的聲音在北堂德潤的耳邊緩緩的響起
。
他們往裡面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秦如風才如夢初醒,失態的喊了起來,“不可以,你們不能進去!”
他嘶聲咆哮着,撒開腿走向前去,攔在穆流蘇和北堂德潤的面前,眼睛裡浮動着堅定的光芒,再一次強調,“你們不能進去,萬里長青圖是屬於雲霄樓的,是我的。你們不能帶拿走!”
那理直氣壯的話語,讓穆流蘇溫暖的笑容陡的變得寒冷,眸子深處閃過隱忍的怒火,嘲諷的笑了起來,“誰說萬里長青圖是你的,如果是你的,爲什麼不早點取了去,非要等到我們闖過了機關重地之後再跳出來,秦如風,做人不能那麼無恥。”
她看到面前這樣俊美卻那麼無恥的臉,忍不住爲逝去的那個癡傻小姐感到悲哀,爲什麼要喜歡這樣卑鄙無恥的男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出爾反爾言而無信,這樣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好,值得她死心塌地的喜歡,值得她爲了這樣一個男人失去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雲霄樓是我名下的產業,萬年長青圖是雲霄樓裡的東西,當然是屬於我的,這有什麼錯嗎?穆流蘇,你現在是想要強搶還是怎樣?”
秦如風眸子深處透着深深的緊張,瞪着北堂德潤和穆流蘇,不肯後退一步。
那是他雲霄樓裡的鎮樓之寶,要是沒有了萬年長青圖,這雲霄樓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撲通的小樓,誰還會來這裡。
“秦公子,你的臉皮怎麼就這麼厚呢,就連城牆比起你的臉來都顯得薄了很多,據我所知,你們雲霄樓的三樓是對外開放的,那話早就放出去了,誰要是能對出前面三副從來沒有人對得出的絕對,安然無恙的闖過機關重重的禁地,萬年長青圖就歸誰。現在我們已經順利的闖過了禁地,來到了這裡,你又出爾反爾,你想要做什麼?你堂堂丞相府的二公子,這樣出爾反爾的事情傳出去,你也不怕天下人恥笑你的虛僞。”
穆流蘇的怒火蹭蹭的竄了上來,眼底折射出璀璨的寒芒,像威風凜凜的女戰士,透着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潔。
“穆小姐是想要硬闖了,我勸你還是快點回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來人啊!”
秦如風聽着穆流蘇毫不客氣的嘲諷和指責,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分外難看,怒火中燒,惱羞成怒的朝着外面吼了起來
。
十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飛快的攔在穆流蘇和北堂德潤的面前,手中的長劍泛着銀色的寒芒,折射出森森的殺氣。
那些侍衛眼睛綠幽幽的,像餓狼一樣,虎視眈眈的瞪着北堂德潤和穆流蘇,只要他們上前一步,那些侍衛絕對會衝上來,刺穿他們的身體。
北堂德潤身後的侍衛和會武功的幾個丫鬟心裡氣得要死,同樣不甘示弱的衝上來,將自家主子護在身後,捏緊了手中的長劍,豎起高度緊繃的精神,蓄勢待發。
“秦如風,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既然賭不起就不要拿萬年長青圖來做噱頭,現在我家王妃闖過了從來沒有人破解過的機關,你竟然耍賴,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無恥的男人。”
若蘭心裡氣得要死,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以前欺負她們小姐那麼多次,她還沒算賬,現在又利用她們小姐來闖機關,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直到現在他還沒看清楚,真當他們小姐是軟弱可欺的嗎?
不要臉的卑鄙小人,怎麼下雨天的時候沒有劈下一個雷來,讓他早點死了得了。
“我是說過那樣的話,誰要是能闖過禁地,就能拿走萬年長青圖,那句話也算數,可是有時間的限制,五年之內誰要是能拿走那幅畫,我無話可說。現在五年的時間早就過去了,沒有人能夠闖禁地成功,那句話自然失效了。”
秦如風輕輕的笑了起來,看着穆流蘇幾乎要噴火的眼神,心裡得意極了,他倒要看看北堂德潤和穆流蘇能拿他怎麼辦。
穆流蘇氣得要死,臉上卻笑得愈加的燦爛,“秦如風,你以爲你贏了嗎?就算闖過了三道從來沒有人可以解的機關,那張萬年長青圖也不會落到你的手上。我還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除了我沒有人能將那張圖拿出來,你就好好的守着那張圖死去吧,就算到死你都得不到那張圖。”
她的聲音很輕柔很優雅,說出來的內容卻是那麼的惡毒,殘酷的笑了起來。
那白皙修長的手緊緊的握着北堂德潤的,溫熱的掌心傳遞出了無窮的能量,她自信滿滿,長髮飛揚,美得像誤入凡塵的仙子
。
萬年長青圖她志在必得,就算擋在前面的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重重闖破,她也在所不惜。
“你那麼確定?”
秦如風的眼皮突突的跳了起來,眼睛裡閃過了幾分懷疑,語氣卻有些軟了下來。
“你可以試試,那絕對幾百年都沒有人能夠對出來,你覺得那是偶然嗎?”
穆流蘇笑得冰冷至極,淡淡的問道。
“那個鐵籠子是用精鋼玄鐵製成的,你打不開那個籠子,若是強行拆掉萬年長青圖就跟着毀掉,你信不信。”
她脊樑挺得直直的,聲音裡卻帶着狂妄不可一世,脣邊的笑意更加的深刻了。
隔着兩丈遠的地方她都已經看到了用蠅頭小楷寫下的字跡,很顯然,並不是漢字,而是她很熟悉的英文字母。
她現在無比確定,佈置這個疑難重重機關的人也是一位穿越者,想要打開那個鐵籠,也只能是讓穿越者才能完成的任務。
秦如風依舊戒備的看着她,不肯退後一步。
他想要得到那張圖,可是又害怕穆流蘇說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麼他就是直到死亡都得不到那張圖了。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北堂玄奕忽然輕輕的開口了,“如風,你這是在做什麼,快點讓你的人退下去。既然你以前說過了誰要是闖過機關,拿走萬年長青圖,就是誰的,就應該信守你當時的諾言,快點讓開。”
“表哥!”
秦如風焦急的大喊了一聲,眼睛裡滿是不贊同。
太子怎麼可以答應他們,那圖落在他們手上想要再拿回來可就太可惜了。
“你連本殿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嗎?本殿叫你的人退下!”
北堂玄奕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俊美邪魅的臉上籠罩了一層寒霜,任是他熟悉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已經動怒了
。
秦如風眼皮突突的跳着,心裡還着不甘願,也只能憤憤不平的退下去了。
穆流蘇和北堂德潤將目光轉到北堂玄奕的臉上,真誠的說道,“多謝太子殿下仗義執言。”
“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麼客氣。”
北堂玄奕和顏悅色的笑着,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芒,轉瞬即逝,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漲,似乎在隱忍着幾乎要衝破喉嚨的慾望。
北堂靜軒和北堂熙沉面無表情的看着那長髮飛舞的少女,各自的心思翻轉着。
“我們過去取畫吧。”
穆流蘇柔柔的說道,推着北堂德潤走向前去,在那精鋼玄鐵製成的籠子面前站定。
籠子的上面有一行讓她再也熟悉不過的英文字母。
她望着煽情的英文句子,眼睛裡浮現着流光溢彩,暖暖的深情折射出來,落在北堂德潤的身上。
北堂德潤雖然不知道她在笑什麼,卻感受到她內心溫暖的情感,也朝着她扯着脣輕輕的笑了起來。
穆流蘇望着那鐵籠上面精心打造的玄鐵按鈕,在空格的地方拼出後半句話。
最後一個字母落下,那鐵籠忽然轟的一聲,靈活的朝着旁邊移動,那副萬年長青圖近在咫尺。
穆流蘇咬着脣,顫抖着手將牆上的畫取下來,小心的捲成一卷,扯下繫着頭髮的銀絲帶,將那畫卷固定住,柔柔的衝着北堂德潤一笑,放在他的手中,語氣裡充滿了陽光氣息的歡快,“送給你。”
“謝謝。”
北堂德潤沒有任何的扭捏,將這幅畫握在手裡,清朗的聲音像三月的春風,輕輕的顫動着她的心絃
。
“我們回家吧。”
穆流蘇淡漠的掃了一眼臉色慘白,極力的壓抑着自己幾乎要崩潰的情緒的秦如風,嘴角微微翹起一個譏誚的弧度。
“若語,若蘭,薔薇,我們回家了。”
淡漠的神情在看向幾個丫鬟的時候,已經變成暖暖的笑容,散發着無窮的感染力。
“二皇弟,弟妹請留步。”
北堂玄奕忽然出聲道,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來,溫和的笑着看向北堂德潤和穆流蘇兩個人。
“太子皇兄還有什麼事情?”
北堂德潤溫和的看着北堂玄奕,輕聲的問道。
“爲兄實在是很喜歡萬年長青圖,不知道二皇弟能不能將這幅畫賣給爲兄,不管是出多少價錢,爲兄都願意支付。”
北堂玄奕的眼中閃爍着灼灼的期待,看着北堂德潤,目光中有幾分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的壓迫感。
“臣弟自然是十分願意賣給皇兄的,只是很不巧,臣弟之前早就和皇上打了包票,要將這幅萬年長青圖獻給皇上,當做壽辰禮物。前幾日臣弟進宮去見皇奶奶的時候,皇上已經問起來了,是以真的很抱歉,太子皇兄,我沒有辦法將這幅畫賣給你了。”
北堂德潤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歉意,輕聲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既然是二皇弟要送給父皇的壽辰禮物,爲兄怎敢奪父皇之愛呢。那算了,二皇弟可要好好保管啊,距離父皇生辰還有好幾天的時間呢,不能出了任何簍子。”
北堂玄奕的眸子中一閃而逝的失望,隨即輕笑了起來,關切的說道。
“臣弟一定會妥善保存的,絕對不讓任何人有可趁之機。”
北堂德潤珍惜的將萬年長青圖放在懷裡,笑得如同皎潔的明月
。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臣弟先告辭了。”
北堂德潤朝着衆人微微笑了起來,牽着穆流蘇的手,由侍衛推着,走出了雲霄樓的三樓,朝着樓梯下方走了去。
“沒有別的事情,我們也都散了吧。”
北堂玄奕看着衆人沉默不已的樣子,心裡堵得發慌,興致缺缺的說道。
聽到太子發話,衆人紛紛作鳥獸散,只留下秦如風跟在北堂玄奕的身邊,“表哥,爲什麼那麼輕易就將萬年長青圖讓他們拿走了,我們怎麼辦?”
他真的好不甘心啊,沒有了萬年長青圖,沒有了引以爲傲的機關,他的雲霄樓以後怎麼辦啊?
北堂玄奕看到衆人走遠之後,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陰霾陣陣,周身縈繞着凜冽的殺氣,直勾勾的瞪着秦如風,幾乎要將他的身上燒出幾個洞來,“你跟我來。”
舅舅那麼精明之極的當朝首輔,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兒子,淨會給他添亂,氣得他五臟六腑都快要燃燒起來了。
秦如風被那凜冽的眼神瞪着,只覺得脊背涼嗖嗖的,戰戰兢兢的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一句話,隨着怒氣衝衝的北堂玄奕走下三樓,來到最精緻的雅間裡,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你腦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你就不能好好的想一想問題嗎,不要總是給我惹麻煩好嗎?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我還要你做什麼,真是氣死我了。”
北堂玄奕瞪着秦如風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咆哮着。
“表哥,你別生氣,先喝口茶消消氣。”
秦如風心砰砰的跳着,戰戰兢兢的遞了一杯茶,諂媚的笑着遞到北堂玄奕的手裡。
他又不是北堂玄奕肚子裡的蛔蟲,哪裡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嗎?
可是那張圖對他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玄月國每一代帝王和儲君都知道,那張圖下隱藏着一個秘密,關於寶藏埋藏的地方。誰要是得到了那個寶藏,誰就能富可敵國,一統天下
。
那麼好的機會可以將圖紙弄到手,表哥爲什麼要拱手相讓。
北堂玄奕氣呼呼的喝了一大口茶,砰的一聲將茶杯重重的擱在桌子上,沉聲說道,“你立刻讓人放消息出去,就說北堂德潤對出了那三副驚世絕對,取走了萬年長青圖。”
他不相信,這個流言傳出去,那些對萬年長青圖起了覬覦之心的人會按捺得住。
拋開萬年長青圖的秘密不說,單是清風老人的真跡這一點,就足夠讓那張畫價值連城了,肯定有不計其數的人在打着那幅畫的主意。
就算北堂德潤從雲霄樓裡拿走了那幅畫,也不代表安然無恙。
他剛纔竟然搬出了將畫獻給父皇當做壽辰禮物的話來,他如果明着堅持要那幅畫,無疑是站在了和父皇對立的立場。
父皇原本就對他這個太子有着諸多的不滿,搶畫的事情傳出去,父皇肯定雷霆震怒,他的太子之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他不能冒那個險,可是也不代表他就放棄了那幅畫。
那樣富可敵國的寶藏,落在別人的手裡對他的皇位帶來的將會是莫大的威脅,他怎麼敢輕易的拱手讓人。
“我知道了。”
秦如風思考了很久,終於想清楚這件事情裡面的彎彎繞繞了,脊背不由得陣陣發涼,鄭重其事的說道,“表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將這件事情辦好的,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記住,千萬不要給我捅婁子,出了什麼差錯我唯你是問。”
北堂玄奕的眸子裡又浮起了幾分嚴厲,冷聲警告道。
至於萬年長青圖,他自會找高手將那幅畫給弄出來,找到寶藏,成就他的帝王之夢。
“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秦如風打起精神來,認真的說道。
北堂玄奕冷着臉點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緊抿的脣顯示出他現在心情的低沉,他好後悔啊,要是早點將穆流蘇弄到他的牀上,萬年長青圖早就到他的手中了,哪裡還會費那麼大的力氣
。
饒是他現在悔青了腸子,穆流蘇也可能再成爲他的妻子了,父皇真是太過偏心了。
馬車內,北堂德潤摟着穆流蘇的肩膀,眼睛裡有激動的光芒閃過,心情怎麼也平復不下來。
“流蘇,你真是太厲害了,竟然拿到了萬年長青圖,真的很謝謝你。”
北堂德潤笑得很開心,璀璨的眸子深處涌動着晶亮的光芒,輕聲的說道。
穆流蘇有些靦腆的笑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心虛的說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僥倖,僥倖而已,嘿嘿。”
她以前又不是專門研究古典文學的,怎麼會有那樣的敏捷才思,不過恰好那設計機關的人是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她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僥倖答出來了。
“不管怎麼樣,我很謝謝你,拿到了這幅圖。”
北堂德潤心情澎湃,顫抖的打開萬年長青圖,嘴角泛起了完美的笑意,終於得到了。
“這幅圖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穆流蘇眼睛裡染上了幾分疑惑,奇怪的問道。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北堂德潤那麼珍惜的眼神,以前似乎除了她,除了報仇,他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沒想到竟然那麼珍惜這幅畫。
“是的,很重要,重要至極。”
北堂德潤眼神落在綿延萬里的江山上,有些恍惚,聲音飄渺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透着滄桑的感覺。
穆流蘇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緊緊的閉着嘴巴。
北堂德潤忽然拿出一張潔白的紙,親自研墨,對着萬年長青圖在紙上臨摹了一副,行雲流水般的筆觸,深厚的功力,只是短短一刻鐘的時間,一副一模一樣的萬年長青圖浮現在紙上
。
穆流蘇不由得驚呼一聲,驚異的看着北堂德潤,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北堂德潤朝着她輕輕一笑,將真跡捲起來,柔聲說道,“這幅畫一會我讓人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這幅贗品暫時留在王府中。”
“哦。”
穆流蘇簡單的應了一聲,還是不知道北堂德潤究竟有什麼打算,忽而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對了,潤,你知道雲霄樓的那些精密的機關是誰做出來的嗎?”
那可是她的老鄉啊,想到這點,穆流蘇差點熱血沸騰了起來,要是能夠在這裡有一個老鄉多好啊。
“那是清風老人,玄月國開國皇上的弟弟安親王的妻子設計的機關,都已經過去六百多年了,那人早就已經化成一抔黃土了。”
北堂德潤不明白穆流蘇爲什麼那麼激動,淡淡的說道,簡單的一句話,將穆流蘇澎湃的熱血澆滅了,原本那雙閃耀着璀璨光芒的眸子變得暗淡無光。
她臉上興奮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是啊,她怎麼忘記了,就算設計出那些機關的人也是從21世紀來的,可是過去了那麼多年,那個人早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她竟然忽略了時間是停滯不前的,不可能等待着她。
心裡升起了一絲苦悶,冰冷的感覺涌上心頭,難受得她有些想哭。
她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無力的靠在車壁上,一股強烈的憂傷縈繞着她,揮之不去。
“流蘇,怎麼了,怎麼情緒那麼低落?”
北堂德潤感受到穆流蘇情緒上的轉變,心一緊,長臂一伸,將她摟在懷裡,手指溫柔的撫平了她的雙眉,拂去她的憂傷。
不知道爲何,這樣的流蘇總會給他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好像隨時都會離他遠去一般。
強烈失去的恐懼在他的心底,揮之不去,他不由得加大了力道,將她緊緊的抱着,喃喃的說道,“流蘇,別這樣,你還有我,我會永遠在你的身邊,我也想要看到你幸福的微笑,不要這樣好嗎?”
穆流蘇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了一下,環抱着北堂德潤的脖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總以爲在這裡會找到一個有着共同話題的好朋友,卻原來只是我的奢望罷了
。我好想回家,真的好想。”
輕柔的聲音裡透出明媚的憂傷,明明她沒有流淚,北堂德潤卻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我們現在就回去,爹這個時候不上朝,他應該在家的,你說好不好?流蘇你不要難過,看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疼。”
他的女人,應該是被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應該無憂無慮,幸福的過完一生,而不應該充滿憂愁。
“不回去,這樣來來回回爹爹會擔心的。”
穆流蘇陡的睜開了眼睛,流光溢彩的眸子深處又浮起了淺淺的笑意,美得像風中顫抖的百合花,動人心絃,那黑暗的憂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說着玩的,潤你別當真了,我們回王府去吧。”
穆流蘇搖了搖頭,笑着說道,那眸底深處卻又透着莫名的悲傷,她說的回家不是定國將軍府,而是二十一世紀的家,她的家沒有爾虞我詐,有的只是平淡溫馨的幸福,有疼愛着她的爸爸媽媽,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卻也是小康的幸福。
可是一場海嘯將她帶到了這個莫名的時空,她的身體早就葬身太平洋底,又應該怎麼回去呢?
她脣邊的笑容凝滯住了,心疼得緊緊的揪在一起,是一種想要窒息的疼痛。
爸爸,媽媽,真的很對不起,不能在你們身邊盡孝。
她咬着脣,斂去眸子深處的脆弱,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看着臉上充滿擔憂的北堂德潤,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裡。
“你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北堂德潤深深的看着她,終究沒有將心底的疑慮問出來,雖然他很想知道爲什麼流蘇能輕而易舉的將那三副絕對對出來,爲什麼會那種陌生的,從來沒有人見過的文字
。
可是看着她渾身流露出的脆弱,那些疑問再也問不出口了。
罷了,他深愛着她,不管是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停止愛着她,那些事情就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身邊,她同樣在乎他,願意陪着他不離不棄。至於她心裡的那些小秘密,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她如果願意告訴他,他會做她最好的聽衆,如果她選擇將那些秘密埋藏在心底,那麼他也不會逼她。
“那你陪着我睡。”
穆流蘇的手指輕輕的在北堂德潤的掌心裡寫着什麼,脆弱的聲音裡透着幾分撒嬌。
“好,我陪着你。”
北堂德潤難得看到她小女兒的嬌態,心裡自然是十分受用,忍不住對着她嫣紅的脣吻了下去,將她芬芳的呼吸盡數吞下去。
穆流蘇的身子軟成一灘水,晶亮的眸子深處涌上了幾分迷濛的色彩,嘴脣微微張開,迴應着他的吻。
馬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旖旎而甜蜜,有炙熱的深情流轉着,那修長冰涼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在她的身上游走着,穆流蘇渾身酥麻,忍不住嚶嚀一聲。
身體遠比語言誠實,原來她已經這麼愛他了。
穆流蘇在心裡淡淡的想着,小手緊緊的揪着他的衣襟,陌生的電流席捲了她的全身。
就在馬車內的空氣炙熱得差點要燃燒起來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吻得難分難捨的男女心慌意亂的放開對方,臉色酡紅一片,像煮熟的蝦子幾乎要滴出血來。
侍衛的聲音隔着車門傳了進來,“王爺,王妃,到了。”
穆流蘇低下頭默默的整理着皺成一團的衣衫,羞澀的不敢對上北堂德潤含笑的眼睛。
北堂德潤眼睛裡還有着濃得化不開的欲色,白皙的臉頰漲得通紅,胸口一起一伏的,滿腔的熱情幾乎要溢出來
。
他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纔將身體內蠢蠢欲動的慾望壓回去,從容不迫的說道,“知道了。”
修長的手掀開簾子,穆流蘇臉紅心跳的踏下馬車,根本不用別人的攙扶。
俊美如玉的男子手指飛快的動了一下,桌子上新畫好的萬年長青圖已經卷成畫卷,飛入他的袖子中,快得讓人看不清楚。
侍衛們小心的將他擡出去,放在輪椅上,慢慢的走進了敬親王府中。
到了聽雪苑之後,穆流蘇扶着北堂德潤坐下來,讓丫鬟退了下去,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想到剛纔的激情,兩人的臉上都有些不自然,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最後還是穆流蘇打破了沉默,“潤,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萬年長青圖你一定要收好,不要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拿了去。”
想到秦如風那不甘心得幾乎要冒火的眼神,還有北堂玄奕,北堂運堯幽深的眸子深處流露出的一抹精光,她就放心不下來。
“流蘇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藏得好好的,絕對不會讓那些人得逞的。”
北堂德潤臉上流露出一片暖意,輕聲的說道。
那是他的妻子冒着被暗器紮成刺蝟的危險爲他取得的,他怎麼可能讓那些貪婪的人得到。
“那你真的要將這幅圖獻給皇上當壽辰的禮物嗎?”
穆流蘇心裡還是有很多的地方不明白,照理說,這是一幅多麼珍貴的圖,多少人死在不計其數的機關下面,就是爲了得到清風老人的真跡。
雲霄樓三樓地上那些還隱約可見的血跡,提醒着她有多少人喪命在機關下面,第一扇門裡面,貼着下聯的地方,地上已經是一片暗紅色。
“恩,是要給皇上當壽辰禮物的。”
北堂德潤對穆流蘇沒有任何隱瞞,只是那雙眸子裡透出的森森寒意像極地冰川,嗖嗖的折射出冰冷嗜血的寒芒,眼波流轉間的殘忍,透着刻骨的仇恨
。
穆流蘇看着他的眼神,也知道了這是一份厚禮,至於北堂修成不承受得住那就不知道了。
“潤,你昨天都沒有睡好,眼睛下面烏青一片,還是先好好休息吧,別累壞了,你的身體要緊。”
穆流蘇擔心他的身體,輕聲的說道。
“你等會,很快就來了。”
北堂德潤衝着她寵溺的笑了一下,朝着外面淡淡的喊了一聲,“暗羽騎!”
窗戶忽然咚的一聲,一道暗紅色的身影闖了進來,單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說道,“主子。”
“將萬年長青圖拿到茵雪窟裡妥善存放。”
北堂德潤將萬年長青圖放在暗羽騎的手心裡,平靜的下達了命令。
暗羽騎接過圖,飛快的塞在懷裡,穆流蘇眼睛輕輕的眨了一下,那人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害得她以爲就是做夢一樣。
“潤,府裡那麼多的眼線,就那麼讓你的暗衛出來不要緊嗎?若是他們發現你手上隱藏的可怕的力量,會不會造成你的危險。”
穆流蘇眼睛裡浮起了一縷擔憂,輕聲的問道。
北堂修把她的丈夫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現在皇奶奶還在,他還有所收斂,日後若是皇奶奶不在了呢,那個陰險的帝王會不會隨便安個罪名處置了北堂德潤。
“他們不會發現的。”
北堂德潤臉上一片陰霾,斬釘截鐵的說道。
王府裡大多數的眼線都被他神不知鬼不覺的處決掉了,那些重要的棋子,不能隨意動的棋子,也用了流蘇所說的方法,來了個李代桃僵。
不會出任何簍子的,至於還隱藏在暗中具有威脅的眼線,也靠近不了聽雪苑的院子,他不害怕
。
“那就好,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我們能夠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穆流蘇摟着北堂德潤的脖子,聲音裡充滿了嚮往。
只要再治好北堂德潤的雙腿,查出前太子和太子妃死亡背後的陰謀,手刃仇人之後,他們的日子就能安定下來了。
“會的,你放心吧,不會太久了。”
北堂德潤眼神望着遠方,聲音裡帶着不容忽視的堅定。
“那個紅玉,趁早解決了吧。”
那丰神俊朗的男子忽然轉過頭來,對上穆流蘇璀璨的雙眸,輕聲的說道。
那個女人,滿心滿眼的算計,那眼中時不時流露出的貪婪,令人作嘔。
若不是流蘇堅持留着她,他早就將那個女人打發出王府去了,只是一個小丫鬟而已,諒皇后也不敢堂而皇之的爲難他們。
“我知道了,儘快。”
穆流蘇嘴角噙着冷冷的笑容,輕聲的說道,斜睨了北堂德潤一眼,“你沒看出來嗎?人家暗戀你,想要爬上你的牀當側妃呢。”
“別寒磣我了,我的眼睛,我的心裡,我的腦海滿滿的都是你,再也容不下任何的女人了,別的女人在我眼睛裡都是糞土。”
北堂德潤呵呵笑了起來,輕輕的摟着穆流蘇,眼睛裡是一片滿足。
“我們睡一覺吧,昨天想你想得一夜都沒睡好。”
穆流蘇臉微微紅,卻還是鼓起勇氣將心裡所想的話全部都說出來了。
“我也是。”
溫潤的眸光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深深的看着她,似乎要看透她靈魂的深處,輕柔的聲音撞擊着她的耳膜,讓她的心靈也跟着震撼了起來。
穆流蘇忍着心底滿滿的感動,扶着北堂德潤在牀上躺下,自己也放下帳子鑽到牀上,躺在俊美如玉的男子身邊,想起之前在馬車上的深情擁吻,心跳忍不住加快,精緻絕美的容顏也染上了兩朵嬌豔的玫瑰花
。
鼻尖清冽的男子氣息傳入她的鼻腔,她的內心升起了幾分期待。
她都已經嫁給他半個月了,或許應該行駛妻子的職責了。
“潤。”
她紅脣微微動了一下,溫柔甜美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內盪漾開來。
“恩?”
北堂德潤轉過身來望着她,幽深的眸子裡承載着濃濃的深情,含笑望着她,動聽的語調微微上揚。
穆流蘇鼓起勇氣看着悄然走進她生命中的男人,有些羞澀,卻沒有想過要退縮,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我準備好做你的妻子了。”
北堂德潤愛她,她也深愛着北堂德潤,那所有的一切都應該順理成章。
“流蘇,你。”
北堂德潤眼睛裡閃過驚異的光芒,被穆流蘇的話震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流蘇心甘情願的接受了他是嗎?
那修長玉立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幾乎不敢動彈。
穆流蘇有些羞澀,顫抖的伸出手,笨拙的卻解北堂德潤身上的衣裳,粉嫩的嘴脣貼在他棱角分明的雙脣上,靈巧的丁香小舌稚嫩生疏的撬開他的牙關,肆意的在裡面糾纏着。
柔弱無骨的小手在北堂精瘦的肌肉上緩緩的遊移着,那柔軟的手,像是有着魔力一般,將北堂德潤體內的慾望瞬間點燃。
男人的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溫潤的眸子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慾望,看着穆流蘇,最後一絲理智還在,身體卻已經變得火熱了起來,就連清朗的聲音都變得沙啞了起來,“流蘇,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