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的時候,封玄亦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謝長寧的閨房,若是用最最精確的語言來形容封玄亦離開時的情景,那就是他要是再晚走一步,某個被氣得暴跳如雷又面紅耳赤的傢伙,發誓保證不打死他。而謝長寧也因此深深地體會到,作爲封玄亦的女人,只要做好三件事就足夠了。
第一件事,就是要做好隨時隨地會被他嫌棄的準備。
比如說,他會嫌棄你笨笨的,也會嫌棄你不夠享受他所給予的寵愛。
拿昨晚頂着那麼多守門侍衛的壓力來說,謝長寧憋得好辛苦,深怕被人撞見了什麼。先不說什麼不守婦道的言論,就這樣被人撞見這種隱私的場面,她也是會很惱火的。只是某人啊某人,非但嫌棄她不夠投入,還故意折騰的她整個人都快要憋到暈眩,最後累的她迷迷糊糊,朦朦朧朧的時候,才聽到某人老老實實的在她耳邊碎碎念着,說是早就用南疆的術法,布了結界,外面根本沒那麼容易聽到屋內的動靜,隨後又嫌棄她笨,又惋惜說好的一天N次,差點氣得她口吐白沫。
要不是她實在是被封玄亦欺負的沒有力氣,也沒有脾氣了,要不然她一腳就將他踹下牀去,絕不留情!
作爲封玄亦的女人,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永遠不需要爲自己的處境擔憂和操心,他早就已經爲你部署好了一切,也永遠都想要給你最好的。
其實這一點,在當初封玄亦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也要順利將毒發的解藥,從皇后那邊弄到手的時候,謝長寧就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
而這一次,謝靜柔的死,莫名其妙地又將她牽扯了上去。哪怕她也真的巴不得謝靜柔死,想要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和折磨,但是那個真正弄死謝靜柔的人,她也真的很想知道,也很想找機會再去醉香樓那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留下。
只不過這一份心思,封玄亦早就已經料想到了,也正是不想她再惹禍上身,他寧願自己冒險,也要來將軍府陪着她,怕她孤立無援的時候,心情會不好,順帶將最新的進展,全都告訴給她聽。
可即便他一心想要幫她洗脫這莫須有的罪名,但他派出去的護衛,所能收集到的線索,真的很少。畢竟醉香樓和謝靜柔死去的這兩個地方,一個是人多太雜,一個是空無一人的破廟。最主要的,還是謝靜柔之前就已經被衆人打成重傷,從醉香樓到破廟的一路上,都有斷斷續續被拖行過的痕跡,也不知道是謝靜柔自己覺得丟人,爬去破廟等人來救,還是死了之後,被人轉移去那邊的。原本看似簡單的事,反而冥冥之中,變得複雜了起來,若說當今的朝野,有人敢殺謝承天的女兒,那還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一時之間,謝靜柔的死,好似又沒了什麼頭緒,猜不出誰有這個膽子,唯一明顯的拖痕線索,實質上也是模糊的……
至於作爲封玄亦的女人,要做的第三件事,那就是要習慣堂堂三王爺的小家子氣。
他會若無其事,又千方百計地想要知道他的女人,會把他擺在心裡的哪個位置。
哼哼,要是讓堂堂的三王爺知道,他被擺
在了最最角落裡,或者是讓他的醋罈子,莫名其妙地打翻了,那麼後果,真的是相當的嚴重。
也許,本來王爺大人,還會憐香惜玉一把,不捨得讓他的女人,第二天會下不了牀。但是一旦他的心裡有這麼一點酸酸的,或是不愉快了,他的霸道便會發揮得淋漓盡致,怕是這一個月,都別想從牀上下來了。
難道,除了戰場之外,對於女人,這個在南疆彷彿神話般存在的長勝王,也會有那麼強烈的征服欲,而且還隨時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NONONO,這在謝長寧看來,應該是她這個小女子,將堂堂的三王爺給征服了纔對。
這幾次,她都被封玄亦折騰得夠嗆,暫時還沒有戰鬥力反擊。
改明兒,她要好好地給他灌輸一下,什麼叫做愛妻守則。這愛妻守則真的好記又好懂,一共就只有兩條。第一條,只要是老婆大人說的,就全都是對的。第二條,如果老婆大人說錯了,請參照第一條……
伴隨着封玄亦的離開,他之前所佈下的結界,也被他一併撤掉了。
謝長寧一臉的瞌睡,很快又再一次地睡着了,也不管封玄亦明明一夜風流,一會兒要怎麼假裝成,是從北漠風塵僕僕趕回來的。也懶得去擔心,他根本沒有去北漠的事,會不會被人給揭穿了。誰讓她的男人太欠扁,給別人虐虐也好,當然,縱觀這整個風月王朝,除了她謝長寧是他的軟肋,試問,又有誰能虐的到他……
大約睡了半小時之後,天色徹底地亮透了。一直沒有察覺到閨房裡有動靜的丫鬟,終於隱隱地有些覺得反常。按照常理來說,昨晚謝長寧很早就睡了,今早應該起得很早纔對,怎麼都過去那麼久了,屋內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看着就好像屋內根本沒有人似的。
丫鬟的神色微微有些不安,也不管會不會真的打擾到謝長寧睡覺,就直接敲響了房門。
“三小姐……三小姐你醒了嗎?”
丫鬟敲了幾下房門,屋內還是沒有反應,她敲門的聲音,越發的沉重,就差一會兒打算直接開門進去了。
“別吵……”謝長寧不高興地翻了一個身,還讓不讓人睡到自然醒了……
丫鬟一聽到謝長寧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總算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之前將軍府的管家有交代過,今天一早,就要讓謝長寧去謝靜柔的棺木跪着。不管那個殺害謝靜柔的兇手,能不能被抓出來,是不是真的就是謝長寧本人,出於將軍府的規矩和禮數,謝長寧必須今天一整天都在靈堂,一步都不許離開。
“三小姐……天已經亮了,你該起身去守靈堂了……”
丫鬟的話音落下許久,都沒有聽到謝長寧給出半點點的反應,只能不滿地再重複一遍,還把謝承天也搬了出來。
“三小姐……若是你再不起身趕去靈堂,等會將軍大人回來了,一定會動用家法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這一回,丫鬟放出的狠話剛落下,就聽到屋子裡頭,總算是有了動靜。聽這聲音,應該是謝長寧起身了。
丫鬟仍
舊還站在房門口,臉上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就算是謝靜柔這次真的死了,她也不會轉去奉承謝長寧。在這個將軍府裡,大多數的丫鬟和侍衛,都只當謝長寧是一個笑話。現在她癡傻好了,正常地回來了,也敢當面跟着謝靜柔對峙,甚至是出手,但是她們還是不會把她當一回事。人都已經嫁出去了,最後還不是要滾回四王府去……
正當丫鬟正洋洋得意的時候,她沒有想到,此時的房門會突然一下子打開,原本還嘲諷不屑的神情,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
丫鬟看到謝長寧衣衫凌亂,頭髮蓬鬆,一副毫不忌諱地直接從屋裡衝出來的樣子,神情又忍不住一下子愣住了。她不僅僅驚訝於,謝長寧會這麼不拘小節,更意外的是,謝長寧此時帶着笑意的臉上,眼神竟會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你以爲我怕了?”
丫鬟被謝長寧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時之間有些答不上來。她心裡隱隱地還有些驚慌,待她想好怎麼完美的做出迴應的時候,謝長寧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既然讓我去靈堂,那就幫我梳洗打扮吧……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有起牀氣,最好別再惹到我……”
謝長寧原本依着房門的身體,轉身朝着屋裡走去,好似一幅高高在上的樣子。丫鬟看着謝長寧的背影,神情又流露出一絲不滿的情緒。
這個將軍府即便是沒有了謝靜柔,也還有謝承天做主。這一次,謝靜柔死得這麼悽慘,遠在西域留守的大少爺,很快就會趕回來,橫豎都輪不到她謝長寧說了算……
丫鬟垂下了眼簾,還是要去準備洗漱的溫水,好好伺候謝長寧,誰讓她真的只是一個下人而已。謝長寧並沒有刻意刁難她,卻也將她嚇得繃緊了神經。
大約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謝長寧用過了早膳之後,出現在了安置棺木的靈堂。
此時此刻的她,願意放棄她最寶貝的睡覺時間,聽從謝承天的安排,還真的不是因爲畏懼謝承天。封玄亦不讓她擅自離開將軍府去查謝靜柔的死因,那麼現在,正好趁着沒有其他人打擾,她可以安安靜靜的,在謝靜柔的身上,找線索。
一旁守在靈堂門口的婢女,一看到謝長寧來了,就特地去拿了一個墊子,擺放在謝靜柔的棺木前面,差不多也算是靈堂的正中央,用來給謝長寧長跪用的。
“三小姐……”一直跟隨着謝長寧一同前來的丫鬟,在謝長寧的身後,提醒了一下,示意謝長寧趕緊按照謝承天的意思,乖乖地跪到墊子上,別一直站在門口浪費時間。
謝長寧沒有說話,而是反常地起步朝着墊子走去。
丫鬟這一次不像之前那樣,那麼輕易地就將表情流露出來,哪怕現在的謝長寧,完全背對着她,根本就不會看到她此時的表情。
不過這一次,仍舊還是讓那個丫鬟,狠狠地吃了一驚。
謝長寧朝着那個墊子走去,最終卻只是從墊子上面踩了過去,而不是屈膝跪在墊子上。這讓所有在場的下人們,都有些看呆了,甚至都不敢相信謝長寧會這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