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某種直覺,他莫名的就覺得席盛庭或許還活着。
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的就死掉了呢?
就如他當初墜機,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可他不也活的好好的嗎?
奇蹟是很少發生,但不代表就不會有。
除非是他親眼看到席盛庭的屍體,確定他是真的沒了呼吸,也沒了心跳,他纔會相信席盛庭是真的死了。
即便不是爲了確定席盛庭的死活,爲了阿財,他也得親自去一趟。
席凌南身後的一輛奔馳車按了一會兒喇叭,卻見前面的車依舊是一點要開走的意思也沒有,一氣之下,拉開車門下了車,便氣沖沖的走到了席凌南的蘭博基尼旁。
只是,還沒等到他敲車窗發脾氣罵人,停了許久的蘭博基尼忽然發出轟的一聲,車輪在地面上用力摩擦了兩下,捲了一地的灰塵起來,瞬間便飛馳了出去。
席盛庭沒想過自己還能活着。
當那輛大卡車瘋了一般的衝過來,巨大的撞擊力將他坐着的車直接就撞飛出了防護欄後,他就覺得他的死期到了。
那一刻,生死之間,他在想什麼呢?
他覺得不甘心,很不甘心。
他即便是要死,也不應該是死於車禍。
那一刻,當車子從山崖上翻滾下去,他的頭碰撞到了車窗的玻璃上時,他在想葉冉冉。
他想,如果他就要死了,能夠再見她最後一面也是好的。
只可惜他所想的一切都是奢望罷了。
頭碰撞在玻璃上,重重的一下,直接便將他碰暈過去了。
車窗在翻下懸崖的時候碰到山壁上的石頭,碎裂的玻璃片扎進了他的腿裡,手臂裡,脖子上也被劃出了好幾道顯眼的口子。
車廂內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他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車廂內一片漆黑。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偶爾能聽到幾聲老鴉的叫聲,在寂靜幽深的山谷裡,這聲音聽起來不但不能驅走一絲恐懼,反而憑添了幾絲蒼涼恐怖的氣氛。
他睜着眼,望着黑漆漆的車頂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
他沒死。
渾身的劇痛都在提醒着他,他還活着。
從頭到腳都痛,彷彿身上的骨頭都被人拆了一遍似的,一向很能忍受疼痛的他,在費力撐着車座想要爬起來的時候,也被痛的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雙手撐在車座上,越是用力,疼痛感越明顯,他渾身都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頓時汗如雨下。
汗水混合着滿臉的血污順着他血跡斑斑的臉龐流下來。
他腿上刺進好大一塊玻璃,在起身的時候,玻璃的尖端便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血肉裡。
可他除了讓玻璃刺入他的大腿裡,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
他的一條腿被前面的車座壓住了,想要將腿拽出來,就不可能避開那塊玻璃。
這一刻,求生的慾望佔據了一切,哪怕是痛到渾身發抖,好幾次都差點暈過去,在他清醒一點的時候,他咬了咬牙,繼續用力的拽着自己那條被座位壓住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