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蘇嬋娟見雷霆遲遲沒有跟來,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她是不是話說得太重了,他那樣的公子哥兒,應該很難接受吧。
想了想,兩人既然已經做了夫妻,爲這樣的事吵架,未免傷了和氣。
她換了衣裳出門,綠燕領着兩個小丫鬟在外面做針線,見她出來忙站起來行禮。
蘇嬋娟淡淡地點點頭,往外面一望,並未看見雷霆的身影,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昨天以前,他還好脾氣地哄着自己,這男人果然德行不佳,一得手就將她丟得遠遠的。
綠燕見她面色不好,察言觀色,也猜到其中因由,便道:“奴婢看姑爺好像去了書房,這天兒真冷,姑爺纔回來,書房好像還沒燒炭。”
蘇嬋娟皺了皺眉,“吩咐人把地龍燒起來,再去熬碗薑湯送過來。”
“是!奴婢馬上就去!”綠燕忙不迭地去準備了。
書房的門虛掩着,外面並沒有人守着,蘇嬋娟咬了下脣,猶豫着推開了門。
書案後頭沒有人,多寶閣附近也沒有,她不禁詫異,四處逡巡了一圈,終於看到西牆上有一道小門,想也沒想就推開了。
“出去!別來煩爺!”裡面一道不悅的聲音響起,蘇嬋娟已經邁進去一隻腳,慌忙擡了起來想要退後。
“啊——”手中的薑湯不小心灑了,她忍不住痛呼一聲,手裡又端着碗,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雷霆聽見聲音,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見到門口小臉揪成一團的小女人,愣怔了片刻,急忙跑過來奪過她手裡的碗放下,將她拉到牀邊坐下。
“怎麼會這樣?燙到了?”他輕輕地吹氣,蔥白細膩的指尖已經紅腫,他想也沒想一口含住,輕柔地吮.吸着。
“別……”蘇嬋娟有些難爲情,強壓下那一股酥酥麻麻的異樣感覺,小臉緋紅。
雷霆不管她,好一會兒才放開,眉頭緊緊地皺起:“還是不行!”放開她起身,在牀頭的格子裡翻箱倒櫃起來。
“你在幹什麼?”蘇嬋娟不解,片刻便見他手上拿着一個小瓷瓶,取開蓋子挖了一點藥膏,敷在指尖上。
“小心着些,別沾水!過幾日就好了。”他安慰着,又吹了口氣,蘇嬋娟覺得似乎沒有那麼疼了。
這個男人,還是挺細心的!
妥當之後,雷霆將小瓷瓶扔到一旁,挨着她並排坐下,眼裡含着柔柔的光芒。
“怎麼來了?”
“你怎麼來這裡了?”他不問還好,一問她就覺得有點委屈,他這樣算不算是翻臉不認人?
雷霆訝異之後,才明白她這是不高興了,心裡隱隱雀躍,她在想着自己,他還以爲她要跟他慪氣,這才知趣地不去打擾她。
“嬋兒,對不起!”他握住她的手,歉疚道,“咱們剛做了夫妻,我本該寵着你疼着你,可我卻惹你生氣……”
“胡說什麼?”蘇嬋娟紅了臉,指着那碗薑湯,“快趁熱喝了吧,驅驅寒。”
雷霆不明白,蘇嬋娟解釋道:“不知道你今天要過來,沒有燒地龍,寒氣重,你喝了預防一下,別受了寒!”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許久沒有說話,蘇嬋娟以爲他是不愛喝,催促道:“快喝了吧,我已經讓人去生火了。”
“嬋兒……”他猛地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捨不得放開,蘇嬋娟莫名其妙,卻感覺到他的激動,沒有說話,只輕輕地倚着他,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良久,男人的鐵臂硌得她生疼,蘇嬋娟微微皺眉,不自覺地扭動了一下。
雷霆這才發覺自己動作過大,忙鬆開她,在她額頭輕輕吻了吻,“嬋兒,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心我。”
蘇嬋娟微微動容,鼻頭一酸,眼睛裡澀澀的,像有什麼卡在裡面想要滾落下來。
她慌忙拉了他一下,嗔道:“快喝了吧,我特意送過來的。”
“好,我喝!”雷霆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起來,不知是薑湯太辛辣,還是別的什麼,他眼眶一熱,一大滴晶瑩的液體滾落到碗裡,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蘇嬋娟有片刻的失神,這個男人,她並不陌生,以前只知道他遊戲花叢讓人恨得牙癢癢,從未見過他這樣失態之時,不知怎麼的,這樣的他讓自己的心裡微微揪疼,某種情感瞬間強烈得想要噴薄而出。
她勉強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不去刺激他,雷霆幾口喝完一大碗湯,衝着她盈盈一笑:“真甜!”
“貧嘴!”她瞪他一眼,明明是薑湯,怎麼可能是甜的?
先前的那一點點不快隨着這一眼嫵媚的神色消失得無影無蹤,雷霆再次將人攬過來,靠在自己懷裡。
“嬋兒,我想過了,或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要我一下子接受他們,我就想到我那個無緣見面的孃親,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哪裡受苦,你明白我的感受嗎?”
蘇嬋娟點點頭,她當然明白,就像她自己,她那麼小,孃親被丫鬟陷害,鳩佔鵲巢,她還傻傻地將她當做最親近的人,現在真是悔不當初。
“我想過了,當年的事情我要去查清楚,不管有沒有結果,我都要盡力去查。”不然,他一輩子都沒辦法真正釋懷。
蘇嬋娟沒有任何意見,手一伸,摸到牀上一個什麼東西,順手抓起來。
“這是什麼?”她看着他的眼睛,不會是哪個相好的留給他的吧。
雷霆笑笑,握着她的小手:“這是我娘留下的唯一的信物。怎麼,吃醋了?”
“胡說!”蘇嬋娟俏臉一紅,“我怎麼可能會吃婆婆的醋?”
雷霆眼睛一亮,灼灼地看着她,蘇嬋娟一張小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不敢看他的眼睛,慌忙垂下頭。
“嬋兒!”他深情款款地喚她,捧起她的小臉,柔柔地吻了上去。
蘇嬋娟醒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已經被他壓在了牀上,身上的衣衫半開,而他的爪子就在自己胸前肆虐。
“轟……”腦中一聲驚雷劃過,她忙去推他,雷霆卻不容她拒絕,捉住她的小手,一根一根手指吻過,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嬋兒,我知道你還疼,我就摸摸!”
他說的那般可憐,蘇嬋娟想要阻止都不忍心了,推拒的力道就小了些。
可是,發情的獅子怎麼可能控制得住,半推半就間,小隔間裡響起陣陣喘息聲,伴隨着女子壓抑的低吟,曖昧又神秘,引人遐思。
“雷霆,你個混蛋!”蘇嬋娟媚眼掃過他的臉,該死的,她累得渾身無力了,他還龍精虎猛的,不累嗎?
“嬋兒,讓我好好疼你!嗯?”他加大力度,不知疲倦地耕耘着,蘇嬋娟累得連手指頭都動不了,只能恨恨地瞪着他,任由他爲所欲爲。
縱慾的後果是,蘇嬋娟從書房出來,就感覺下人們看她的眼光曖昧不明,她沒好氣地瞪了眼旁邊的男人,雷霆心情爽快,討好地衝她笑,讓她感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挫敗無力!
“你真想查當年的事?畢竟過去這麼久,得做好心理準備。”冷嘯風聽說他要追查當年的事,客觀地道。
雷霆認真地道:“九哥,正是因爲事情太久,我纔要找你幫忙,兄弟先謝過了!”他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冷嘯風忙拉住他:“你這樣算什麼,我們兄弟還用那些虛禮!你放心,我一定查到底!”
雷霆一塊石頭落了地,這麼多年他不敢面對的事,終於要有個眉目了,他隱隱期待着。
轉眼到了花開的季節,內心的陰暗被春日的暖陽驅除得乾乾淨淨,夫妻兩個你儂我儂,羨煞旁人。
“夫人,聽說公子在查當年的事,您看?”房間裡,樑嬤嬤小聲對華氏道。
華氏的手緊緊地揪着衣裳,眼中劃過一絲怨毒:“哼,我就不信他有那個能耐,何況,她是自願跟別的男人走,並沒有人逼迫於她,就算查出來又怎樣?”
樑嬤嬤壓低聲音道:“夫人雖,是不能怎樣,只是那件事畢竟……奴婢是怕,到時候侯爺生了隔閡,您的日子就……”
“怎樣?我是堂堂鎮南侯夫人,我不信還有人敢騎到我的頭上!”華氏拍着桌子,斬釘截鐵道,眼中一片堅定。
樑嬤嬤想了想,並未出聲反駁,也是,她太多心了,憑侯爺對夫人多年如一的心意,夫人的地位誰還能撼得動?
他們沒有發現,窗戶紙輕輕嘩啦一聲,一個人影輕輕飄過。
“兄弟,如果真是有人動了手腳,你待如何?”冷嘯風緊盯着面前的好兄弟,不忍地道。
雷霆聽他話中有話,微微一怔:“查到什麼了?”
冷嘯風搖搖頭:“只是有了一點點眉目,我派人去莊子上問過,當年莊子上有一個常客,跟你娘有過數面之緣,那個人離開之後,你娘也不見了。”
雷霆有些頹敗,這些事情他也聽說過。
“那人叫朱粲,聽說,定州人氏。”冷嘯風又道,雷霆猛地擡起頭來:“定州?可跟姓華的有關係?”
侯夫人華氏就出自定州華府。
冷嘯風點頭:“華府旁支有一個女兒下嫁到朱家。”
果然!雷霆青筋暴起,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