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宇對着一桌早餐黑起一張臉,嚇得本來站在段明月身旁的王家琪立刻挪步到他身旁。
段明月也是藝術界的翹楚,能學習藝術的人心眼是明亮的,觸覺自然是敏感的。無須觀察表情,從王家琪的舉動上來看,她敢肯定王家琪是飽受威脅的一方。心裡不由得感慨:可憐的孩子。
段明月扭頭,對着秦曦宇微微一笑說:“曦宇,才幾年沒見,越發成熟了。家琪一回來就往你身邊去,小兩口感情不錯啊。”
段明月自然不會明目張膽地說“家琪被曦宇欺負”的字眼,畢竟在這個秦家,她還有一個常常“一覽衆山小”的“大嫂”。她纔想到這個人,蕭曉嫺自個兒捧着黑咖啡出來。
她白了段明月一眼譏諷道:“哎呀,我說這一大早是那張聲音這麼熟?原來還真是二嬸啊。快坐吧,咱們可不敢虧待您這個大音樂家。”
段明月本想冷眼置之,只是向來都見慣了大場面,在音樂江湖場上大方灼灼,不習慣給人臉色。便微笑回言說:“大嫂這麼說真是客氣。只是我們長年在外演出,不懂得吃喝,就只在奧地利隨便帶了些特產回來,真是愧對大嫂的客氣。”
兩嬸母一大早上演攻心計,一屋子小的怎會聽不出。
王家琪只覺得喘不過氣,她雙手緊扣,低着頭,嚥了嚥氣。深深感覺到這樣的家比那個單純虐待她的王家更陰森恐怖。看來真如秦曦宇昨晚的警告一樣,八千萬還沒還清,隨時死得不明不白。
凌錦雲這個老太婆大老遠就聽到這段好戲,便拄着柺杖出來說:“明月回來了,趕快坐下來吃早餐吧。曦雯、家琪也是,都餓了,快點!”
王家琪上前幅那白髮蒼蒼的老太婆,說:“奶奶您慢點,別盡叫我們吃,長者先,幼者後。您先入席啊。”
凌錦雲立刻指着大老遠坐在椅子上的秦曦宇說:“曦宇,你看看,家琪多乖?你長這麼大還沒這麼禮貌過呢。你別欺負她啊,我會知道的。”
突然感覺王家琪又拿到了免死金牌的感覺,秦曦宇滿身不舒服。
王家琪問:“奶奶昨天不是坐着輪椅嗎?我還以爲……”
凌錦雲笑着說:“呵呵,我啊,雙膝的風溼痛,老毛病了。今天沒那麼痛,該活動活動了。”
王家琪攙扶着凌錦雲慢慢走,剛好擦過蕭曉嫺的肩旁。
蕭曉嫺則挑脣哂笑說:“王家琪,您這樣問是想詛咒媽她殘疾嗎?”
瞬間,全場都盯向這婆媳倆。
“我來!”段明月接過凌錦雲,把她扶到椅子邊坐下,無法幫口。
王家琪努力地撐起微笑說:“不敢。只是,我來這裡二十四小時不夠,實在不瞭解這裡每一個人。如果我在瞭解每一個人時候說錯了什麼,請二媽多多提點。因爲我的嘴比較笨。”
“哼!”大宅所有人在場,王家琪也沒有頂撞,蕭曉嫺只好作罷,攏了攏衣服挺胸而坐。氣勢勢要壓過段明月。
然而老太婆卻握着段明月的手說:“明月啊,這麼就沒回來,坐我旁邊,待會過來,跟我聊聊天。”
“好!”段明月輕聲應和,溫柔地坐下,靈機一動說:“我剛剛聽說家琪有一副小提琴壞了想找人修,正好,我懂一點,我讓家琪把琴帶上,咱們一邊修琴,一邊聊。”段明月這麼一說,王家琪就可以帶着“令牌”一樣離開秦曦宇了。
秦曦宇也無話可說。他從小相信段明月,也相信她對王家琪是出於好意,更何況還有他尊敬的奶奶。反而如果是繼母,他就會衝着八千萬拼死阻撓。他笑着說:“好的!難得二嬸盛情,呆會家琪和她的琴就麻煩你了。要不然,明天也打算順便帶到二嬸的音樂教室去修理。”
段明月客氣道:“教室明天開幕,衝着修琴而去多沒意思。你和希晨也好一段日子沒見了,趁着明天開幕的日子都聚聚。提琴嘛,我先試着修修,配件不齊的話,明天我讓希晨親手修理。”
“那……”
凌錦雲便開聲道:“曦宇要出去,就要帶上家琪。”
秦曦宇無話可說。
吃完早餐,段明月就和傭人攙扶着老太婆往房間走。老太婆回頭,迫不及待地叮囑道:“家琪啊,快點把琴帶上啊。”
王家琪點點頭說:“是!奶奶!”
連奶奶都來“搶人”,秦曦宇唯有把氣壓抑在心頭。“教訓”只好留到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