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會突然打來私人電話,本就讓人置疑,現在又是這麼一句,唐仁修就更加奪定。
沈澈在那頭道,“富藍的千金徐怡靜,最近回國了,她可是唐總的前任未婚妻。”
沈澈雖然明確說出事情原委,但是唐仁修更加明白。
看來徐怡靜,她是和顧敏見了面。
“多謝沈總提醒,不過有些關心就不需要了,畢竟,她是我的妻子,就不需要你這個前任未婚夫這樣關注。”唐仁修點了煙,一邊抽着,一邊回道。
唐仁修素來都是毒舌,沈澈笑道,“唐總,再怎麼說,顧敏也是喊我一聲哥哥的,照輩分來看,你也得這麼喊我呢!”
“她只有弟弟,哪來的哥哥?我不清楚。”唐仁修直接無視。
“唐總清不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顧敏,她可是認定我是她的哥哥。”沈澈很是肯定,他的聲音一沉,“唐仁修,你最好去給我清理乾淨,不要一天到晚去惹她心煩,我不插手,並不代表我會放任!”
“沈總這麼有空,還是去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唐仁修冷笑。
“要是再被我知道,你有一點點對不起她,我一定會帶他們走!”沈澈厲聲警告。
“帶他們走?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能?”唐仁修的聲音沒有起伏,愈發冰冷,面上卻已經是動怒了。
“能不能,到時候就知道!”
“呵,那就一百年以後吧,到時候就算是死了,她也是和我葬在一起!”
“她還這麼年輕,你是在詛咒她死嗎!”
“活着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
“唐仁修,我們就走着瞧了!”
啪——!
兩個男人在電話裡,又是爭執了起來,再次不歡而散,越聊越激憤,最後竟然誰也沒有道一聲再見,更不知道是誰先掛了線,總之就這樣結束了通話。
此刻的沈澈,正在公寓的陽臺上。
方纔他一直在電話中,更是沒有注意到,有人已經回來了。
直到沈澈回頭,才發現林宛瑜就站在臥室的門口。她的手裡,還提着一些購物袋,顯然是剛剛回來。
“這麼早就回來了?”沈澈並沒有多想,收起了手機,他隨口問道。
林宛瑜神色卻是有些異樣,她立刻笑了,提着滿手的購物袋,立刻跑進另一間房間裡,“和夏老師去逛街了,買了一些東西,逛得有些累了,就回來了,你吃過飯了嗎?”
沈澈將手機丟到一邊去,他也走向了另一間房間,“我當然吃過了,你呢?和夏老師去吃了什麼?”
“隨便找了家餐廳,點了幾道菜。”林宛瑜笑道,她忙碌的將購物袋裡的東西拿出來,都是紅色的,很鮮豔的紅色,那是一些小裝飾品,一一擺開,卻是也有許多,“今天夏老師陪着我去買了這些,我覺得很漂亮,你看,好看嗎?”
林宛瑜的手中,是一對大紅色的陶器碗具,是龍鳳呈祥的花樣。
沈澈拿過瞧了瞧,“挺好看的。”
“宛瑜,這些東西交給我媽就行了,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不然累到了,該怎麼辦?”沈澈將碗具放下,叮嚀着道。
“我不累,在這裡也沒什麼事情……”林宛瑜輕聲應道,她捧着那大紅色的陶瓷碗具,遲疑了下,卻還是忍不住道,“你剛剛是在和誰打電話?好像要吵起來一樣。”
事實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已經!
沈澈蹙了下眉頭,他低聲道,“沒什麼,只是和五洲的唐總談了一點事情。”
“我剛剛都聽到了,你和他在談顧敏,是嗎?”林宛瑜早已經回來,就連她用鑰匙開門進入,沈澈都沒有察覺。他更沒有察覺,她站在臥室的門口,更聽見了他所說的那一句話。
——要是再被我知道,你有一點點對不起她,我一定會帶他們走!
沈澈沒有隱瞞,只是卻也不願意多提,“只是一些小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那就好。”林宛瑜的手一緊,她擡眸瞧着他,又是喊道,“沈澈,以後顧敏的事情,你能不能不管了?”
“宛瑜,你不要多想好嗎?顧敏是我的妹妹。”
“你只有一個妹妹!”
“我把她當成是我的妹妹!”
“她已經結婚了!”
“我知道她已經結婚。”
“她連孩子都有了!”
“我知道。”
“她已經嫁給唐仁修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緩慢的說着,林宛瑜一而再的提醒,讓沈澈愕然,“我當然都知道,宛瑜,你是怎麼了?”
怎麼了。
她是怎麼了。
忽然就無法忍受,不堪負荷一般,林宛瑜喝出聲來,“那你就不要再管顧敏了!她已經嫁人了,孩子都有了,她有什麼事情,唐仁修會爲她處理!不需要你沈澈這樣做!”
“宛瑜。”沈澈怔愣間喊了一聲,他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臂,“我和顧敏從小一起長大,我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也不管不問,你能理解我嗎?”
“不能!”林宛瑜喝道,“沈澈,我和顧敏之間,你只能選一個!我和她,你只能在意一個人!”
沈澈,如果你還那樣在意顧敏,對她的事情,你根本放不下,那麼就做一個選擇!
沈澈劍眉皺在一起,“宛瑜……”
“有我,就沒有顧敏,有了顧敏,就沒有我!和顧敏一刀兩斷,不管她以後怎麼樣,你都不要再插手也不要過問!沈澈,你做的到嗎!”林宛瑜又是喝道,她的眼睛那麼紅,好似覆上了一層水潤光芒來。
這一番話,林宛瑜說的很快,也許早在五年前,她就很想這樣說出口。
如果必須有一個選擇,而不是在模棱兩可之間,那麼,她和顧敏,他又會有怎樣的割捨得失?
沈澈扶着她的手臂,卻遲遲都沒有出聲,他顯得很茫然,思緒完全打結。
“宛瑜,這根本就不衝突,你爲什麼非要讓我做選擇?”沈澈焦躁起來,他低聲急急說道。更是煩惱起來,他的聲音愈發低沉,“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看見她被欺負了,也不聞不問!”
他的聲音低低的傳來,夾雜了一絲空茫和窒悶,林宛瑜忽然就沒了聲。
這五年來,沈澈沒有提起過顧敏,當然林宛瑜也沒有。
шωш☢ttκǎ n☢Сo
顧敏的名字,就好像是一個禁忌,一旦觸碰到,就會是一個巨大的缺口,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五年後,她終於出現,他們才肯撕開那一直隱藏的,用來矇蔽自己內心的那一層紙。
其實那有關於選擇誰的答案,林宛瑜早在五年前就知道。
當她剛剛回國,就看見他和唐仁修商戰不斷,勸阻沒有結果的時候。
當她拒絕婚事,前往國外練習舞蹈,當他因爲顧敏外婆病重離開的時候。
當她因爲顧敏懷孕而放走了她,她阻攔沈澈不要再去繼續,他卻還是揚長而去的時候。
當她去四海公司找上顧敏,在醫院裡他不假思索的袒護和信任,對着另外一個女孩兒的時候。
那些畫面全都凌亂,散開再散開,林宛瑜卻在這個時候又全部聚攏而來。
恐怕,早就紮根在記憶裡了。
那麼多的時候,他都是義無反顧,選擇了顧敏。
就像是他們初初相遇,不過是青春年華的年紀,他們,一個少年,一個少女。
她說:小澈,週末一起看電影吧。
沈澈說:好,叫上顧敏一起吧。
林宛瑜問爲什麼要和顧敏一起,沈澈說道:正好去看電影,那就三個人一起也沒事情,難得一次而已,而且顧敏也一直挺想看這部電影的。
問題不在於那難得一次。
問題在於沈澈,你的心裡總是能將顧敏的事情,記得那麼清楚。
一切都已經明白。
他的抉擇,再明白不過。
林宛瑜說不出話來,只是點了個頭,她才動了動脣,“我知道了。”
“宛瑜,你和顧敏雖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是念書的時候也是朋友,認識這麼長時間了,和平相處好嗎?”沈澈試圖想要緩和她對顧敏的排斥否認,他溫聲勸說着。
林宛瑜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應着那一句,“恩,好,我知道了。”
……
港城的夜,霓虹總是璀璨而繁華。
十點已過了,酒店裡卻依舊是熱鬧的。而那一間包間裡,剛剛結束了一場飯局。各自的負責人,都已經微醺着醉了。顧敏也喝了一些酒,但是她沒有醉,意識很清醒。
一行人從包間裡離去,送了兩位負責人上了車離去。
衆人紛紛攔了車,就要各回各家。
“顧總監,你怎麼回去?”郭助理喊道。
顧敏道,“你們坐一輛吧,我有人來接。”
“哦哦,是男朋友吧!”郭助理笑着一聲,甩了甩手。
顧敏揮別了衆人,她這才張望着,而後朝酒店外邊的對面道路奔去。那裡停了一輛車,賓利淹沒在黑夜裡那棵大樹下。
顧敏跑過了馬路,直接跑向那輛車。
“等很久了嗎?”顧敏上了車後問道。
就在剛纔,唐仁修的電話過來了,詢問她在哪裡。顧敏想着他是要來接她,就告訴他不用了,她自己打車就好。但是唐仁修卻是固執,非要她說出了地方。唐仁修問到了地址,這才又說,他會去接她,就停在馬路對面,等他們飯局結束了,她只要出來就行。
這不,他果然已經到了。
唐仁修回道,“也沒有很久。”
顧敏繫上了安全帶,唐仁修將車子發動,朝前方駛去。
安靜的車裡,顧敏隨口問道,“今天你也在公司加班了嗎?”
“處理了一些文件。”唐仁修應聲,他望着前方問道,“你呢,今天和哪家公司在應酬。”
“新城。”顧敏道,“之前城東碼頭建設的項目。”
“企劃都完成了?”
“還沒有,剩下一點。”顧敏應道。
“看來你最近是要很忙了。”唐仁修篤定說道,顧敏點了個頭。
忽然,誰也沒有說話。
下一秒,唐仁修卻是開口,“你今天見過她了?”
“誰?”顧敏還沒有來得及反應。
“徐怡靜。”唐仁修直接報出了對方的姓名。
顧敏愕然至於,也是詫異,“你怎麼知道?”
他跟蹤她?
“我可沒有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蹤你。”唐仁修像是猜到了她心裡面那點小揣測,立刻否決了。只是卻也不想說出沈澈來,淡淡說道,“一個朋友,正好看見了。”
既然如此,顧敏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原本她並不想提起,此刻他主動問起,她也就說了,“今天下班前,去了國貿大廈那裡找高主席,湊巧徐小姐也在,就見面了,打了聲招呼,也沒什麼。”
國貿大廈裡見面。
打了聲招呼。
可是誰又能相信,只是這樣而已?
唐仁修輕握着方向盤,他沒有再詢問徐怡靜和她之間交談的內容,他低聲道,“不管她對你說了什麼,你聽過就算,不要當真。”
顧敏眉宇不禁輕蹙,“恩。”
車子又往前方而去,過了十字路口,一路馳騁。
顧敏側目望着窗外的夜景。
儘管她不想去刻意回憶,但是不可否認,那一句話還是扎進了她的心裡。
——等着那一天到了,他就把你給甩了,就像從前一樣,只是玩玩而已!
……
早晨的時候,沈澈醒了過來。他是被吵醒的,那是手機鬧鐘討人厭的鈴聲。沈澈素來都有起牀氣,而且特別嚴重,誰吵到他了,他都不行。他眉頭一皺,意識還在渙散,先是將手機鬧鈴給關了。
誰知道下一刻,又有鬧鐘響起,不斷的充斥而來。
沈澈會賴牀,所以林宛瑜給他買了許多鬧鐘備在家裡。
此刻,沈澈在喊了,“宛瑜,把這些該死的鬧鐘都給關了……”
鈴聲還在持續,沈澈又是喊,“宛瑜,鬧鐘吵死了!”
鈴聲依舊在持續,沈澈繼續喊,“宛瑜!”
沈澈喊了幾遍,林宛瑜卻都沒有回覆。這讓沈澈沒轍了,他只好從牀上翻騰而起。只穿了一條睡褲,光着上身就從臥室裡出來,客廳裡的三個鬧鐘都在叮鈴鈴地響着。他一個個關了,丟到一邊去。
這下子也是徹底的讓沈澈醒了過來,他進了浴室洗漱了一番。
當他洗漱完畢之後,卻因爲公寓裡的寂靜無聲,讓他的步伐驟然一止。
沈澈有一絲狐疑,回頭望去,這才發現今天的公寓實在是安靜的有些過了。
宛瑜的生活習慣很好,早上的時候一定早就起來了。
然後準備一些簡單的早點,放了輕音樂,開始做瑜伽,又或者練腿。
但是現在,音樂沒了,靜到只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
沈澈懵了一下後,他立刻的,奔走在公寓裡,一邊呼喊着“宛瑜”,一邊尋找。
但是找遍了整個公寓,都沒有看見林宛瑜的身影。
沈澈想着她是去哪裡了,他立刻拿起手機,要給她打電話。但是誰知道,那頭卻已經是關機狀態!
沈澈愈發狐疑了,他站在客廳裡,有些茫然然的。
她會去哪裡?
突然,視線不經意間一轉,卻是看見沙發櫃上,那被靠枕擋住了視線一角,放了一個絲絨盒。
那個盒子,讓沈澈凝眸。
那是之前沈母親自送給林宛瑜的。
沈澈走了過去,他拿起打開一瞧,裡面的那隻金手鐲,還安好地放在這裡。
他的眉頭皺的愈發緊了,心頭有一種預感。
低頭一瞧,卻是瞧見了那話機,閃爍着紅燈。
那是他不在家的時候,自動轉入的語音系統。
一旦有電話進來留言了,那麼事後就可以聽見。
在這五年裡,林宛瑜每天都會在電話裡留言,因爲他公事繁忙,有時候接不到電話,因爲她身處另一個國度,時差是一個關係,總有些時候會聯繫不上,又或者不方便聯繫的時候。
但是電話答錄機裡,只要他回來,或者他醒來,總是有留言在那裡。
這一次,林宛瑜回來後,自然就不需要再語音留言了。
可是現在,那紅燈又閃爍而起!
沈澈按下了按鈕,立刻的,電話答錄機裡傳來了自從提示的訊息聲,“您有一通電話留言,請接聽。”
沈澈又繼續按鈕,這之後就轉到了語音留言狀態。
那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沒有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沈澈。”
那是宛瑜的聲音。
沈澈皺眉,繼續聆聽下去。
林宛瑜的聲音,便在公寓裡靜靜盤旋起來,“其實我們都清楚明白,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沈澈,這些年來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但是我想,我們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所以,沈澈,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和你結婚了,我走了。我想我是沒有辦法放棄芭蕾的,因爲那是我的全部。”
“沈澈,我們分手吧。”林宛瑜的聲音最後落在了這一句,語音留言就此終止。
沈澈的視線一下定格,一個眨眼之間,他已然飛奔而出。
港城機場,大廳里人來人往。
在那一排的座椅裡,林宛瑜坐在其中,再過三十分鐘,就要登機了,她就要離開。
她靜靜地坐着,一言不發。
三十分鐘的時間,很短暫,卻也很漫長。
而後忽然,屏幕上的提示轉換,已經提示登機的狀態了。
周遭的乘客們,紛紛起來,拿着自己的等機票提着隨身的東西進去。
人有些多,所以林宛瑜沒有着急,她還在那裡坐着。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又或者,其實她並不願意離開。
但是人羣已經散去了,前方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零星的幾個。林宛瑜這才從椅子裡而起,她拉過了小型行李箱,就要往前方的登機口進入。
正要接近登機口,林宛瑜的手臂,卻突然被人給抓住了!
林宛瑜一驚,她猛然扭頭,對上了一雙驚慌深沉的眼眸。
那是沈澈!
只穿了一件襯衣,前襟的扣子都來不及繫好,那樣邋遢的樣子,一反沈澈平日裡瀟灑不羈的樣子!
“爲什麼走!什麼分手!把話說清楚!”沈澈緊緊抓着林宛瑜的手,他低聲喝道。
林宛瑜感覺到手臂一痛,她開口道,“你先放手。”
“你回答,你說啊!”沈澈依舊在叱喝。
林宛瑜眼眸一凝,她的聲音有些冷凝起來,“我要說的,在電話留言裡都說明白了。”
“難道芭蕾比我還要重要嗎!”沈澈吼道。
“是!”林宛瑜硬聲一句,“沈澈,我最愛的不是你,我最愛的是芭蕾!所以,沈澈,我們分手吧,我要繼續我的芭蕾!”
“是不是因爲昨天的事情?宛瑜,你爲什麼總是要去在意顧敏!”沈澈怒眸以對。
林宛瑜對着他的眼睛,之前還在猶豫不決,甚至是不想去說,卻一直都在心底的結。
“沈澈,如果現在,顧敏沒有結婚,沒有孩子。”
“讓你重新選一次。”
“你會選誰?”
沈澈一下怔住了,林宛瑜忽而一笑,“其實沈澈,你最愛的也不是我,你最愛的人,是顧敏。”
他尚且來不及去思索,如果這些如果都是真的,那麼結果又是什麼。
又聽見林宛瑜說,“你也用不着對我愧疚,或者是要對我負責,當年的那個孩子,是我不想要的,是我故意摔倒的。”
沈澈震驚!
“我不會爲了任何人,而放棄芭蕾!”林宛瑜已經揮開了他的手,她徑自轉身,往登機口進入。
沈澈定在原地,只是望着林宛瑜的背影,瞧着她的身影最後消失在那光芒裡。
而林宛瑜的每一步,卻只有自己知道,走的那麼慢。
可是最後,他也沒有再上前。
登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在空乘的幫忙之下,將行李安置好。林宛瑜坐了下來,她忽然覺得很累。也許是因爲,昨天晚上一夜都沒有睡的緣故。又也許是因爲,這一刻遲來了五年卻不得不面對的緣故。還也許是因爲,她終於給了他自由的緣故。
她閉上眼睛,腦海裡卻浮現起那一日,就是在那一日,她去了夏老師家裡做客。也就是在那一日,從夏老師的口中,聽到了有關於沈澈的認定。
——宛瑜,你錯了。
——顧敏,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告訴我這些,因爲她知道,這太傷人。
就在那一刻,林宛瑜想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那麼沈澈,就已經到顧敏的身邊去了。
不。
那是他的心,他的心早就去了她那裡。
林宛瑜失神的想着,彷徨地離開了老師的公寓。她不知道要怎麼辦,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只是突然很想去見沈澈,她的步伐邁的那麼快,她急於要下樓。
但是呼吸紊亂,讓她如此難受,哮喘在這個時候又發作了,如此突如其來,她一下暈眩步伐不穩,整個人栽倒在地,跌倒滾落了好幾個臺階。
疼痛,煎熬,折磨。
林宛瑜撫着自己的腹部,感受到血腥味,那鮮血從腿間緩緩流出。
在那一刻,她聲嘶力竭卻喊不出來:不,救救我的孩子,我要他!
回憶如機窗外的白雲,那麼虛無縹緲,林宛瑜側頭靠着。
淚水,早已經浸溼了她的臉龐,無聲的淚流滿面。
她竟然曾經有過那麼可怕的念頭,她怎麼能有這樣的念頭。
那是他們的孩子!
那是,一念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