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敏發現不只她的聲音在顫抖，她的身體，她的心都在顫抖，哽咽着卻又是倔強地說，“放開我！”
放開，不要再來侵襲我的心。
放開，不想再次沉淪。
所以，放開……
“休想！”他卻是撂下了一句話，緊緊抱住她道，“我不會放開你！告訴我，你又要去哪裡？”
哪裡都好，哪裡都可以。
只要不是有你的地方，哪裡都可以讓我平靜。
讓我的心，不會再次波濤洶涌，從而無法控制。
顧敏的眼淚啪嗒一下又是落了下來，她忍着泣聲道，“放開，我去外面散步！”
“這麼晚了，你一個女人，單獨出去做什麼？我不會讓你去！”
“洗髮露沒了，我要去買……”她慌亂找着話，卻連自己都察覺，這真是個藉口！
一個藉口中的藉口！
“我不用洗髮露！”
“……我用！”
“那我也不給你去！”他固執的霸道，如此任性，不可理喻！
“你又憑什麼不讓我去？我買個洗髮露都不可以嗎？”顧敏開始犟起來了，她開始拼命地拉扯他緊緊環抱在她腰間的雙手。
那彷彿是要將她禁錮住，讓她無法再逃離，他的懷抱，她如此不敢停留依戀。
“就是不可以！除了在我的身邊，哪裡都不准你去！”他又是霸道的一句，好似要將她封鎖起來！
此刻，似乎是爲了洗髮露的問題在糾纏，可是他們都知道，那根本就不重要！
“唐仁修！”她喝了一聲！
“我在這裡！”他低聲應着。
顧敏使出了力氣，用力地掰開他牢固不動的雙手，可卻怎麼也無法脫離！
突然，她的雙臂被他握住，然後一下子將她整個人反轉過去，顧敏正面迎上了他！
公寓裡沒有開燈，之前還在看攝影機的錄像，內存卡一卷放到了盡頭，那畫面定格，聲音也靜止了！
“是我錯了。”他又是說，說着和方纔一致的話語。
那雙眼睛，漂亮的，狹長的，那睫毛根根分明，那眼底的光芒是幽暗的不明光彩，卻亮的像是那片夜空裡，最璀璨的那一顆星星，墜落到顧敏的眼中，全部綻放開來，讓她無法承受！
“唐仁修，你哪裡有錯？”顧敏輕聲說，但是那切齒的感覺卻透露，她是在忍耐。
一切，彷彿都要爆—發！
唐仁修定住不動，他還抓着她的雙臂，只見她的眼中，那溫潤的雙眸裡，氤氳開水汽來，那會讓他迷失迷茫。
“你回答！你說啊，你哪裡有錯！你說！”顧敏倔強地詢問，在此刻厲聲喝道！
彷彿也是要清楚明白，他何錯之有！他又爲什麼要在時隔五年之後，又來請求原諒！
他動了動脣，突然也不知所措，“我不該不讓你去買洗髮露。”
“只是這樣？”
“我不該在你說不要的時候，還非要要！”
“……你！”顧敏突然無言，他卻還在說，“之前好久沒做，弄疼了，我沒有剋制……”
顧敏被他氣到不行，那憤怒裡邊帶着說不出的情緒來，連自己都無法明白。
“你給我放開！”顧敏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唐仁修仍舊緊緊抓住着。
還有太多的話，卻都是說不出口。
比如說，不應該去收購廣發，不應該拿宸宸來做威脅，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和她再次面對面。
更不應該，不應該在當時，就這樣認定她。
“我錯了。”他只是認錯，不再多言一句。
顧敏卻是不堪負荷，一瞬間無力阻擋，喝了出來，“唐仁修，你到底哪裡有錯？你做的一切，從來你都是認爲是對的不是嗎？”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認定了一件事情，就以他的路線走到底！
“不管是廣發，不管是夏譯，不管是宸宸，又或者是五年前，不管是陳采薇，又或者是永康公司，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按着你既定的設定，一步一步這樣走過來了！你從來沒有偏離過，你佈局的很好，你這麼優秀！你又哪裡會錯？”
顧敏的眼睛赤紅，她不曾如此瘋狂的爭執過，現在那些理智全都脫了繮，讓她無法再繼續忍耐，又或者假裝自己已經全部都忘卻！
是他，是他任性的挑起，是他一句“是我錯了”，就讓她記起一切！
顧敏突然好恨，卻又好無力，那女聲更爲銳利，像是要將所有都訴說徹底！
“你做事情，一向都是獨斷獨行，你認定了是這樣，就是這樣不是嗎！所以你纔可以一口咬定，我就是朝三暮四的人！我就是傷害了默雨的人！”
“唐仁修，你怎麼能因爲這樣，就要和我在一起？我真是像個傻瓜一樣，不，比傻瓜還不如！因爲傻瓜不會清醒，可是我卻會清醒！”他不會明白那種感覺，那種幡然醒悟過後才發現，那一切原來都是假象，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所幻想出來的。
包括喜歡，包括感情，那都是她在一廂情願自以爲是！
這真是多麼可笑的！
所以現在想來，顧敏都感到想笑，她輕笑了一聲。
但是她又笑不出來了，只是輕而急地說道，“她是你的妹妹沒有錯，可是你爲了她，就能這樣對我嗎？哪怕不是我，你就這樣去傷害任何一個女孩子嗎？”
顧敏依然記得之前，之前去美國旅行，就在紐約的第五大道，就在天橋之上，她終於見到唐默雨。那麼可愛活潑，那麼聰明靈巧的一個女孩子，她應該得到萬千寵愛，她本就是上帝的寵兒！
素來都明白，感情的事情，由不得別人，也怪不得別人，因爲是自己要彌足深陷是因爲自己無法剋制無法自拔，可是，難道就因爲是他的妹妹，所以他就能這樣去傷害別人嗎？
唐仁修沉眸望着她，是她強忍平靜的清秀臉龐，可是眉宇之間卻帶着無限的悽楚，那會讓他心裡如針扎一般！
不！
顧敏，只是因爲你！
顧敏握緊了拳，她的眼淚緊鎖在眼眶中，厲聲喝道，“所以你都可以不用問我一句，你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需要去考慮，我到底是不是有罪，你就已經宣判，我已經是死刑！”
“五年前，我認了，唐仁修，是我自己找上你的，就算是我自己去招惹你的，可一切都已經過去！那麼現在，不要再來說這些話，因爲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顧敏不顧一切地喝着，最後的聲音卻是發出了哽咽！
不要再來招惹我，不要再來撞破我防禦的城堡！
不要！
顧敏開始捶打他，要脫離他的掌控，他一把抓住，將她整個人往懷裡拽去！
“聽着！”他緊抱住她，突然喝了一聲，顧敏一怔，她握起的拳頭在空中停住！
“沒有別的女孩兒。”他低聲說着讓她茫然的話語，又是宣佈，“只是你！”
聽不懂，也不想去懂！
顧敏的思緒混亂一片，那樣迷離的狀態，她只能嘶啞地吼着，“放開我！我讓你放開我！”
他紋絲不動，只是將她緊緊抱住！
顧敏發了狠了，她開始用拳頭捶打他，狠狠的，往他的脊背上打上去，整個人也掙扎着，她用手用腳，使了一切力氣！在一番狠厲不顧一切，喪失理智的拳腳之後，她也沒了力氣，只是無力地捶下了雙手！
敵不過，從以前就知道。
從一開始見到他的開始就應該，她是敵不過他的。
“放開我……”她的聲音那樣有氣無力，她彷彿早已經投降，對他投降！
“真的沒有別的女孩兒。”他喃喃說着，念着那三個字，“原諒我。”
許是力氣用盡，許是無法抵抗，許是因爲她也已經精疲力竭，卻還是逃不開躲不了，更許是因爲她的心還在跳動着，爲着那本來不應該也不許的情感，顧敏倔強地瞧着他，一雙眼睛睜的很大。
可是她一下眨眼，突然就淚如雨下！
怎麼也控制不住，怎麼也無法再剋制！
爲什麼還要來攪亂她的心！
顧敏哭的傷心，她的淚水簌簌落下，從眼眶裡，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掉落，她咬着脣，那樣的倔強着，不發出任何聲音來！
唐仁修驚住了！
他極少會看見她哭，縱然是有，也不過是那麼幾次，爲了家人，爲了宸宸，又或者是生病的時候，可在他的面前，她又什麼時候這樣掉過淚。她一向都是堅強的，那麼倔強頑固的生活着成長着！
可是現在，她卻在他的面前哭了！
唐仁修手足無措，他有些慌忙，動了動脣，澀聲說道，“阿敏，你別哭了。”
顧敏卻還是流着眼淚，她根本不想哭，可是怎麼也忍不住！
“……你別哭了，別哭。”他伸出手來，用手指去替她擦眼淚，擦去她滿臉的淚水。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也擦不完一般，從她的眼眶裡掉落出更多來！
“是我不好，你別哭了，好不好？”他柔聲勸說着，一聲又一聲。
那麼溫柔的聲音，卻彷彿是催化劑，讓顧敏哭的更是傷心！
唐仁修抓起了她的手，往自己的胸膛上砸去，“你打我吧，怎麼打我都可以，打吧。”
顧敏早沒了力氣，她只是流眼淚。
唐仁修見她哭成了一個淚人兒，他心中一痛，俯身低頭親吻她的臉龐，她的淚水是鹹澀的味道。
讓他嚐到了那眼淚，是發苦的滋味。
她怔了下躲閃他的親吻，他霸住了她，脣已經覆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