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三護法崔尚這個人,易痕一直留心了很久,之所以一直沒有將對方殺死,便是因爲眼下他的能力還不足。
當然,有飛針符寶在手,要忽然間殺死對方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這勢必會給他易痕帶來不可估量的麻煩。而且,很快,這精英弟子的選拔就要開始,在這當頭,易痕自然不會沒有顧慮的出手。
眼下,得到侍童的傳訊,易痕心中也明白,崔尚必定是有所圖謀了,不過易痕相信,在眼下這般時候,崔尚還不至於出手對付他,最多不過是耍些手段而已。
如今,易痕實力雖然並不是十分的強,但是要對付這崔尚,還是完全沒有什麼問題的,這不是說易痕的實力比對方強,而是對於崔尚這個人,易痕看的比較透徹,而且易痕本身的那種凌波微步的身法,也能隨意性的揮到絕對的極致的地步。
易痕心中沉吟着,然後朝着山門之外行去。
崔尚所在的山頭,是在西山頭,和落陰谷的方位恰恰相反。
一路上沒有任何阻滯的來到了西山頭崔尚所在的勢力範圍,見到易痕的到來,便早有弟子前往稟報。
而沒過多久,一陣爽朗的笑聲便先從內院之中傳了出來。
西山頭和南山頭的環境整體是十分相似的,這包括了宅院之類的,都一樣。
正是如此,易痕倒是也沒有什麼生疏感,雖然這是第一次來崔尚的地盤。
“哈哈哈,四護法能賞臉來我這小廟,我崔尚實在是萬分榮幸啊!”崔尚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熱情和爽朗,未見其人,便已經先聽到了他的聲音。
而這個時候,易痕這纔看到他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走來。
“三護法說哪裡話,這次登門拜訪,還希望三護法多多擔待。”
易痕微微一笑,說道。
隨意的打量了一下崔尚,易痕這才現,如今的崔尚,更爲清瘦了,深深的顴骨完全的突了出來,極其的明顯,兩眼凹陷的有些驚人了,那雙如同鷹一般的雙目卻是更爲犀利而精神了。
只是這一眼,易痕便法訣,這崔尚的進步,實在是太大了。
若說之前這崔尚的實力不過後天巔峰境界,那麼此刻,崔尚的實力只怕是已經完全達到了先天的境界了。
這種莫名便會產生的氣勢壓力,竟是一陣陣的逼迫人心。
易痕心中微微嘀咕,不過還是面帶微笑和崔尚虛與委蛇。
“四護法裡面請。”崔尚微微笑道。
易痕客氣的道:“三護法請。”
兩人相識一笑,然後同時進入內院的廳堂之中。
廳堂之中的擺設等等,都十分的簡單,一張古樸的桌子,桌子旁邊有兩張紫黑色的靠背椅。
這些椅子上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讓人心神鎮定,緊張的情緒也得到了幾分輕鬆。
崔尚隨意的在其中入門靠左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將靠右的位置讓給了易痕,這種簡單的禮節易痕也是懂的,因此易痕倒是也沒有拒絕。
坐下來後,崔尚手中真氣轉動,輕輕一揮,頓時房間的門窗等等,全部自動的關閉了起來,整個亮堂的房間,忽然間陰暗了一截。
易痕臉色不變,目光鎮定,手中拿着桌子上擺放在他旁邊的碧玉茶杯把玩着,沒有說話。
“四護法,這一年來,你過的很愜意。”
崔尚拿起桌子上的茶水,輕輕的喝了一口,淡然說道。
“呵呵,還好,只是苦修而已,也談不上什麼愜意。”易痕倒是沒有擔心茶水裡有毒,隨意的喝了一口回答道。
“是嗎?”崔尚笑了笑,隨後接着道,“找你來,是有件事情希望你答應。”
“什麼事?”易痕眉頭微微皺起。
“就是,這次的比試上,我希望和你一決高下。”崔尚平靜的說道。
在他的眼眸深處,易痕看到了那種竭斯底裡的瘋狂。
是的,一個人面對仇人,能談笑風生,其隱忍能力方面,便已經十分的可怕了。
況且,這崔尚,還是一個心思狠辣、手段歹毒之極的睚眥必報的人!
易痕知道這樣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公平的決鬥,還有大量的人圍觀,這樣的話,無論生死,均是不會有任何人異議。
只是,眼下這般時候,對方忽然提出來這樣公平的決鬥,其本身就很是不符合邏輯。
對於這一點,或許其他任何人都不會去懷疑什麼,但是易痕出身坎坷,經歷滄桑,因此本身就多疑的他根據這件事情仔細的分析了一下,始終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比試還有不到三天,而在這之前,崔尚如此大張旗鼓的,難道就只是爲了所謂的公平決鬥?
雖然不得不承認,崔尚如今的實力極其強大,但是卻也不至於強到讓他如此自信纔對。
易痕心中快的思量着,同時,臉色也保持了相對的鎮定。
他看了看崔尚,似乎現對方的眼神冷靜而鎮定,因此稍微沉吟,然後故作遲疑的道:“這件事怕是有些麻煩,眼下精英弟子的選拔即將開始,而且因爲這件事得到了九剎山這個修真門派的關注,我們的比試,只怕是有困難。”
易痕知道,如果他很隨便的便答應了這件事,反而會使得對方懷疑。
而眼下,這樣作出爲難的模樣,對方反而不會懷疑什麼,並且會一力促成這件事。
“這個四護法就不用擔心了,既然提出了這個要求,那麼我自有辦法讓掌門答應。
而且,如今,我想整個九剎派都知道,盧恆是我的孩兒這件事了,大家都是同門,既然如此,這件事,這份仇,通過決鬥來解決,是最好不過的。”
崔尚自信說道。
易痕裝作很是爲難的沉吟了許久,這才嘆息一聲道:“盧恆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不過既然三護法將一切事情都準備妥當,那麼我易痕再推辭,也就說不過去了。
這件事,在決鬥場上,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好,四護法如此痛快,我也就不矯情了,我們決鬥場上再論高低!”
……
比斗的事情定下來後,兩人又一同前往掌門王崇山之住所,將此事一一彙報,當然,這個過程,自然也是完全得到了王崇山的肯。
在和崔尚分開之後,在回來的路上,易痕就不止一次在思量這個問題。
以崔尚的狠辣,絕對不可能提出公平的戰鬥,即便是他實力極強,也不可能!
至少,這不是一個有如此包容之心的人。
易痕思索着,現在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崔尚一定不會真的去戰鬥,這也就意味着,對方有把握在戰鬥之前將自己殺死。
也只有這樣,在戰鬥之前自己身死,那麼表面上,嫌疑最大的便是崔尚,但是實際上,仔細一分析,那麼醉不可能的就是崔尚了。
這就是一個欲擒故縱的計策,很簡單的虛實交替的辦法,而偏偏,這個辦法很管用。
將事情的可能性分析了一番,易痕得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有些不寒而慄的結論,那就是,崔尚似乎有信心在三天之內,在不知不覺之中,將他殺死。
越來越肯定這個結論之後,易痕先想到的是那漆黑色的靠背椅的那種特殊的清香的味道,這股味道沒有毒,但是和其他混合起來會不會有毒?
易痕心中吃了一驚,頓時,他想到了自己喝下的那杯茶水,心中頓時有些不安了起來。
趕緊的回到了山頭自己的宅院之中之後,易痕直接的在地上的蒲團上打坐了起來,然後意識很快的進入了天機圖之中。
“天機圖,趕緊幫忙查探一,看看那兩種東西混合起來是不是有着劇毒之類的不良效果!”
易痕直接吩咐道。
“主人,您放心,雖然這種藥物混合起來對於精神有着嚴重的損傷,但是早在您拿起茶杯喝下去的那一剎那,兩種本該混合在一起的物質已經被天機圖離子化了,所以主人不必有任何擔心,現在這兩種東西都直接成爲了元素,成爲了主人身體的一部分了。
這是天機圖自帶的保護機制,也並非是天機圖自己做主的,所以希望主人不要怪罪。”
聞言,易痕心中鬆了口氣,暗道自己還是太過於大意。
他微微慚愧的道:“好了,你放心吧,主人雖然訓斥了你幾次,但是也並非那麼不知好歹。嗯,你先繼續自動培養靈草、整理資料,自我恢復吧,有需要我會再詢問你。”
“是,主人。”天機圖嫵媚的一笑,然後興奮的說道。
“哦,等等,這毒藥一旦融合,對精神損傷後會有什麼表現?”
易痕想到了事情的關鍵,忽然心生一計,詢問道。
“嗯,主人,這種毒是麻痹神經系統的,會使得修煉成爲夢幻一般可怕,使得自身陷入一種迷幻的境界而無法自拔,直到完全陷入其中,內息暴亂而死!”天機圖分析說道。
易痕聞言,心中一驚,道:“我明白了,原來是麻痹心志,讓修煉走火入魔,看樣子,這崔尚不放心,說不定晚上會來探查一番的。嘿嘿,天機圖,該準備的準備好吧。”
“呃……哦,主人,天機圖明白了。”天機圖微微錯愕,隨即便又恢復了正常的嬌媚,語氣嗲嗲的說道。
易痕心中輕鬆了幾分,也就不計較天機圖這撒嬌一般的語氣了。
是夜,易痕壯着陷入迷幻的模樣,等待了整整一晚上,卻沒有等來崔尚,也沒有等來任何人。
易痕對自己的判斷頓時也就有些遲疑了起來,如今這九剎派熱鬧之極,特別是護法之類的職務,必要的應酬也不少,因此易痕無法長期耗下去。
第二天,想了半天,易痕決定,讓侍童宣佈自己身體不適,然後也不接待任何人,如果今天晚上依然沒有動靜,明日再看情況決定。
一整天,因爲藉口身體不舒服,易痕連帶着周靈箴和蠻承二人的求見都拒絕了,而王崇山,也沒有在這個時候來找易痕。
到晚上,整個山頭一直都很靜,這樣一直再次的持續到了凌晨。
在這樣的情況下,特別是要裝作陷入了幻境的模樣,嘴角流血,臉色蒼白……這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受。
但是爲了殺死狠辣之極的敵人,易痕必需對自己狠一些。
正待不耐煩的時候,忽然間,似乎某道影子在易痕眼前一閃一般。
易痕心中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不少,而外在上,易痕卻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特殊。
“這傢伙果然來了,看來他不僅想看着我走火入魔而死,甚至還不放心的想來插一手啊!”易痕心中暗道。
易痕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一般,感應着那輕若無物的黑影飄然而來,手心深處,卻是拽緊了那飛針符寶。
這飛針符寶上,已經爲天機圖所更改了部分東西,其他的效果沒有,但是上面蘊含的同樣的毒素,卻是極其強大和驚人的。
這飛針符寶可大可小,大的話可以變化出飛刀大小,而小的話,卻能小到一般的繡花針的十分之一大小。
飛針越小,操控所花費的靈氣反而越小,這一點,也正符合了易痕此刻的最大爆力。
易痕自然不會在瞬間將其殺死,而只是藉助一個很是突兀的機會,在對方不知曉的情況下,將飛針送入對方的身體。
而要做到這一切當着對方的面神不知鬼不覺,那麼難度,還是不小的。
易痕感受着那黑影的迫近,感受着空間忽然涌動出的那一股強大的真氣能量,易痕心中當真是有種極其強烈的被壓迫的窒息感。
“噗——“
一口黑血猛的噴射出來,朝着那壓迫性的能量衝擊而去,同時,易痕身體猛的一滾,反手一掌拍出,一股勁風猛的朝着對方撞擊了過去。
“誰?!”在這瞬間,易痕裝作的忽然間清醒過來一般,猛的大喝了一聲。
那黑影身體一滯,頓時只覺得被對方掌力拍擊,一股巨大的炙熱能量陡然涌來,那種炙熱的氣息一下鋪面而來的時候,黑影似乎同樣被震撼到了。
在這股灼熱的熱浪的洶涌下,黑影根本沒有意識到一枚細小的黑針已經通過汗毛孔猛的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