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濤攀爬這種巖壁不是太大問題,更何況這些巖壁到處都殘留着古人依巖而建的殘垣破壁。十幾分鐘的時間,呂濤徒手攀巖攀到百米處,在地面上用望遠鏡觀察到的最佳位了。仔細觀察一翻後,懂得爆破作業的呂濤,將自己固定在巖壁上,這才放下繩索,將巖壁下的炮彈,一一提了上來,放至兩石之間的空隙之中。
從巖壁上下來的呂濤,又從軍車上拿走兩支火箭筒,三人退後來到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看了看姐妹倆的呂濤,顧不上休息,舉起火箭筒,向巖壁縫隙之間固定好的炮彈,射了過去。“隆……”的一聲巨響,所有的炮彈在同一時間爆炸,整個大廳都在震動。三人不顧一切地擡起頭向巖壁上望了一眼,誰不想看不一眼這一聲巨響,給他們的會是什麼?想法伴着夢想而實現了。巖壁上面的進水洞,果不其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糊糊的洞體……
岩石伴着塵土飛揚而來,那塵土飛揚來得實在太快,以排山倒海之勢席捲而來,大廳被岩石崩塌翻滾的能量所震動,一時間地動山搖。姐妹倆以前聽人說起過塵土飛揚的情形,但是萬萬沒有想象到,天地間竟有如此威力的銀色巨*,這一下人人心如死灰,就算再多長兩條腿也跑不脫了。不過天無絕人之路,爆炸所引發的猛烈震動,並未將整個大廳毀滅。隨後,一塊巨大的石頭從上面滾落下來,激起了塵土,嗆得五個人不斷猛烈的咳嗽。頭頂轟隆隆轟隆隆響了良久才平靜下來,又過了很長時間纔有人開口說話。
“老公,我們有希望了,”或許是過於激動,李梅那清脆的聲音,突然被擡高了八度。
“嗯,”也是興奮中的呂濤臉色頓時變了起來。但見到姐妹倆滿臉的期盼神色,臉色又猶豫不決起來。幾次張嘴,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興奮的李梅也是見到了呂濤臉上的顯著變化。急忙又抓緊機會補充道:“那我們什麼時候上去?”
“我們先回去收拾東西,馬上就離開這裡,”呂濤便飛快地點上了一支菸,重重地吸上了一口。任姐妹倆嘰嘰呱呱數落着自己的這個不是,那個不對的。過得一會兒,呂濤的情緒竟然神奇的穩定了不少。
三人馬不停蹄的回到了房子中,正準備收拾東西時,李雪忽見呂濤的神色不對,頓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裡的疑惑:“老公,你的臉色怎麼變得那麼難看?有什麼事情嗎?”
“洞是炸開了,可我怎麼把你們姐妹倆弄上去?”呂濤那很少真情的表情突然一僵硬,不自然的扭了扭頭。強自一笑道:“你們姐妹倆的身體,在也不時當時下天坑時的六七十斤,輕得跟小雞一樣。”
“你家的小雞,六七十斤?”本來是一件好事,讓呂濤這麼一說,李梅那高度凝聚的眼神,在呂濤那充滿挑戰力的語調中漸漸渙散了起來。但是又飛快的凝聚了起來,冷漠道:“怎麼說話呢?”
清脆的聲調,加上呂濤那小男人特有的青春氣息的情緒化。彷彿若一道清澈的涓涓溪水,淌過了李雪的心靈,洗滌着她心中濃郁的陰霾。於此同時,又將她從繁複的思維世界中,拉回了些許。出着主意道:“把我們從下面吊上去?”
“這是唯一的辦法,”呂濤心中輕嘆了一聲,靠着強大的意志力,將顫抖不止的手伸進了口袋。取出一支菸,還是在李雪幫助下,纔將煙點燃:“你們姐妹倆現在的身體,一百多米高的距離,也不知道我有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將你們拉上去?更何況是兩次。”
“也是,”看着呂濤緊張的樣子,李雪的額頭不斷冒着汗水,沒敢說硬話的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只能自責自己道:“說起來確實是個問題,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小梅現在剛剛懷孕上身,也不能做過激烈的動作。凡事,只能是你一個人的事。”
“沒事,這樣吧老公,”本來是生氣中的李梅,見兩人如此言語,飛快地將自己從情緒中抽離起來,卻柔聲開導起呂濤來:“到時候你先把姐姐拉上去。什麼時候覺得有力氣拉我了,你就在上面喊一聲,不用爲我擔心。”
“我能不擔心嗎?”呂濤指間的香菸瀰漫着煙霧,繚過那對深邃的雙瞳。彷彿是在替他遮掩眼神中的些許意味:“最堅難的時候都過去了,可……”
“老公,小梅說得有道理,”李雪見呂濤說不下去了,其實不用呂濤說不下去,李雪也知道他要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李雪語調不由得低了幾度。有些心虛道:“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我們姐妹倆其中的任何一個。但現在只能面對現實,一個一個的將我們姐妹倆拉上去。”
事已至此,也只有這麼做了。三人收拾完一切後,這才快速來到那進水洞處下面。不一會功夫爬上進水洞的呂濤,眼前突然變得漆黑一片,他手中的手電筒最大照射距離是120米,然而所有的燈光這時都無法照射到洞的四壁,失去了參照物,此時呂濤意識到這裡一個規模較大的地下隧道。呂濤爲了初步測算這個溶洞的大概容積,又使了一個常規辦法,作了一個簡單的回聲實驗。
爲了以防隧道中有意想不到的動物出現,呂濤在洞口自己準備固定營救姐妹倆的地方,點燃兩堆篝火。隧道中不缺木頭,畢竟這裡的地理位子比較特殊。
洞口還算是暫時安全。呂濤用快掛固定住登山索,將繩子垂下去接應姐妹倆,女人大多都有恐高症,如沒有上面接應,就爬不下來。探出身子的呂濤望下看了一眼,在說當過特種兵的他,頓時也是全身凜然。
呂濤將自己固定好的身子探出洞裡,這樣的視線可以直接觀察到下面的一切。上面一樣有大的氣流存在,在這千萬年形成的漏斗地形中來回衝撞,呂濤身處絕壁中間,不上也不下,被這勁風一帶,感覺身體是紙紮的,隨時可能被捲到空中。時而風大時,能讓人無法張嘴,四周氣流澎湃之聲,儼然萬千鐵騎衝鋒而來,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
“姐姐,怕不怕?”上面繩索放了下來,李梅接過繩索,親手按的教法爲姐姐李雪捆紮着。
“有什麼好怕的?不放心別人,還不放心他嗎?”隱隱覺得李梅那嗓音中,李雪有着一股說不出的悲涼之感。濃濃的惆悵掠上心頭,久久不能散去。猶豫了一下,轉移話題道:“上去就好了。”
李梅擡頭愕然的看着李雪,臉色古怪道:“也不知道上面離外面還有多遠?”
“在遠還能有多遠?”李雪低着頭沉默了好久,不知怎麼着,鼻子總是有些酸酸的。微微喘了一口氣後,輕輕攬住了李梅肩膀道:“小梅,上去了啥也別說了,管他幾天帶我們走出這裡的。”
“我就知道你什麼事都替他說話,”李梅的臉兒漲得通紅,輕嗔着白了李雪一眼:“我啥也不說還不行嗎?”
“你看這些天,把小男人愁的,哪像20出頭的小男人,”一說起呂濤,李雪杏眸半閉,一顆芳心不爭氣的砰然之跳了起來。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舒了一口氣道:“他不僅是我們姐妹倆的男人,同樣也是我們姐妹倆的救命恩人。就算我替他說話,這並不過份。”
“知道了,”李梅也是心中一虛,沒敢在爭辯什麼,臉頰頓時又發燙了起來。李雪淡淡的溫情,倒是把氣消了許多。
呂濤在洞口處探出身子,開始起吊了,一百四十多斤的李雪,很快被呂濤拉出地面二十多米。氣氛十分緊張,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俗話說得好,強漢難提四兩,這時間一長了,呂濤明顯地感覺着有些力不從心了。
此時李雪全身的重量都系在一根繩子上。時而四肢懸空,時而一足蹬壁,眼睛既要看着下面的深淵,又要不時擡頭望天,看有沒有碎石滾下。
眼看看李雪距離自已三十多米時,洞口處已經換了無數口氣的呂濤,已是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中,不免參差着淚水,現在也開始頂不住了。忽然間左手指頭一軟,繩索在兩手之間,滑出一尺多長。呂濤當時心裡就咯噔一沉,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千萬鬆不得手。”
將李雪拉上來,呂濤似乎已耗完了最後一點體力。拉上來的李雪長出一口氣,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剛纔也沒覺出害怕,這時候卻手足發軟,往下看一眼就覺得頭暈。
話也沒說一句的呂濤,退後幾步一屁股坐了下去。走過來的李雪,都能聽見呂濤在呼呼喘氣,胸口起伏得很歷害,看樣子是累得不輕。看呂濤的表情,似乎是由於過度驚恐,李雪幾乎是凝固住了,站住了呆呆發愣平直嚇得她差點沒癱到地上。
“老公,你怎麼?”走過來的李雪並非身子一軟,而是真心實意地跪在了呂濤的面前。李雪太瞭解呂濤了,他絕對是個硬漢子,雖然外表還時常掛有大男孩的天真,但是他的忍耐力和毅力都夠得上最優秀的職業軍人標準,不知道爲何卻是如此慘烈的痛苦,纔會讓他發出這樣的無奈。
“你起來,”沒有起身攙扶李雪的呂濤,臉上佈滿了苦澀的笑容,晃着腦袋慘淡道:“我實在沒力氣了,整個胳膊的骨髓都被帶着一起疼。”
啊?李雪也是吃了一驚,見呂濤神色甚爲悽慘。忙是攔腰將他抱住,輕聲安慰道:“沒事的老公,我們不是事先說好了嗎?什麼時候拉小梅上來都可以嗎?”
“我……”不知道是下面李梅的緣故,還是胳膊的疼痛,還是情緒上的問題。呂濤此時的嗓子,有些撕裂般的沙啞。眼淚止不住的嘩啦啦流了下來……
自己一百多斤重,李雪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知道這時候不應該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輕輕撫慰着呂濤的後背,就這麼輕輕的拍着。
“雪姐,我是不是很沒用啊?我不是個男人啊……”呂濤晃晃悠悠的,把腦袋埋在了李雪胸前,不住的掉眼淚。
李雪見呂濤這模樣,心中也是痠痛。抱着呂濤的腦袋,跟着一起掉眼淚,低聲安慰道:“不,呂濤。你是個男子漢……”
腦袋一片空白呂濤,將腦袋從李雪胸前擡起。點上了一支菸,抽了一口時,臉色慘白,顫抖着對李雪說道:“雪姐,我得休息一會了。”
“沒事,休息吧,”李雪腦袋一片空白了。她知道呂濤剛纔的動情不是裝出來的,也不知道呂濤所說的整個胳膊的骨髓都被帶着一起疼,是什麼怎麼個疼法。
放不下上面的李雪,又擔心下面李梅的呂濤,無奈之中想出了下下之策:“雪姐,我想下去一趟。”
“下去?”李雪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但迅即背後冒出了一身冷汗。皺着眉頭想了下,寒聲道:“下去幹什麼?”
已有思想準備的呂濤,一臉慷慨激昂,精神抖擻道:“我的雙手已經無法在把梅姐從下面拉上來了,只能從下面憑力氣,用滑輪將梅姐從下來拉上來。”
李雪差點給呂濤的話噎死,她哪裡看不出呂濤的表情。遂露一臉悲哀沉痛的表情,悲憤莫名道:“我知道你說得那種辦法。從這裡下好下,可下去了,你又怎麼上來呢?”
“只要不使我擔心,我什麼辦法都有,”呂濤嘴角掛着的淡淡笑意才收斂了起來。點上了一支菸後,透過清淡的篝火光,四處尋找着最佳的掛環點位。
一切準備完畢後,呂濤又向李雪打着招呼道:“雪姐,我下去了。”
“那你小心點,”呂濤的所作所爲雖然霸道,然而李雪心中卻是洋溢過了一絲柔柔地溫馨,尤其是聽得了那聲告別,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呂濤對自己發自內心的關心和體貼。
“我會的,”呂濤和李雪頓時互相望了一眼,輕笑了起來。最終還是呂濤嘴角露出談淡微笑道:“對了雪姐,我一會就把梅姐弄上來,我要是一時半時的不上來,你們姐妹倆也彆着急。”
“我知道,”李雪神色怔了好一會兒,猛地擡頭看向呂濤的眼睛,卻是發現深邃之外別無他物。
“呂濤?”剛剛還飄然欲仙心情的李梅,忽見呂濤從巖壁上下來,頓時飛流直下,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還凝聚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見從繩索上降落至地面,百思不得其解的迎了上去:“老公,你下來幹什麼?”
從繩索上下來的呂濤,渾身骨頭架子都快散了。順手將行李中的白酒拿了出來,連喝兩口,一臉無奈道:“梅姐,我的手已經無法在把你從下面拉上去了,我下來只能從下面憑力氣,用滑輪將你從下來拉上去。”
“你的手?你的手怎麼啦?我看你的手,”好鬧事的李梅,強行脫下呂濤手上的手套,只見流着血的手心上,佷多地方已經脫去了一層皮。身子一震,閉了一下眼的李梅,心中蔓延起了股難以言喻的感動滋味。憐惜地撫摸着的手,心痛道:“怎麼會這樣?”
“一百多斤重的雪姐,從下面拉上去,怎麼……”呂濤嘴角掛上了一抹殘忍而嗜血的笑容。心道若不是這樣,自己能從那一百多米高的洞穴中下來嗎?
“老公……”李梅眼睛銳利,怎麼能看不出呂濤眼中的意思。胸中又是一口憋氣悶了上來,這個眼神看自己,就好像是在看個可憐的小女人一樣。
呂濤輕輕皺了皺眉頭,一想到李梅那寒中帶煞的俏麗可愛表情,呂濤心中反而流過了絲絲暖意,嘴角亦掛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相勸道:“梅姐,別這樣,把安全帶捆好吧,雪姐可是一個人在上面。”
李梅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把上前拉住呂濤的雙手:“好,我這就上去,自己上來時小心點,”說話之間,李梅臉上還露出了一副欽佩之至的表情。眼下以無在爭之意了,真不如早點上去,去陪行動不便的姐姐。
“我知道……”
輕輕的一句話,便把李梅所有的沮喪,所有的失落全都給打破了。她開心的一把抱住呂濤,淚水順着兩腮便流了下來。她永遠都相信他的小男人,在她的心中呂濤幾乎和神一樣,只要他說能!那就一定能!
看着繫好安全繩的李梅,呂濤將繩索的一頭繞過肩膀,又將繩頭在右膀臂上纏,慢慢向後退出,這幾乎是將全身的力量都迸發了出來。片刻後又如獵豹般迅捷的拉着繩索的這一頭向後衝去,只見繩索這一頭的李梅,就像武俠小說中的女俠,便用輕功,兩腳一離地面,輕飄飄地向巖壁上方踏去。十幾分鍾後的李梅,腳尖踏進了洞穴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