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坤
高聳入雲的北部大雪山望龍山,正有一絲罕見的陽光穿透雲霧灑在一個幽秘的山谷之中。這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山谷,山谷四面白雪皚皚非常寒冷,但在山谷的中央卻異常的水氣溼潤,溫暖如春。
“阿嚏……”正行走在山谷外的張立被刺骨的寒風一吹,登時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他趕緊吸了吸鼻子,緊了緊身上的破爛棉襖,將腦袋縮了縮,這才拖着瘦弱而單薄的身軀繼續向着谷內行去。
在大概有二十多畝的谷心平地上,種植着各種珍稀藥草。奇花異草鬥豔爭芳,似乎像是在迎接張立的到來。
張立一入藥圃,立刻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每一株藥草之上,開始精心照料……儘管瘦弱而單薄,平常也是無比的勞累,但張立的雙手卻是保持的非常整潔。十指修長,隱隱泛着瑩光,在奇花異草間如同精靈般穿梭飛舞。
待天色入暮,張立終於將二十多畝藥圃全部悉心照料完畢。他擦了擦汗水,突然想起管事師兄‘陸扒皮’好像下山了。每次下山,陸扒皮都會在外面耽擱一晚。所以此刻張立忽然有些留戀這裡的溫暖。因爲一旦離開這裡回到屬於他自己的破木屋,定又是悽風冷雪,難以入眠。
想了想,張立決定就在這裡睡一晚,只要明早趕在陸扒皮回來之前回到外門廚房去幹活應該就沒事。隨後他將破棉襖往地上一鋪,就舒服地一躺隨後閉上了眼睛……
藥圃中的各種靈草竟然隱隱散發出奇特的氣息慢慢彙集在一起隨後鑽入了張立的鼻孔……睡夢中的張立正夢見自己身擁美女,在天空高來飛去,好不逍遙自在。
‘啊喲’正在做美夢的張立忽然感到全身一陣刺痛,忍不住驚叫一聲,立刻睜開了雙眼,隨後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
張立一邊手忙腳亂地將破棉襖往身上穿,一邊對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黝黑青年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句:“陸師兄……”
這黝黑青年正是張立的管事師兄‘陸扒皮’陸段銘,此時手中正拿着一根粗大的‘刺棍’。張立剛剛穿上破棉襖,陸段銘擡手又是一棍!
‘嘭’的一聲,張立的破棉襖頓時就被打爛了,棉絮亂飛,張立的腰間也頓時傳來一陣鑽心無比的疼痛。
“小王八蛋,讓你來照料藥材,你居然給老子在這裡睡覺?這裡是你睡覺的地方嗎?”
“陸師兄,對不起,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下次不敢了。”張立雖然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在暗罵:“陸段銘,櫓短命,活不長的短命鬼,辛辛苦苦替你做事,你卻在這裡又打又罵。”張立之所以表面上如此恭敬,是因爲他太瞭解眼前這個傢伙了,心黑手辣,若真觸怒了他,自己就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沒用的廢物。還不趕緊給老子滾回廚房去做飯?”陸段銘黑着一張臉,凶神惡煞地說道。張立趕緊應了一聲,隨後立刻小跑出了藥谷重新踏上了厚厚的積雪。
張立今年只有十三歲,是望龍山洛古劍派人人皆知的最卑微弟子。他甚至連最底層的外門弟子都不如。只不過因爲張家世世代代就生活在這望龍山,所以自幼便父母雙亡的張立一直像個奴隸一樣生活在洛古劍派,專門在劍派的外門廚房燒火做飯,還到處被驅使打雜。
在望龍山所有人的眼裡,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廢物。因爲在浩大的飄雪秘境,要想修煉,就必須得具有純淨的靈根,然後還要能觀看到天地中與自己靈根屬xing相匹配顏色的靈氣,才能被賜予修煉法訣。
比如某個人天生的單一火靈根,當他能觀察到天地間赤紅色的火靈氣時,就會被賜予火系修煉法訣,當做核心弟子培養。也就是說,入門修煉的第一步,便是要達到‘觀氣境’。
而張立自打懂事起,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是雜靈根,駁雜而模糊的靈根,一種天生的廢棄靈根。在整個洛古劍派,也就只有他一個人還沒有達到‘觀氣境’了。也正因爲如此,張立幾乎成了人人欺負和嘲笑的對象。
想到這裡,張立不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後準備加快腳步向外門趕回。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轟隆隆’的就傳到了張立腳下。
張立頓時驚愣在了原地,心裡剛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就看到陸段銘從藥谷中火速飛奔了出來。
只聽陸段銘低低咒罵了一句:“瑪的真倒黴,這個時候遇上雪崩。”隨後他就像沒看到張立一樣,自顧自地迅速向洛古劍派內飛奔而去。
張立知道陸段銘已經達到了‘納氣境’第三層,所以奔行的速度非常快。即使帶上他,也能輕鬆避過雪崩回到洛古劍派。於是張立急忙甩開雙腿,一邊攆一邊大聲叫道:“陸師兄,陸師兄,帶我一起回劍派吧。”
陸段銘卻頭也不回,非常不屑地冷哼道:“瑪的一個沒用的廢物,被雪崩活埋了正好。”陸段銘的聲音未消,人就已經幾乎看不見了。張立頓時緊握雙拳,靈秀俊雅的臉上盡是屈辱和憤怒。
然而此時此刻已經不是想着憤怒的時候了。只見遠處高山之上那厚厚的積雪如同爆炸了一般,正瘋狂地向着山腳傾瀉而下。腳下的顫動越來越厲害,張立忽然發覺自己的雙腿竟然隱隱有些發軟打顫。只是片刻,張立就立刻咬了咬牙,轉身向藥谷內跑去。
進入藥圃之內,張立心中一動。隨後想也沒想,就將藥圃裡的大量靈藥靈草胡亂地拽了一把,塞到破棉襖中,然後繼續向後谷跑去。
身後的驚天轟鳴聲越來越大,張立的心也是越來越顫的厲害。他穿過藥谷,很快就跑到了一個懸崖邊上。回頭望望身後馬上就要壓境而來的炸雪,張立心裡頓時難過而又絕望。
“難道我這條小命就這樣…結束了?”張立很不甘心。隨後猛得一咬牙,就突然縱身跳入了眼前的深淵。於其被雪崩活埋,倒不如就這樣跳向未知的深淵。
耳邊風聲越來越大,脹得張立耳膜都在嗡嗡作響。隨着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張立只感覺到心裡一涼,隨後情急地伸出雙手開始拼命胡亂揮抓。
“咔嚓”一聲,張立頓時感覺好像撞斷了一棵山崖上的小樹,肚腹間瞬間就傳來劇烈難忍的疼痛。隨着這一撞,張立的速度突然就慢了下來。緊接着又是連續幾聲碰撞,最後‘嘭’的一聲大響,速度已經慢到一定程度的張立一下子就被一棵枯樹給反彈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地方。
此刻的張立,腦袋脹痛昏沉,全身更是多處骨折疼痛難忍。他依稀還能聽到耳邊有什麼掉落深淵的聲音,砸得山澗‘哐通’亂響。就在張立忍不住要昏迷過去之時,一個雪白的影子忽然就竄到了他身邊。
張立心中頓時一驚,立刻強咬舌尖,這才清醒了幾分。隨後發現這雪白的影子竟然是一隻幼年‘雪貂’!
看到這個可愛的小傢伙,正瞪着溜圓的眼睛不斷往自己懷裡看,張立就知道這雪貂定是被自己破棉襖裡的‘靈草’給吸引過來的。張立打小心地善良,所以沒有猶豫,立刻艱難地取出一株‘月色鳳梨花’,分成兩半,扔給了雪貂一半,自己和着口水吞食了另一半!
靈草入體,張立很快就感覺到體內升起了一股溫熱的暖流,並緩緩蔓延到全身。身上的疼痛也似乎一下子就減輕了大半。雪貂吃完了一半‘月色鳳梨花’似乎意猶未盡,竟然又主動向張立靠近了幾步。
張立無奈地笑了笑,又取出了一株靈草扔給了雪貂。雪貂吃完以後,這次好像感覺滿足了。它滴溜溜的眼睛轉了好幾圈,忽然對着張立‘噝噝’叫了幾聲,隨後向着某處冰雪崖洞竄了過去。
張立全身疼痛不堪,所以一時沒有在意。等雪貂又回過頭來對他‘噝噝’叫了幾聲,張立這纔會過意來。隨後勉強支起身,強忍着疼痛跟着雪貂從所在的巖壁平臺進入了一個狹窄冰洞。
這個冰洞非常小,所以張立一進來就立刻發現在裡面的冰壁上很顯眼地半嵌着一個紫色小匣子。張立一時好奇,忍痛慢慢捱了過去將小匣子給用力拔了出來。
待小匣子全部在手,張立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因爲他發現這個小匣子居然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棺’。張立很快就開始臉紅心跳了,因爲他又發現在這‘棺’的棺蓋之上竟然還刻畫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美女。一個全身赤.luo,不着寸縷的妖嬈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