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師兄,你們傻愣着做什麼,趁這老賊被我拖住,還不速速合力將其抹殺,我這妖紋的火候,可還不到家,支撐不了多久,時間一到師弟我一旦潰敗,我們都得淪爲這老賊的刀下亡魂!”
龍雲的話,清晰而響亮,但是這次,包括血牙在內的原本對方伏豐殺意極端強盛的三人,都沒有貿然動手,而是陷入了一種極端複雜的心理糾結裡面。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雖然三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也知道,他們今日弒師的事情被揭發出去,頂多就是終身被正道武者通緝,或許一輩子離不開惡人島這個鬼地方了。
可一旦他們和妖族的人勾結,再弒師,那這件事的性質可就完全變了,不僅正道武者要誅殺他們,就是惡人島這種窮兇極惡的地方,都會有無數魔道武者對他們出手。
正魔兩道是對立的,但是對立的根源僅僅是功法修煉上的態度立場,而大義層面的東西,正魔兩道的至強者,其實是觀點一致的,不然,如今的天北不會有正魔兩道同時存在。
龍雲是青妖族人,這點現在是他們親眼所見,並不是方伏豐故意爲了挑撥離間他們的詭計。
嘭!
龍雲手中出現了一把青色的綠藤,氣息恐怖,妖冶無比,與方伏豐數度硬碰硬之下,大感吃不消的他,這時候再度憤怒的吼道。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三位師兄,我龍雲不過是青妖族的一個棄嬰,關於自己的身份,也是在數年前覺醒了一部分妖族血脈後,才明白過來的,我對人族,忠心耿耿,這不應該成爲我們師兄弟存在芥蒂的原因。”
“你們想一想,以這方老賊的爲人,你們先前的行爲,他會放過你們麼?”
“再說,我龍雲身爲妖族中人這件事,天知地知,也就在場的幾位師兄和老賊寥寥幾人知道,殺了這老賊,衆位師兄替師弟保密,誰能知道今日發生的一切,若是以後弒師的事情東窗事發,師弟我爲了表達對幾位師兄今日的仗義出手,願意一力承擔弒師的後果!”
李星瀾差點就衝上去甩這龍雲一巴掌,然後罵上一句,你當我李星瀾是透明的了是吧?
方伏豐卻在這個時候厲嘯一聲,對着自己三個遲疑不定的弟子吼道。
“你們小師弟說得沒錯,不管你們現在出不出手,老夫我殺了你們小師弟後,都會盡全力的除掉你們,所以孽徒們,一起上吧!”
血牙等三人聞言,心頭最後的猶豫都蕩然無存了,個個目露兇光,拿出自己看家的本事,殺向了他們的昔日恩師。
血牙詭譎難測的暗殺手段,出手快若閃電,抽身迅如血風,來無影去無蹤,僅僅在出手的剎那,會暴露出其本體所在,即使是方伏豐,數次揮刀都未能斬下他這二徒弟的人頭,反而在疏於防備的情況下,接連幾次被其他三名弟子合力重創數擊,受了不輕的傷勢,右肩的晶瑩白骨處,居然出現了一道道斑駁的裂痕。
和擁有鎮獄魔體的李星瀾交手幾十近百招,方伏豐的白骨之上,都沒有出現這般嚴重的傷勢,卻在自己幾個實力遠不如李星瀾肉身強悍的弟子手下,頻頻受挫,這讓方伏豐意識到,他的這些弟子,恐怕對他這位師尊的功法上的弱點,研究很久了。
弒師,恐怕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罷了!
關遠山通靈出來的那頭一獅頭一虎頭的怪物,早就與方伏豐身後的那條看似人畜無害的巨蟒扭打在了一起,一頭是靈智極高的五級靈獸,一頭是模樣怪異的罕見妖獸,兩獸相持不下,各有得失,看樣子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分出勝負了,所以這場戰鬥的關鍵,其實還是方伏豐本人與他這四名弟子的爭鬥。
司徒戰控制着如同傀儡一般重新生長出雙臂的錢萬世,和氣息變強不少的關遠山,在一旁協同作戰,配合着龍雲和血牙的攻擊。
一時間,整個十惡殿各處,時不時的就飄過去一道道刀芒與血霧,劍罡與四散的能量流。
五人從地面打到大殿半空,牆壁四周四處都是劈砍出來的裂痕,戰況越來越焦灼,唯有李星瀾一人跟個沒事人一般,看了看空蕩蕩的位於大殿正中央的那巨大無比的獸骨,一臉好奇的踏着石階走了過去。
“舒服~”
李星瀾一屁股坐在了巨大的白骨之上,表情寫意而輕鬆的打量着師徒五人的激戰,時不時的還發出一兩聲旁白,偶爾還入戲的吼出幾聲吃瓜羣衆的驚呼聲。
隨着戰鬥時間的推移,李星瀾發現五人的爭鬥終於從白熱化進入了尾聲,這讓他心頭一陣感慨,這方伏豐師門的功法不行呀,維持時間如此的短暫,雖然功法的強大程度,他是認可的,可這不到百息的時間,就開始氣息紊亂,打鬥慢慢的沒了章法,攻擊都開始變了形。
就是之前一度讓李星瀾很是欣賞的血牙的‘血隱’,此刻在血牙施展起來,李星瀾居然都能夠靠着明瞳,仔細觀察之下找到對方隱藏的位置了。
‘血隱’巔峰時期用出來,他可是連殺氣感知都察覺不到位置,如今血牙力竭之下,他光用肉眼配合明瞳就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對方的位置,只能感慨對方這續航能力確實不行了。
看了看幾人面無血色的臉龐,李星瀾立馬猜到,這應該是四人精神力跟不上了,畢竟這四人的血氣還是極端旺盛的,不存在後勁不足的情況。
而方伏豐,雖然表面上看並沒有任何的異樣,但李星瀾明瞳之下,發現這老傢伙此刻進攻的速度,起碼比起最開始拔刀的速度慢了三到五倍,也就是說,方伏豐其實狀態也在一直瘋狂下滑,只是他的這四名弟子和他情況一般無二,所以大家都半斤八兩,看上去一直鬥得旗鼓相當。
嘭嘭嘭!
五人突然在一記對轟之中,分離開來,同時站在兩個方位,方伏豐一人站在臺階邊緣,血牙四人背靠着大殿牆壁。
五人均是劇烈的喘着粗氣,顯然體力上透支很嚴重。
方伏豐的周身白骨之上,有很多細密的裂痕,尤其是胸口上一道裂痕,足足有碗口大小,不過,方伏豐整個人沒有了絲毫的血肉,早已經看不出其面部表情,所以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真實狀態,只要他沒倒下,那麼在場所有人,便必須警惕他手中隨手會拔出的冥刀。
血牙四人的樣子,看上去就要悽慘得多了,渾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鮮血,衣衫早已經被染紅,四人幾乎身上都有大小輕重創傷不下二十刀,都是整齊一致的刀傷,有的是被方伏豐的冥刀直接所創,有的則是被刀意順勢帶傷的。
“李星瀾,替老夫殺了這四個孽徒,老夫送你一場,曠世機緣!”
方伏豐突然語氣沙啞的開口,語氣之中帶着說不出的疲憊。
血牙等四人精神一震,也是馬上拉攏李星瀾道。
“李兄,這老傢伙可是曾經參與過狙殺你父皇的皇城之戰,此刻他已然是油盡燈枯,以李兄的修爲,殺他如屠豬狗!”
李星瀾翹着二郎腿,坐在白骨座椅之上,面帶難色,沉默好久後,纔有些猶豫的開口道。
“這好像,有點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