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它,條件你說,本座會考慮的,只要你的要求不是太過分!”
嚴虎的話,讓李星瀾心頭一凜,表情霎時間一肅,正色道。
“閣下不愧是十大惡人之中,排名第三的存在,居然眼力如此驚人,我還特意用斂氣符,屏蔽了家母的氣息,想不到嚴堂主慧眼如炬,還是看出了這大鼎之中的端倪,佩服佩服!”
平心而論,李星瀾其實是不屑於用人質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解決問題的,尤其是能用拳頭直接解決的問題。
但是,這件事情吧,有點複雜。
之前,李星瀾先是去了一趟丁碧蘿的地盤,想要先收拾了這個方伏豐十個弟子之中唯一的女弟子,卻在逼問了對方的手下後得知,這位黑寡婦早就帶人去‘攻打’極惡道宮了。
李星瀾想了想後,便打算先暫時放過這女人了,他是擔心極惡道人現在已經返回了極惡道宮,尤其是自己不久前才弄死了血牙和錢萬世等人,李星瀾想了想,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趕緊動身前往魔淵,惡人島這邊的殘局,就讓風靈子一羣人慢慢處理了。
李星瀾前往嚴虎的住宅,純粹就是去碰碰運氣,果不其然,他運氣並不好,嚴虎不在家,外出了。
李星瀾轉身就走之際,一個老婦人突然叫住他,並自稱是嚴虎的老母,還語氣很熱心表情很期待的問李星瀾是不是要殺他兒子嚴虎。
李星瀾本着禍不及家人的江湖道義,撒了個謊,說自己是嚴虎的朋友,誰知道那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婦人跳起來就想給他一個大耳刮子。
不過李星瀾是什麼人?簡簡單單的就身手敏捷的躲開了,不過他轉念一想,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要從小事做起,還是應該給老人家留點面子,不然傷到她的自尊心了該怎麼辦?
於是尚有餘力剛剛躲過去的李星瀾馬上又把臉主動湊了回來,臉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耳光。
老婦人驚呆了,李星瀾卻滿不在意老婦人的刮痧,一本正經的和對方交談了起來。
原來這老婦人還真是嚴虎的生母,不過看着自己的兒子壞事做盡,嚴母平日裡最是不喜兒子的那些狐朋狗友,看着自己的兒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老婦人數次請來道士做法,和尚超度,還認真的學習了扎紙人等花裡胡哨的江湖術法,試圖詛咒自己兒子不得好死。
面對如此高風亮節,六親不認,正義凜然……明顯老年癡呆的嚴母,李星瀾肅然起敬,主動提出要將她兒子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嚴母聽後開心壞了,一頭扎進嚴虎最喜歡的大鼎裡面快樂的滾來滾去,最後主動表示成爲人質,讓她兒子投鼠忌器!
李星瀾面對老婦人慈祥的眼神,真摯的語氣,六親不認的步伐,一狠心,昧着自己良心做起了綁票的活計。
女本體弱,爲母則剛,這嚴虎的母親,還真他娘不是一般的剛!
李星瀾此刻感慨連連,又一次肅然起敬了起來。
“俺娘,你把俺娘扔這大鼎裡面啦?你這個畜生,你還是個人嗎!”
嚴虎突然語氣一變,化身爲一個老實巴交的孩子,衝上前一把扯開遮着大鼎的黑布,正好看到嚴母眼神嚴厲的瞪着他,同時還恨鐵不成鋼的躲着腳,佝僂的身體居然跺得大鼎哐當作響,極有節奏感。
“你這個逆子,還記得我是你娘哎!老孃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早知道當年就用晾衣杆……”
嚴虎不待自己母親把話說完,就一臉焦急的把嚴母提了起來,飛快的從大鼎中取了出來,看了看大鼎後,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這一幕讓李星瀾心頭難得的欣慰了片刻,暗道這嚴虎倒也沒有完全的喪盡天良,至少對他老母……
“老太婆,老子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跑進我的大鼎裡面去,你這髒手髒腳的,會玷污我的大鼎的,知不知道,再不長記性,老子……老子殺你全家!”
嚴母一聽,頭髮都豎了起來,狂怒道。
“你說什麼?你居然嫌老孃髒?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你還不如老孃我養的一條狗!老孃我當年一泡屎一泡尿把你喂大的時候,你怎麼不嫌髒?”
嚴虎聞言臉龐頓時一陣肌肉抽搐,聲音卻是弱了幾分道。
“老太婆,老子警告你,你說話不要這麼囂張,老子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我嚴虎狠起來連自己都殺,你不要以爲老子在開玩笑!”
嚴母往前走了一步,佝僂的身體此刻看上去高大無比。
嚴虎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眼中兇光畢露,卻又露出掙扎無比的神色。
他老孃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雖然看着不爽歸不爽,但,殺人如麻的他數次想要殺了這老太婆,都狠不下心來,因爲他老孃從小就教育他,不聽話的小孩要遭雷劈,腦子不怎麼好使的嚴虎反正是信了。
於是房間中,嚴母又往前走了一步,嚴虎又退了一步。
一步兩步,一步兩步,……
背靠房間牆角的嚴虎,目露絕望的吼道。
“誰TM給我殺了這老太婆,我讓他做副堂主!”
唰唰唰唰!
一屋子的人全都望了過去,嚴虎的一羣狐朋狗友紛紛對視,須臾後整齊一致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低着頭佯裝集體失聰。
“你們這羣廢物,不就是殺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婆嗎,這都不敢?”
嚴虎擡起手,掌刀數次對準了眼前朝着他不斷走過來的嚴母,卻是發現自己始終下不去手。
嚴虎的一羣狐朋狗友也是一臉的委屈神色。
你娘哎!
你說你叫我們做的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嗎?
殺你老母!
你不殺了我們全家?
上次有個傢伙就喝酒的時候,問了一句‘虎哥你娘可好?’,結果你就把人家滿門七十多口人,一百多口畜生全殺光了,連懷孕的蟑螂都沒放過!
現在你讓我們殺你娘,那不得祖宗十八代的祖墳都被你刨了?
嗖!
李星瀾身形動了,速度快到不可思議,房間中的衆人,甚至連殘影都沒有看到,等李星瀾的身形再度出現的時候,此時的他已經用一把血色長刀,架在了嚴虎的脖子上。
嚴虎脖頸一僵,瞳孔之中帶着震驚與不可思議,他震驚的並不是李星瀾的實力,而是此刻架在他脖頸之間的那把熟悉的血色長刀。
“你……你是什麼人,師尊的冥刀,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李星瀾冷漠的看着他,語氣平靜的道。
“叫一聲娘,我今晚不殺你。”
嚴虎從未如此的感受過死亡離他如此之近,在師尊的冥刀面前,他對眼前的年輕人的身份,充滿了困惑和忌憚,最終雙眼一閉,咬牙硬氣的吼道。
“爹!”
李星瀾:“???”
嚴母:“???”
衆人:“???”
啪!
李星瀾氣炸,一個大耳刮子就甩了上去,然後在嚴虎震驚與羞恥的表情下,一隻手嚴肅的指着嚴母,看着他認真無比的道。
“你娘啊!!!”
嚴虎撫摸着臉頰上火辣辣的巴掌印,聽到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話,既覺得對方這是在罵他,但仔細想想,他又覺得這個年輕人在教育他。
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瓜子,瞬間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