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開篇。
坐在飯桌上,爸爸仍然缺席。”我爸呢?還在外邊忙?“薇薇的媽媽低垂下了眼簾,把醋倒到薇薇的碗裡,“快趁熱吃,不然餃子涼了。”薇薇也沒再多問,低下頭默默吃飯。
對於落考的事情,家裡人沒有過多的苛責。高三的最後半學期,曾信誓旦旦的薇薇哐哐打臉,回到了秦亮的班級。離高考不過五個月,忍辱負重也不過五個月。
幸好有晴向晚一直陪着她。
這個學校的師資力量真的是奇怪。
晴向晚是薇薇原來理科班級的團支書。不知道什麼原因得罪了數學老師,自己道歉還不行,數學女老師得理不饒人的非要向晚的爸爸也來道歉纔算數,要不然就不去班級上課。
胖胖的數學老師悠然的在辦公室一扭一扭地來回燒水泡茶,課代表來請不行,班主任來請也不行。
穩如泰山。就是等晴向晚的爸爸來了學校,道了歉,這個事情纔算有個說法。
薇薇打水在走廊碰上晴向晚的是時候,她落寞的站在走廊盡頭的陰影裡,默默的掉着眼淚。向晚爸爸是個粗人,那時那刻人還在忙工作,加之男人的自尊,死活不願意來學校。爸爸不願來莫名其妙的道歉丟人,數學老師佔理攪三分,不見兔子不撒鷹。班級有一些“好學生”,着急的尋死覓活,彷彿少上這一節數學課就考不上清華,紛紛把矛頭指向晴向晚。
薇薇陪着晴向晚佇立着。接受着周圍人來來往往的,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向晚哭着給爸爸打電話:“爸,我求你了,你就來學校一趟吧~”
薇薇很是無奈,憤怒的薇薇在藝考結束那一刻就死了。她忽然想起幾天前,秦亮一直在找自己的茬。說薇薇帶壞班級風氣;學校匿名通報違規他第一個先懷疑薇薇......薇薇有一天突然哭着爆發了:“老師 我做錯什麼了你非要這麼針對我?”
高亢而顫抖的聲音順着眼淚重重地砸在地上,撞在牆上,再反彈回來,在空曠的走廊中隨着窒息的空氣共振。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老師奚落,被老師討厭?
小老頭黑豆般的眼睛藏在眼鏡後,恍惚了一下,招了招手,說你回去吧。不知是覺得薇薇死狗扶不上牆,還是窮寇莫追,抑或是良心發現,後來的日子裡他和薇薇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很久後的一天,成年的薇薇終於頓悟,也許,自己招致的討厭是在那個送禮成風分年代,沒能給老師送一點“心意”吧。
帶着高三時代特有的鈍痛,薇薇麻木的背誦,參加一次又一次模擬考試。大家都很疲憊了,帶着年輕稚幼的想法:高考並不能決定我們的人生。同學們像乾涸池塘裡的蝌蚪,慢慢的沉寂下來。
高考結束,薇薇的底子還不錯,選了一所北方的大學,外國語學院俄語專業。
最可笑的是畢業照事件。當時的薇薇在校外補課,九點半拍照九點多秦亮給薇薇打電話。二十分鐘根本來不及從市區趕往學校。說心裡話薇薇根本不在乎和這個班級的畢業照,只是秦亮的這個電話打得可笑。又當又立。
好在都結束了。
當朋友們相約聚會,薇薇在家。當朋友們相約旅遊時,薇薇在家。家境的窘迫讓薇薇變得不想社交,哪怕出門了笑容都是裝的,四十元的飯費薇薇都覺得奢侈。
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