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前他父子歡聚,其後段譽去參與聾啞先生棋會,歸途中卻自行離去,事隔數月,段正淳不得絲毫音訊,生怕他遭了段延慶或鳩摩智等人的毒手,一直好生掛念。
這日聽到訊息,丐幫新任幫主査練東要在泰安召開武林大會,當即匆匆趕來,主旨便在尋訪兒子。
他段氏是武林世家,於丐幫意欲奪取中原武林盟主一事自也關心。
豈料就在來單家莊的半路上,段正淳卻與自己的愛子不期而遇,當即責備他胡作非爲,不顧家人掛懷,還問他這些天到底幹什麼去了。
段譽立時向他賠不是,稱自己近來遊山玩水,樂不思蜀,實是不該。
其實這些日子裡他還真沒有寄情山水,更談不上什麼歡樂,而是“爲伊消得人憔悴”。
原來下了擂鼓山之後,段譽實在是按捺不住對東方不敗的思念,因此告別手下,獨自浪跡天涯,意圖找到她的所在。
經過幾番波折,段譽終於得知東方不敗由於協助遼帝平息叛亂,因此平步青雲,已經在遼國官至天下兵馬大元帥,前些日子還率領使團訪問過宋國,現已返回。居住在大遼上京。
一聽到這個消息,段譽大叫可惜,心想自己要是能早點得知東方不敗前來大宋的消息。便去汴梁城下等着,那也總算可以見到神仙姊姊一面,比現下求佳人不得而空傷神要好過千倍萬倍。
懊悔交加之際,段譽終於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獨闖大遼上京,尋訪神仙姊姊。
可他剛行到半途,便聽說了東方不敗遭丐幫擒獲的謠言,暗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改道向東,直撲單家莊。意欲探聽虛實,而後尋機救出佳人。
此刻他也不理會自己父親與鳩摩智的周旋,而是朝四下人叢東張西望,心道:“神仙姊姊。你在哪裡?你的三弟想念你!”
眼睛往四周掃視了一圈。倒還真把他的神仙姊姊東方不敗給找出來了,只不過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東方不敗現下戴着的那個大鐵頭,凡是見過的人,大多都不會忘記。
於是乎段譽就朝着站在一個不起眼角落的東方不敗揮手大叫道:“張大哥,原來你也在這裡啊!真是太好了!”
聲音甫歇,整個人便化作一道青影,以“凌波微步”的絕妙輕功,閃過百十人。到得東方不敗跟前,張臂就準備把她抱在懷裡。
東方不敗嚇了一跳。立時運起輕功閃身避開,而後向他抱拳行禮道:“段公子,想不到咱們的緣分如此深厚,相隔數月,便即重逢,不知公子別來無恙否?”
段譽被她給躲過了,一個踉蹌,差點撞到站在她身後的人,趕緊運功急停妙步。
待立定身形過後,他轉身面對東方不敗,也抱拳還禮,答道:“無恙,無恙。張大哥你呢?最近可好?”
東方不敗笑道:“哈哈,還好,還好。”
段譽一瞥眼間,發現站在一旁的虛竹,便即過去雙手合十施禮,問候道:“阿彌陀佛,原來虛竹師父也在這裡啊,幸會,幸會!”
虛竹連忙雙手合十回禮說:“阿彌陀佛,段施主,咱們又見面了。不知施主這些天安好嗎?”
段譽笑着回答:“哈哈,我很好,很好。”
話音未落,忽聽得門外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說道:“好/個/屁,信不信今日老夫就讓你們兩父子命喪當場?”
段正淳、段譽父子一聽,登時臉上變色,這聲音正是“惡貫滿盈”段延慶。
便在此時,身穿青袍、手拄雙鐵杖的段延慶已走進殿來,他身後跟着“無惡不作”葉二孃,“凶神惡煞”南海鱷神,“窮兇極惡”雲中鶴。
四大惡人,一時齊到。
丐幫長老吳長風,性如烈火,嫉惡如仇,一聽段延慶口出惡言,當即越衆而出,將鬼頭大刀一挺,喝道:“哼,今天是中原英雄大會,關你一個大惡人什麼事?你偏要來此逞兇,難道把全天下的英雄好漢都不放在眼裡麼?”
單伯山見眼前氣氛不對,趕緊上前勸解道:“吳長老,你消消氣,來者是客,還請長老看在敝莊的薄面上,不要在此發難。”
旋即又轉身勸說段延慶道:“段前輩大駕光臨,晚輩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只是前輩的恩怨,還請不要拿到敝莊來解決的好。”
段延慶聞言,以腹語答道:“嗯,強龍不壓地頭蛇,好,老夫和段正淳父子的賬,待英雄大會開完之後再行清算。”
吳長風聽罷,“哼”了一聲,便收刀退去。
而段正淳和段譽方纔舒了一口氣。
南海鱷神一見到段譽,登時滿臉通紅,轉身欲走。
段譽笑道:“乖徒兒,近來可好?”
南海鱷神聽他叫出“乖徒兒”三字,那是逃不脫的了,惡狠狠地道:“他/媽/的臭/師父,你還沒死麼?”
莊中羣雄多數不明內情,眼見此人神態兇惡,溫文儒雅的段譽居然呼之爲徒,已是一奇,而他口稱段譽爲師,言辭卻無禮之極,更是大奇。
在單伯山的招呼下,衆莊丁在大院正中設了數個座位,請鳩摩智、段正淳、段延慶等貴賓就座。
鳩摩智等人略一謙遜,便即坐了。
這時又聽人通傳:“聰辯先生蘇星河前來拜莊。”
在鼓樂聲中,外面進來了一個瘦小乾枯的老頭兒,正是蘇星河。
他後面跟着其弟子康廣陵、範百齡等人,最後是一對俊男靚女,攜手並肩,緩緩而來,仿若仙人,卻是無涯子和巫行雲。
單伯山上前和蘇星河打了招呼,便請他入院上座。
而聰辯先生堅決推辭不肯,說是自己師父、師伯駕臨,做徒兒、師侄的絕不敢僭越,還是請二老入座爲上。
單伯山問及他師父、師伯所在,蘇星河擡手指向不遠處的無涯子同巫行雲。
一見之下,單伯山當即驚爲天人,卻不相信他們是蘇星河的師父和師伯,因爲他們看起來頂多蘇星河子侄輩的年紀,但在他的一再要求下,還是爲他們二人看了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