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居內。
院落裡,清幽之中,卻散發着一股靜謐醇厚的酒香。
石桌邊上,路揚與冷無涯,一人一個玉杯,品嚐着雪蓮春。作爲大陸排名第十八的名酒,自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路揚自不必說,雪蓮春如今已成了他的愛好之一。若不是苦於家族存活不多。只怕天天得灌上兩大壺,也不嫌過癮了。而冷無涯,本是一獨行鬥武者。雖走遍不少地方,但卻不是那麼機緣能遇到這種美酒的。難得一次碰上,豈有放下之理。
“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美酒在手,更有冷兄這樣的知己,當得是人生一大快事。”路揚輕搖着玉杯,看着杯中之泉,盪漾着清澈的波紋,臉上卻是笑容不斷。
冷無涯不善言辭。但卻也爲路揚的話語,感到心頭一陣大熱。
“謝謝你!”
千言萬語難得一句由衷的感謝。這便是不善言辭的冷無涯。在其心中,對於路揚或許從風藍城施恩開始,就存在了一絲無法泯滅的恩義吧。
“感謝的話不提。咱們是朋友,不是嗎?”路揚笑着道。
“對!”冷無涯點點頭。
“來,幹了它!”
舉杯一聲清脆的鏗鏘,悅耳而優雅。仰天一傾,卻是豪情飛揚。
遠處邊上,青竹、綠竹兩位可人的小姑娘,望着自家三少與神秘鬥武王高手對飲之下的瀟灑豪情,不由心頭鹿鹿。
哪個少女不懷春?
又有哪個少女,碰到路揚這般外有春風拂面之氣質,內有瀟灑豪邁氣度的男兒,能視之無物呢?
相對來說,冷無涯在青竹、綠竹眼裡,雖是年輕的鬥武王高手,但卻似那冷冰冰的冰塊,怎麼看總覺得缺少了一種趣味。哪有自家三少看得舒服?
霍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出現。焦急的打了兩個踉蹌,差點沒摔在地面之上。跨過翠竹居院落大門,卻被青竹、綠竹攔了下來。
“小三,你幹嘛?三少爺和他朋友在喝酒呢?”青竹板起一張玉臉,對着小三喝道。
“出事了……大小姐出事了……”小三焦急之下,言語帶着濃濃的急切與恐慌。音量不由自主地放大……
“什麼……”青竹、綠竹兩人驚喝……
卻在此時,本在與冷無涯對飲的路揚,耳朵一動,捕捉到小三焦急的聲音。一股不可抑制的殺機與憤怒,從心頭而起,如同一隻遠古巨獸咆哮而至。龐大的氣勢,無比的巨大,直接破空而現。
隨之,身化一道急促的幻影,人已經破空而出。眨眼之間,卻是到了小三的跟前。
冷厲之言,何其的冰冷。
那好似冰山之下一股澎湃的地火岩漿。又是冷酷,又是暴躁。冰火齊鳴之下,小三、青竹、綠竹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感到了窒息。
他們何時見過一直以來以溫和笑容著稱的三少爺,這般憤怒過?又何曾想過,三少爺一怒竟是這般攝人。怕是連家主,憤怒起來,也沒有這麼令人恐懼吧。
“說,我大姐出了什麼事?”
“三…三少爺…,小的不知道,小的只見到大小姐不知爲何,昏迷了過去。”小三顫顫巍巍地道。
“人在哪?”
“現在在大堂裡,是薛遠大人與大少爺把大小姐
送回來的。現在在大堂裡……”
路揚沒有說話,一竄便出了翠竹居大院。那速度快得無以倫比,幾乎如同鬼魅。卻是讓青竹三人,驚得目瞪口呆。
便是鬥武王中階的冷無涯見之,也是暗自驚駭。放下手中玉杯,提着靠在桌邊的長槍,直接掠身穿過青竹三人,也追着路揚而去……
蕭家大堂。
此刻一片沉悶焦灼的氣氛,十分的濃郁。
蕭青陽等蕭家的直系家人,除了閉關之中的蕭青海,已是全部到齊。
而此時,大堂上範瑤雪一臉蒼白地扶住,昏迷的蕭寧真。眼眸中不僅有着深沉的擔憂,更有那深沉的憤怒與殺機。
“薛遠,就是是怎麼回事?”蕭青陽強力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對着三級食客薛遠問道。
薛遠滿臉惶恐,一幅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地神態。
唯唯諾諾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到坊市外的時候,有個年輕人拖我送一朵花給大小姐。我看那朵花實在美麗,以爲大小姐會喜歡,就順手帶給了小姐。”
“什麼?……薛遠枉你在蕭家七年。難道你不知道寧真她不喜歡這些東西嗎?你還給人帶花……你快說,那個年輕人是誰?”蕭青陽幾乎憤怒地咆哮道。
“我……不知道……”薛遠輕聲說道。
“不知道你媽個屁……”此時,路揚的怒吼直接從大堂外傳了進去,令整個蕭家大堂一陣驚訝紛亂。
那憤怒的咆哮聲,當真似及狂暴的遠古巨獸,無端地讓人心生恐懼。
身影一閃,路揚已然出現到了大堂中。看到昏迷,卻一臉蒼白的蕭寧真靠在範瑤雪身上,路揚心頭的殺機更盛。不由自主破體而出,散發在大堂之中,令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一陣駭然的冷厲。
“呼……”
又是一道冰冷的氣息到來。卻是冷無涯已然提着長槍出現在了路揚的身邊。沉默不語,但所有人的都感覺到,這沉默的冰冷人影,隨時都可能爆發強悍的殺機。
路揚緩緩地轉過頭,雙眼視線集中在薛遠身上時。雙目一陣收縮,乃至殺機熾熱到了一陣頂點。
看到這個薛遠。看到這個三級食客,路揚已然明瞭了一切。
這個薛遠,不是那個內奸志摩,又是何人?親眼所見之下,路揚如何能認錯人。可憐薛遠此時,一心還在裝扮無辜,企圖用蕭青陽的信任,矇蔽蕭家。
“三少爺,你爲何出言不遜。”薛遠稍稍露出了一點慍怒。
“出言不遜?”路揚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又道:“說吧,你給我大姐送了什麼花了。林天海讓你搞什麼名堂?說了,我留你全屍!”
路揚的話很平淡,很冷厲,但在蕭家大堂之中,卻不啻於一聲平地驚雷。
蕭青陽夫婦、蕭青峰,如何還不知道路揚的意思。顯然路揚已經認出了,薛遠就是路揚說過的內奸志摩。
僅一瞬間,蕭青陽等人,已是殺機畢露。
薛遠渾身猶若雷嗜,一陣劇烈的顫抖,呼吸急促了起來。猛的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暴露了。
意識到不好,薛遠只能佯裝鎮定,並憤怒一副含冤地喝道:“三少爺說什麼,薛遠不懂!”
“不懂是嗎?”
路揚冷冷一笑,右手深處,在衆目睽睽之下,掌心處無端出現了一柄淡紅色的長劍,赫然正是地品神兵千尺炎。
隨着千尺炎一出。那一股超強的氣息,便泄露無疑。而伴隨在其中的,卻是路揚那深沉的殺機!
“咻……”
一晃手。
漫個蕭家大堂,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極端的熾熱,與此同時感受到的是一股令蕭青陽也是心驚肉跳的殺氣。那連綿不絕,永無止境,彷彿戰場之中一往無前,只爲毀滅的殺機!
攝人心神!
薛遠駭然發現。雙眼看到了一片火紅的世界,火紅的殺機。一股無形的充滿着驚天殺戮的澎湃之力,瞬間鎖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此時,他眼前彷彿就看到一片暴怒的火之世界,世界中,一點直線光芒快得彷彿穿越了空間,從另一個世界強勢到來。
以他那鬥武將境界,掌握了六成後天真氣的實力,竟是無法閃躲分毫!
“滋……”
“烽火連天!”伴隨着路揚冷厲冰冷到了極致的話語落下,蕭家大堂所有的人,無不驚駭地看到,千尺炎以一種無比恐怖的速度,直接穿過了薛遠的肩頭。令薛遠完全沒有反應的,劍之一落,如同切割豆腐一般,連肩斬斷了薛遠的右手臂!
澎湃的血柱,直接噴涌而出!
路揚更是瞬間一腳猛踹在了薛遠的胸膛上,將薛遠那殘缺的身軀踢出蕭家大堂,落在大堂外的院子地面上。
“啪……”
鮮血染紅了大堂的地面,更是染紅了院子的地面,讓人爲之心寒。
“啊……”
直到此時,薛遠才感覺到了一股劇痛。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痛,伴隨而來的是那心頭濃濃的恐懼。悲嗷之中,便似那傷獸……
誰能想到,蕭家三少的實力,竟是這般強悍!一劍之下,竟是讓一個身具六成後天真氣的鬥武將重創,並且是毫無反抗地重創!
蕭青陽想不到,範瑤雪想不到……
蕭家衆人更是想不到……
而令蕭青陽、範瑤雪十足驚詫的乃是路揚一劍出手的剎那間,他們竟然感覺到了兩股深淺不同的道之力。
一股澎湃憤怒,深沉之中醞釀着狂暴。不用說,這是火之道。而另外一種,則是包含驚天殺戮之意的殺戮之道。
兩者之中,又以火之道爲最。那宏大之意,竟是比起鬥武王后階高手絲毫不弱。而那殺戮之道,就稍顯微弱了些,只能說堪堪到了邊緣而已。
但即使是這樣,已經是巨大的震撼了。兩種道集於一身,實屬罕見。
冷無涯也震撼了。在那一次風藍宗練武場時,路揚出手後。他就感覺到了輕微的殺戮之道的力量了。之道路揚攻擊力不弱。但卻也沒想到,事隔兩月,路揚的身上竟多出了一股貨真價實,且宏大超過自己甚多的火之道。
“難道說……他已經是鬥武王境界了嗎?他纔多大……天才……?”這幾乎是大堂之上,三個鬥武王共同的疑問……
相比之下,只有旁邊這些不到鬥武王境界的,感受不到具體,只能單純震撼路揚的強悍了……
而此時,路揚卻是一步一邁,走向倒在地上的薛遠。
“說!我留你全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