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入京面聖(二)

三女吵的不可開交,玄空聽的頭昏腦漲,索性用真氣堵住耳孔,坐在原處尋思起來:“熊劍唯這廝爲什麼不露面?妖人的巢穴究竟在何處?那些俘虜都說是在一個島上,可誰也說不清具體位置。要不我再去城中金鳳樓探探?”

忽聽見一陣急促腳步聲響,隨即慧鏡、慧圓帶着十餘位僧人敲門而入。幾人雙手合十拜倒,道:“掌門師叔!方丈大師傳來消息,說皇太后要召您覲見。”

玄空一怔,尋思:“莫非玄苦方丈在宮中遇到了麻煩?”但瞧慧鏡、慧圓神色雖急,並無憂色,起身答應道:“好,我這就隨你們走!”慧圓道:“師叔不用着忙,您先換一件衣裳,再出發不遲。”

玄空低頭一瞧,自己這身行頭像是個武林豪客,看不出與少林派半點關係。他入屋換了身俗家弟子的衣衫,又與三女囑咐了幾句,才隨慧鏡、慧圓等人動身去了皇宮。

路上,玄空問清原由,才知這場法事真可謂別開生面。玄苦等人入宮之後,朝廷而是安排一場論法大會,由中選兩位道行高深的法師主持法事,建壇作法。上百沙門、道士、法師在文德殿內,引經據典,言己教法之高深,駁彼教法之謬誤。耗時一日,玄苦與詹巴南喀勝出,成了左右壇主。

玄空一想,玄苦佛法深湛、纖塵不染,千經萬典無所不通;詹巴南喀㮺法淵深、博古通今,其學無所不窺。他二人前者是頓悟之學的領袖,後者是漸悟說的集大成者,脫穎而出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慧鏡又說起做法時的情況,當時佛門衆僧在左掖門之左,道門衆道在右掖門之右,玄苦領少林僧衆在宣德門之左,詹巴南喀率㮺教法師在宣德門之右,其餘教派在宣德門外。千衛禮儀,執金瓜斧鉞,兩兩成雙,侍立兩旁;上千法師、數十教派同時做法,梵音嫋嫋,聲聲動聽,繞樑三日,餘音不絕;太后皇子沐浴持齋,百官宮人虔誠禮拜,場面盛大之至,蔚爲壯觀。

玄空一聽,問道:“那做法辦的圓滿,又召我入宮是做什麼?”慧鏡又道:“掌門,做法之後還不算完,高太后又召我師父與那位詹巴老師父問法。我師父一想這是好事,只要朝廷禮佛重法,那少林寺重建就容易得很。……”

卻說玄苦與詹巴南喀入得垂簾殿內,面見太后,各自行禮。高太后命兩人起身,言道:“二位法師連日來主持法壇,實在辛苦,老身本該先行設齋接風,但皇帝身體有恙,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情勢緊急,只得先委屈你們了。”她稍稍停頓,續道:“老身想求得祈福佑安除災之法,兩位法師可有妙法?”

玄苦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太后,我佛門有一著《地藏菩薩本願經》,可消災祈福。且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種一善因,得十善報;種十善因,得百善報;以此類推,增至萬億,最終可以得證道果。”

高太后沉默不言,心中尋思這些年朝廷內的政事:“王安石本是個好人,有學問有才能,也想爲國建功,只可惜走了岔路。我兒聽信了此人的話,急於變法,卻不懂得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民間怨聲載道,人人都罵他趙頊和王安石。他這場病來的離奇,或許便是百姓的怨氣太重了。”

高太后尋思半晌,眼神又移到玄苦身上,道:“法師所言有理。但皇帝病的太重,已數日不能下榻,欲消此災禍,非一日之善能就。江山社稷繫於皇帝一身,皇帝安康,百姓才能安定。不知法師可有妙法,能就社稷於水火?”

玄苦有心行善,怎奈無這等本事,頗感爲難,轉頭看向詹巴南喀。兩人均想:“我等也無起死回生之術!”

高太后這些時日不知想了多少主意,召過多少太醫、術士異人,無一人敢打包票能醫好皇帝的病,此刻見他二人面露難色,也只能暗自嘆息。她想了想又道:“二位法師是江湖中出類拔萃的高人,想必定識得不少民間奇人,不妨引薦給老身。”

玄苦心想:“如今少林勢弱,不復以往,江湖上那些名醫多是自恃清高,未必能給我這個面子,遠赴汴梁爲皇帝看病。此事不如請玄空師弟來做,他手下奇人異士衆多,若有人能治好皇上的病,也是一件大功德。”便道:“稟太后,老衲有一位掌門師弟,法號玄空,武功見識遠高於我,可召他入宮,此事或有轉機。”詹巴南喀跟着說道:“這位玄空法師亦是我㮺教的教主大辛波,確有非常人之能。”

高太后雙目一亮,心想禪宗與㮺教素來涇渭分明,此人竟同時擔任兩大教派首領,那一定法力廣大。她又驚又喜,問道:“少林寺中竟有比你玄苦大師佛法還要高深之人?”

玄苦淡淡一笑,道:“阿彌陀佛,老衲這位師弟雖爲掌門,但佛法稀鬆平常。”高太后眉頭一皺,又問道:“莫非這位玄空法師㮺法高深莫測?”詹巴南喀道:“稟太后,玄空教主於㮺法一竅不通。”

高太后臉露慍色,心道:“皇帝病重,你們兩個老和尚還膽敢戲弄老身,真是不要命了。”一時還未出言責難。

詹巴南喀忙道:“太后,武林之中自有一套規矩,不以法學定高下,是誰的武功高,誰的拳頭大,大家就聽誰的。玄空教主武功之高獨步古今,他一人掌西蕃㮺教、中原南北少林,天下左道又奉他爲首。他本人不會法術,也不通醫術,但手下能人輩出,不乏醫術深湛之人。”高太后聞言轉怒爲喜,深深點頭,連忙傳召玄空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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