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涌現出這麼一段驚人的記憶,玄空的腦袋幾乎要炸開了一般。他臉上流露出異樣的表情,又震驚,又訝異,怔怔地出神。
只聽湯楓叫喚道:“兄弟?兄弟?”
他猛地回過神來,恍若隔世,呆呆地看着死去的老者,又看着自己的雙手,看着自己的胸膛。
湯楓又道:“兄弟,到底怎麼了?你認識這老人?”玄空定了定心神,心想這老者與自己關係重大,這人的身份更不便當衆說出,遂搖了搖頭,說道:“大哥,這老者是我們的長輩,可不能讓他曝屍荒野,將他掩埋了吧。”十幾個人同時掘土,將這老者葬在了山腳下。隨後,隊伍繼續向前進發。
相隔幾座大山,燕王趙無憂的軍隊已經抵達“冥府”。大軍駐立在谷外。燕王凝望着山谷,心中說不出的驚奇。薄揚伴在燕王身側,也爲四周的奇景所震撼。異樣的光芒,扭曲的山巒,這也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忽然,刮來一陣凜冽的寒風,趙無憂身無武功,沒有內力護體,不禁打了一個激靈。薄揚伸手招呼,立時有隨從上前遞上一件紫貂大氅。薄揚接過,親手披在了趙無憂的身上。
趙無憂一回眸,見女兒一臉關切的神情,那熟悉的面容,讓他又想起了過世多年的王妃。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中尋思:“倘若王妃尚在,我也斷然不會做這些事情,唉!當皇帝又能如何?終究換不回她的性命。可惜老天負我,我只好負天下人。”扭過頭,又是一臉剛毅的神色。他望向谷口,見山壁上刻着“冥府”兩個大字,自言自語說道:“到底是不是這裡?”身後隨從說道:“殿下,這裡與當年熊先生描述的一模一樣,小人以爲不會錯的!”趙無憂點了點頭。忽然,後面的火馬銅車帷裳一掀,武燕王探出頭來,也凝望着山谷,說道:“就是這裡,我有預感!”“哦,確定?”趙無憂道。武燕王點了點頭。
他二人相識三十年,彼此之間並無稱謂。只因這武燕王是個怪人,既無姓名,也無身份,甚至連記憶也沒有。趙無憂則答應讓武燕王與他共享一個身份。
趙無憂心知武燕王平時極少說話,他若開口,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當即道:“傳本王令,魆、魐、魒三營入谷刺探,酉時前歸陣,上報軍情。”三隊人馬出陣,立時行入谷內。
哪料到過了許久,仍不見這些人回來。但見太陽漸漸落下,道道霞光映在遠方的雪峰上,光芒璀璨、炫麗動人。酉時已過,燕王也有些等不及了,策馬於陣前,瞭望山谷。薄揚縱馬跟上前去,說道:“爹爹,我瞧這裡很不對勁,還是回去吧。您都已經贏了,何必再去追尋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趙無憂沒有說話,心想:“本王爲了這寶藏傾盡半生心血,若不將其找到,哪能心安?當年若沒這事兒,我也見不到你娘,也就沒有你了。”這些話他不願說出口,只是看着薄揚搖搖頭,道:“女兒家不懂國事大事。不要說了!”
忽聽後方傳來滾滾馬蹄聲,由遠及近,“踢踏!踢踏!”,密如驟雨,響如雷鳴。趙無憂與手下諸將紛紛回身望去,見山坳中衝出一大片人,正是玄空與湯楓率領的聯軍。
趙無憂此行本無交戰的打算,可他爲人精於算計,心思更是縝密至極,做事之前總要計劃周詳。未出徵時,他已將種種意外變故考慮在內。忽見奇兵突現,並不如何驚駭,立時指揮應戰。趙無憂麾下兵將也都是身經百戰之人,突遭敵軍,心中絲毫不慌。
燕王軍中,傳令官高聲喊道:“殿下有令,斬首一人,賞靈蛇增補丸一粒!上不設限!”這命令很快傳遍全軍,那些將士本來渙散的雙眼,忽然迸發出狂熱的眼神,如打了雞血一般,瘋狂發起衝鋒。
聯軍一方,中原羣豪與西夏、吐蕃兩國的勇士,也均知勝負在此一舉,皆熱血上涌,奮勇殺敵。
只聽得叫喊聲震天動地,亂陣中刀矛齊施,飛羽落石漫天徹地。殘肢斷頸,舉目可見,血肉橫飛,血流如注,當真好不慘烈。
趙無憂麾下,人人身手矯捷、武功高強。聯軍陣中也彙集了宋、夏、吐蕃三地最爲英勇的武士。兩軍戰事膠着,一時斗的難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