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了無量洞不遠,便見五人迎面而來。只見先頭一人是一個寬袍大袖的中年男子,三綹長鬚,形貌高雅,雙手持着一枝鐵笛;他身後四人,黃衣着璞頭,武官打扮,手中卻分別拿着不同的兵器,分別是一根鐵桿,一對板斧,一對判官筆,一條熟銅齊眉棍。
我看了驚異不已,正尋思這五人是誰時,卻見段譽已歡快地迎上去了:“高叔叔,你們怎的來了?”
寬袍客和那四人躬身行禮,口稱“公子爺”,我才知道是那皇宮宮中的褚、古、傅、朱四大護衛一齊到了,卻不知那寬袍客是誰。只聽那寬袍客道:“我聽說四大惡人同來大理,心中放心不下,便同這四位兄弟一起來了。”
那持判官筆的衛護微笑道:“我們四兄弟是奉命來接公子爺回去的。公子爺,你也蠻大膽的,孤身一人闖蕩江湖。我們找到了那馬五德家,又趕到無量山來,這幾日大夥兒可擔心死了。”
段譽笑道:“我也吃了不少苦頭。伯父和爹爹大發脾氣了,是不是?”
那人道:“那自然是很不高興了。不過我們出來之時,兩位爺臺的脾氣已發過了,這幾日定然十分掛念公子爺。”
寬袍客看見我站在一邊,深怕失禮:“公子爺,不知這位是?”
段譽這才醒悟過來,道:“這位是賈明賈大俠,武功厲害極了。我一路多虧他照顧,要不,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呢!”
那五人聽了互望幾眼,然後一起向我拱拱手,寬袍客道:“在下高升泰多謝賈大俠照顧我家公子爺之恩!”
我只點點頭,並不回禮,那褚、古、朱、傅四大護衛露出不悅之色,高升泰向後面那四位一指;“這四位分別是褚萬里,古篤誠,朱丹臣,傅思歸。”
我依舊朝着他們頷首,卻仍不說話,這對他們來說實在傲慢之極。那高升泰臉色也開始露出不悅之色,後面的四大護衛已盡顯怒容了。我看到這種氣氛,便道:“段譽有你們五人保護,想必日後也安全了,在下這就告辭了!”說罷,手也不拱,還沒待段譽挽留,便回身離去。卻聽背後那褚萬里道:“這人實在傲慢之極,公子爺,高侯爺與他見禮他不應倒也就罷了,但還這般直接稱呼公子爺的名諱,實在是無禮之極!”
高升泰道:“看在他照顧公子爺的份上,我們也不必與他計較!公子爺,四大惡人齊至此地,形勢嚴峻,我們還是先回大理吧!”
聽及此處,我便再也無意去聽,料想有這麼五人保護段譽回家,應該沒什麼危險了,便向那木婉清二人所在的山頭而去。
回到那裡時,還是小云先迎了上來:“少爺,你回來了。段公子呢?”
我道:“他已經跟他家的護衛回大理去了,應該沒什麼危險了!”
木婉清走了過來,站在我面前,我看見她一改憔悴之色,顯然心中已想好,我的心跳不由快起來,只聽她幽幽地嘆了口氣:“賈郎,我決定了。我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只好便宜你了!”
我料想她此刻一定是嬌羞無比,不過有面幕擋着,我卻無從驗證了。此時,我聽到這話,心中竟不覺流過一絲欣喜,臉上卻盡顯尷尬之色,想不到我也有臉薄之日,一時無話可說。
那小云聽到木婉清這話,小嘴張開的老大:“木姐姐,你叫少爺什麼?”
木婉清聞言,心下一羞,扭轉身跑進洞裡去了。我呆若木雞,天知接下來該如何去面對了!看着小云這小丫頭還在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立時吃不消了:“你看什麼?”
小云晃了晃頭:“好奇怪喲,怎的一回來,你們就變成這樣了?難怪木姐姐整日心神不定,原來是你害的!”
我大窘:“小丫頭,你懂什麼呀!”忙轉換話題,“好了,這裡應該沒有別的事,我們現在去一趟大理,見見我母親,你問一下你木姐姐去不去!”
小云“哦”了一聲,便跑回洞去。
一路,我與木婉清無言以對,連對眼都不敢,甚至連看對方一眼也不敢,一路就在小云這小丫頭的嘰嘰喳喳中度過,當然,爲免生事,我們可是僱了一輛馬車去的。
這樣過不了幾日,我們便出現在大理城下。看着高大的城牆,我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儘管我離去多年,但面容應該還可以依稀看得出小時候的樣子,難免有熟悉的人看出來。爲了預防萬一,我躲進馬車裡,木婉清也不方便出面,便叫小云下車去客棧定了二間客房。
看見小云下車去,木婉清奇怪地看着我:“不是說去見孃的嗎,我們直接去就行了,怎的還要住客棧?”
這幾日,我也有和她單獨相見的時候,不過時間都不是很久,兩人談一下那些無關痛癢的話,就這麼度過去了,着實讓我鬱悶:身邊有美人不看,盡找無聊,怎的就擦不出火花來哩?我還有什麼好顧及的呢,不是說隨緣嗎?
見問,我便道:“現下不方便去見她,晚上,我們得偷偷去!”
木婉清聽了大訝:“怎的,你見孃親也要偷偷摸摸的嗎?這真夠古怪的,你怎麼不早點向我提起,剛纔你吩咐小云時,還讓我着實納悶了好一陣子,以後你的事可要多點給我說說。你現在說說這是什麼原因吧!”
我道:“這話一言難盡,總之,以後你會知道的。這事一言兩語說出來,你未必就能懂得!”
木婉清哼了一聲,正待責罵,忽聽那小云的聲音傳來:“少爺,房定好了。我叫馬伕直接送你們進客棧去吧?”
我點頭應好。是夜,我們住進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