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州城。
天下第一樓。
又是半個月之後。
一樓大廳的門口處,放着一把早已經擺了將近一個月之久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名女子,面容憔悴,好像已經好久沒有梳洗打扮過了,連身上那件白色的長衣似乎都已經好久沒洗過了,髒亂而佈滿褶皺。
不是別人,正是雙眼通紅,眼淚早已經哭乾的王語嫣。
她已經坐在這裡足足有一個月之久了,每天除了睡覺和吃飯,她幾乎都是坐在這裡,呆呆地望着城門口的方向,等待着那個一直等着的人突然出現在視線之中。
她總覺得,他還沒死,她也是這樣告訴每一個人。
可是一開始的確每個人都相信她,但是隨着時間一點點消逝,漸漸的人們已經不信了,雖然嘴上沒有忍心說出來。
“該吃飯了,王姑娘。”
正在這時,餘婆的聲音緩緩從大廳中傳了出來。
“哦。”
王語嫣答應了一聲,緩緩地起身向大廳中走去,一步三回頭,好像生怕自己會錯過他的迴歸一樣。
餘婆看着依舊是魂不守舍的王語嫣,不由得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了一絲無奈,又有一些心疼。
但她沒有說話,默默地開始爲王語嫣盛飯。
幾天之前,康廣陵已經帶着所有的堂主和門衆離開了屠州城,開始配合丐幫、少林,已經大宋、大理、西夏三國去一同對付長生門,因爲相對於其他勢力,天門算是最瞭解長生門的人。
而餘婆選擇暫時先留在這裡,一是保護王語嫣,一是想爲自己贖罪,這樣她的心裡會覺得好受一些。
除了餘婆之外,守在這裡的當然還有梅劍、包、風二人,以及屠州分堂堂主苟讀,函谷八友中的老三,是個書呆子,武功不怎樣,但是善言談。
這些天以來,如果不是苟讀一直在言語開導着王語嫣,恐怕王語嫣早已經一蹶不振。
算上一旁和苟讀,以及屠州分堂的門衆,現在的屠州分堂中只不過留守着不足五十人。
幸好最近整個江湖都在追殺長生門,長生門自顧不暇,否則天門真的不敢只在這裡留守這麼點人,因爲對於始終的聖主來說,王語嫣的安危是最重要的,這也是現在天門上下最在乎的事情。
畢竟,聖主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都在關心着王語嫣身上的長生不老藥的秘密。
而這一點,王語嫣也已經從餘婆的口中知道了,知道蕭軍在掉落山崖之前還在追問着敵人。
對於這一點,王語嫣內心中無比自責。
可惜的是,現在任何的自責都蒼白無用了,都不能讓蕭軍重新活生生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什麼人?!站住!”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守衛的厲喝聲,緊接着傳來了一聲悶哼和兵器掉落的聲音。
餘婆皺了皺眉,一閃身擋在了王語嫣的身前,看向了大廳的門口,一臉的戒備。
緊接着,突然有一名陌生的中年人緩緩走了進來,身上穿着一件青色長衫,背上揹着一把長劍,邊走邊打量着樓中的擺設,而且不由得發出一陣‘嘖嘖’聲。
就在中年人緩緩走進來的時候,坐在另一桌上吃飯的梅劍等人也站了起來,攔在了王語嫣的身前,冷冷的看着中年人。
同一時間,樓中衝出來二三十人,手握兵器,怒目而視。
“你是什麼人!?”
餘婆瞪着來人,冷冷的問道。
“不用那麼緊張,我不是來打架的,沒想到這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樓果真造得頗具風格啊,好地方啊好地方。”
中年人擺了擺手,慢條斯理的打量着樓中,緩緩地說道,看都沒看擋在自己面前的衆人。
“報上閣下的姓名!擅闖天下第一樓是死罪!刀劍無眼!”
餘婆瞪着中年人,再一次沉聲說道。
“你以爲現在的天下第一樓還和以前一樣讓人忌憚嗎?沒了天門聖主的天下第一樓,和路邊的青樓一樣,恐怕任何人只要想進就沒有進不來的吧?”
中年人冷笑着,目光從在場的所有人臉上掃過,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人羣后方的王語嫣身上。
“放肆!”
梅劍厲喝一聲,拔出了手中的劍,直接衝向了中年人,一劍刺向了中年的胸膛,速度飛快!
中年人的話,對天門中人來說等同於奇恥大辱,對天門聖主更是不敬,梅劍第一個聽不下去。
可是中年人的速度似乎更快,眼看着梅劍的長劍已經襲到,居然只是稍一側身便輕鬆的躲過,同時突然伸出倆指,彈在了梅劍的劍身之上。
只聽一陣金鳴之聲響起,緊接着便看到梅劍臉色大變,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另一隻手握住了自己的劍,踉蹌着退了數步,一臉驚異。
中年人只用了倆指,就差點將梅劍手中的劍彈飛,與脫手而飛只差毫釐。
“閣下好俊的身手,只是不知今日因何無故上門滋事,天門與閣下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恩怨發生吧?”
這時,苟讀第一個站了出來,暗中衝梅劍擺了擺手,看向了中年人,笑着說道。
他已經看了出來,這名中年人武功絕頂,絕不是泛泛之輩。
“噢,沒錯,天門和我之間確實沒什麼恩怨,但是和我的師侄,和我的師門卻有一些糾葛,所以我今天是代替師門前來,想跟貴派討一個說法。”
中年人搖頭晃腦的說道。
正在這時,一名手執長劍的青年緩緩地從門口走了進來。
“是你?!”
看到這名青年,王語嫣第一個站了起來,皺着眉頭,看着從門口進來的青年,緩緩地說道。
“姑娘認識她?”
苟讀疑惑地看着王語嫣,緩緩地問道。
“之前他在雲州城外帶人伏擊過我們!他們是恆山派的!”
王語嫣瞪着那名青年,冷冷的說道。
聽了王語嫣的話,苟讀皺了皺眉,臉色變了變。而其他人已經立刻沉下了臉,一臉憤怒,尤其是包、風二人,他們也想起了這名青年。
“看來該尋仇的應該是我們天門纔對,怎麼到了閣下的嘴裡,好像變成了倒打一耙,是我們的不對了呢?”
苟讀看着中年人,淡淡的說道。
可是中年人卻不爲所動,反而露出了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