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因爲知道海盜間復仇十分殘酷,落敗者不論是生是死,都會被扔到海里,埃洛赫這邊死戰到底的意志十分堅決,因而傷亡十分慘重。埃洛赫本人在戰鬥中喪生,手下大半數人戰死,只有少數重傷或被俘虜。
海王原本還期待這船上有什麼貴重物品,可惜翻遍全船,卻大失所望。船上既沒有什麼金銀財寶,也沒有值錢的貨物。因爲不知道艾裡的搜尋活動會持續多久,所以當初芬德爾蘭在船上配備了充裕的補給。海王的收穫除了倉庫裡的大量水糧外,就只是船上僅有的五個乘客了。
在一間船艙中發現他們時,那五個男女驚恐地摟在一起縮在牆角抖成一團,連看都不敢擡頭看一眼。這副樣子,倒是過去他們劫掠的船隻上乘客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了,因此海盜們並沒有懷疑他們的身份。殊不知,艾裡他們這般模樣,一則是存心演戲,一則是爲了掩飾某些演技不精者的臨時笑場。他們“抖”個不停的身體,不是因爲害怕,多半是剋制不住笑意所致。
將五個發抖的人帶到一邊,把男人都綁了,海盜們開始大肆搜查他們房間中的行李。然而現實再度讓他們失望了,行李中只有衣物和不多的現錢,沒有值錢的寶物。艾裡這次出來,是打定主意順便從盟國一路打秋風到聖愛希恩特了,並沒有帶太多現錢。
而當他們從蘿紗的包袱中搜出聖女的印章時,艾裡等人的神情瞬間有些僵硬。他們先前商量好了要扮作一般商旅,就把艾裡的佩劍、比爾的鐮刀都扔了,青葉的武器是盤在腰間的草鞭,看起來只是奇怪一點的腰帶而已,就留下了。萬事都準備好了,那印章卻因爲平時極少用到,每個人都忘了還有這個東西在!如果被海盜發現那竟然是黑旗軍聖女的印章,必定生疑,就麻煩大了!
好在印章上的字跡是相反的,那個海盜隨便瞄了一眼也沒看清到底是什麼字,就當做一般的私章扔到一邊。一旁五人這才暗鬆一口氣。艾裡小聲地跟圍在身邊的同伴誇耀自己的先見之明。
“幸好做印章那時,我說不管什麼材料的印章,印出來的東西都一樣,只用一般的材料來刻印……如果是金玉之類的東西,今天鐵定露餡!”
“節儉果然是美德啊!”蘿紗輕嘆道。
維洛雷姆則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但把小氣當做功勞來誇耀,可算不上什麼美德。”
海盜們搜完行李,就拖着艾裡等人往甲板上走。海盜亦有其規矩,爲了避免私吞,劫下船隻後歷來是把俘虜集中到一處公開搜身。往外走時艾裡貼近蘿紗和青葉,用只有他們幾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偷偷囑咐。
“待會兒那些海盜說不定會對你們不規矩,不到迫不得已,儘量不要讓對方發現你們的真實本領。到時候你們看海王人在哪裡,就往他那邊逃,有機會的話就直接抓住他。如果太困難,就想辦法引起混亂,由我們來抓海王。”身上那些繩子自然捆不住他們。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不過如果眼看會吃虧,千萬不用忍耐,想怎麼打都儘管出手。明白嗎?”
海員常數月見不到女人,海盜侵犯被俘女子的事再尋常不過。艾裡不希望蘿紗青葉因此而受什麼委屈,直到聽二女應承了他才放心。
海盜已經搭木板連接起兩船,許多漢子正忙着把倉庫中的糧食、可用的物品一一運上船去。艾裡等人也踏着木板登上了那艘黑船。
甲板中央一個男人拿着賬冊站在物品入庫的路線上,每送入一批東西,他便在賬冊上記一筆,看來是負責盤點清算的人了。“抓住”艾裡等人的海盜果然拖着他們走到那男人身前。
男人打量他們時,看蘿紗和青葉的眼光卻並沒有什麼淫邪之色。雖多看了她們幾眼,也未超出一般人看到美貌女子的正常反應,他的眼光倒好像在艾裡這邊三個男人身上留得太久了一些。而且其他海盜也沒有過來對青葉蘿紗做出什麼無禮行爲。
艾裡不由覺得有些古怪。難道海王手下的海盜團伙竟都是尊禮的君子,還是說美女要先送給海王,所以海盜們纔不敢輕舉妄動?
他還在尋思着,盤點的男人已開口道:“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放下。藏着掖着對你們沒好處。”
此時天氣尚暖,單薄的衣物藏不住什麼東西。青葉全身上下,只有耳垂上的一副綠晶耳釘和束髮的金環。而蘿紗更只有頸上那個用細線吊着掛在胸口的水晶墜子而已。周圍的海盜細一打量,都暗罵了一聲。搞什麼啊?有點姿色的女人,不是都喜歡拿黃金寶石來裝飾自己嗎?這兩個明明是美女,身上偏清清素素的沒幾件飾物,真是一點油水也沒有。
青葉乾脆地取下耳釘和金環交給他們。而蘿紗卻緊緊握住水晶墜子後退一步,臉上盡是堅決的戒備之色。別的什麼寶貝她都捨得,但這墜子是修雅棲身之物,卻是萬萬不能交給旁人的!
旁邊知道墜子秘密的艾裡一時也變了臉色。先是聖女印章,又來了水晶墜子,他倒忘了自己和蘿紗都有秘密瞞着世人,難免有東西見不得人。先前事情起起伏伏,竟然一直沒想到這一點。
海盜看蘿紗竟拒絕交出東西,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押送他們的海盜沉下臉,向蘿紗逼上前去,伸出手就要硬把墜子扯下來。墜子垂在胸口,海盜的動作更加顯得冒犯,蘿紗眼中開始燃燒起怒意。
艾裡見勢不妙,海王人在哪裡都還不知道,現在就打起來太不利了,他忙攔到蘿紗和海盜之間,賠笑道:“那是她母親給她惟一的遺物,只是個地攤上買回來的水晶墜子而已,值不了幾個錢的。各位就行行好,讓她留着吧?”
“不行!到了這船上,所有東西就都是屬於我們海王的,由不得你們!”
“拜託,幫幫忙吧……”艾裡嘴上不斷求着情去拉那海盜的手,暗暗把一枚金幣塞入他的掌心。金幣的價值可要遠遠高於普通一個水晶墜,若墜子被搶去,也不是到那海盜自己的腰包裡,艾裡希望這招能讓海盜放蘿紗一馬。
海盜一怔,卻反手將金幣拋給後面那個清點的人。“別想收買我!快點把東西交出來!”
艾裡暗暗叫苦。怎麼這裡海盜竟然還是高風亮節的?那海王果真厲害,手下竟如此紀律嚴明!
這下局面鬧得更僵了,周圍的海盜也圍攏過來準備用強。維洛雷姆等人雖不知蘿紗爲什麼那麼看重那墜子,也不能坐視不顧,紛紛過去和艾裡一起擋住海盜不讓他們靠近。艾裡等人口中還在勸着海盜放過蘿紗,而怒火上揚的海盜不斷喝罵,一時間場面亂得整條船都聽得見喧鬧聲。而蘿紗知道這一次事情很難善了,目光灼灼地盯着被艾裡他們糾纏住的海盜,只待海盜們一衝過來就要放出魔法傷人。
※※※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從船艙內忽然傳出一聲威嚴的責問,聲音卻是有些低沉的女聲:“給我安靜下來!”
鬧哄哄的海盜們一聽到這個聲音,竟果真一下子噤了聲,也停止推擠艾裡等人,乖乖退到一邊。艾裡等人都感驚奇,拿眼緊盯着船艙。
船艙中隨後走出一個高挑女子,一身的豔紅褲裙緊緊包裹着她蜂蜜色結實健美的軀體,與眼睛同色的濃黑大波浪捲髮從紅底碎花的頭巾下直奔瀉到腰際,隨着她走動時肢體晃動的頻率,如雲一般在她身側飛揚卷舒。還未看到她容貌,人們就已經可以感受到一股如火的熱辣剽悍之美。艾裡認出她就是先前遠遠望見的那刀技不俗的紅衣女子。
女子面部線條方正,略顯剛硬,一雙純黑大眼光彩粲然,透出自信剛強的神采。她有着代表着堅強意志的高聳顴骨,嘴脣寬厚豐潤。極具魄力的容貌算不上頂美,但她從骨子裡透出的傲然姿態,卻令人很難忽略她的吸引力。
紅衣女子很快掃視過全場,不甚耐煩地揚聲問道:“在搞什麼哪?忘了欺負女子會有什麼處罰了嗎?”
一個海盜忙上前解釋:“我們怎敢?海王,是那個小姑娘不肯交出她身上的東西,大夥兒纔要動手去拿的。”
海王?
聽見那海盜對女子的稱呼,艾裡等人都頗感意外。海上鼎鼎大名的海王,原來是這麼一個美豔的年輕女子?!比爾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不小心目光落到那輕薄紅綢被圓潤挺拔的肉體撐起的弧度上,臉轉眼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
艾裡開始明白過來爲什麼先前那些海盜對蘿紗青葉都沒有什麼失禮舉動了。想是首領身爲女性,對侵犯女性的事自是看不過眼而嚴令約束手下吧。
海王打量蘿紗幾眼,微訝道:“想不到小小一個女孩,膽氣倒是不小啊!”當了那麼多年海盜,她所見的女子被海盜抓住,多半不是尖叫昏厥,就是瑟瑟發抖。捨不得財物而不惜和滿船海盜對峙的女孩,倒是從沒見過。
看海王應該是個維護女性的人,艾裡也把那個“先母遺物”的說法搬出來試着說情看看。海王多看了他幾眼,一笑,不在意地擺擺手:“不就是個水晶墜子嗎?既然人家小姑娘這麼有孝心,我們也別做得太難看了。就讓她留着吧,現在把他們帶到艙裡說話。”
艾裡和蘿紗終於鬆出口氣。一行人安分地跟着海王走入一間大得可以稱作大廳的船艙。廳中有不少海盜圍坐在大廳邊上據案大嚼。烈酒的香氣在整個大廳中瀰漫。
海王翻身坐回她的寶座,正要開始問艾裡等人話,一個海盜便跑進來稟報道:
“海王,剛纔處理屍體時有人認出死的那個船長,就是五年前劫走我們貨船,殺害我們不少弟兄的埃洛赫·維因!那些水手也是他手下的海盜!”
“哦?”海王一愣,隨即豪氣地仰頭大笑起來,“咱們今天的運氣可真是不錯啊!一場風暴竟然把那老是躲躲閃閃地避着我們的埃洛赫自動送到我們跟前來了!這個仇,總算是報了!”
周圍的海盜們也是迭聲感嘆。而海王似乎是那種報仇的事一了,就不願再回頭多想的人,笑了一陣,端起座前方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隨手把杯子往後一扔,便像是把這件事也一併丟開了,重新把注意力轉回艾裡等人身上。
“那麼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在埃洛赫的船上?”
“我們只是普通的商旅。”艾裡按早已編好的詞答道,“那艘船原是我們僱來的,前些日運了一船貨去做生意,回國途中卻遇上埃洛赫一夥人。”
“等等,”海王插口打斷,“你們是生意人,那貨在哪兒?”
“賣完了。”
“貨款呢?”
“放在當地的分店裡了。”
艾裡眉毛都不動一下地給船上既無錢又無貨的狀況找藉口,倒也讓海王抓不出什麼破綻。她揮揮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埃洛赫原來的船似乎出了毛病,就假扮遇到海難向我們求救。被我們救上來後,他們就殺了全船的水手佔領了船,把我們軟禁起來勒索贖金。”
提到贖金,海王的興趣顯然大了許多,傾身向前道:“先前看你們身上都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還以爲你們沒什麼油水呢!你們如果能交出贖金,我便把你們安全地送回家,如何?”
艾裡心中一動,大方地點頭道:“命最重要。海王如果能把我們安全送回去,我們願意付贖金!”
最後議定了五人的贖金合爲六千金幣,海王接着問道:“那麼你們住在哪兒?”
“不知海王知道聖愛希恩特軍現在退守到一個海島上的事嗎?我家就在那島上。”
“是亞比賽爾島?沒問題。”海王承諾道。
艾裡等人心中暗喜。六千金幣的贖金是相當龐大的金額,剛纔艾裡卻只是爲了避免對方起疑才裝模作樣地討價還價一陣,就輕易地應承下這麼鉅額的贖金,因爲他根本就沒打算付。這只是用來讓海王把他們直接送到目的地的手段。
“我們家裡還有急事,希望海王能儘快送我們到亞比賽爾島那裡。我會讓家裡籌措出贖金交給您。”艾裡又道。
他也知道海王不會那麼輕易在贖金沒到手之前讓他們回到陸上,他只求海王的船能送他們到靠近亞比賽爾島的地方,到那時候他們便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飛到島上。這便是他的如意算盤。
然而這次海王卻拒絕了。
“不行。我們替你送封信回家,叫你家裡人去籌措贖金。等他們準備好後,我們一手交錢一手放人。”
看艾裡似乎想分辯什麼,她擺擺手示意這個話題不需要討論。“這是我們交換俘虜的老規矩了,沒什麼好說的。你能接受就照辦,不能接受,那就一輩子留在我這兒做牛做馬。”
聞言,剛剛以爲找到出路的艾裡,心一下子冷了下來。
這樣絕對不行!不要說在亞比賽爾島上並沒有所謂的家裡人,就算有,來回送信、收取贖金也要拖上很久。他耗不起這個時間。
“有什麼事是非趕得那麼急不可呢?過去的人質中難得看到你們這麼出色的人品,我也很想把你們多留在身邊一段呢!”
低柔而有磁性的嗓音說出似乎另有深意的話語。海王的眼神忽然變得有點野有點熱,在艾裡這邊三個男人的身上溜來溜去。獨霸海上的海王,本就是無法無天,什麼規矩禮法都不會放在眼中的人物。她是女子,不會對女孩怎樣,對樣貌好的男人質下手卻是正常得很。明白過來她話中含義,艾裡不自覺地繃直了脊背。
“果然不論在什麼地方,我都是那麼有魅力!”維洛雷姆開始在旁邊自鳴得意起來,嘀咕道,“雖然這女人也很不賴啦,不過我心已屬蘿紗,這份豔福還是你們去享受吧!”
“開什麼玩笑!”艾裡只覺得頭皮發麻,忽然覺得說不出的可笑。進行計劃時本來擔心的是會不會讓青葉蘿紗兩個女子吃虧,卻沒想到到最後有貞操危機的倒是這邊三個大男人?!
而沒接觸過這種事的比爾,早已羞窘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愣了一陣,艾裡籲出一口氣,像是放棄了似的鬆散下來,垂頭道:“我們明白了,就按海王的意思辦吧。我這就寫信。”
“艾裡?”
聽後頭的比爾蘿紗同聲低呼,他只微微搖頭。“別說話。這事我來處理就是。”
海王滿意地一笑,吩咐旁邊服侍的海盜給艾裡鬆綁,又把她座前的桌子整理乾淨,備好紙墨。
“你到這裡來寫。”她示意艾裡上前來,自己離座站到一邊,直勾勾盯着艾裡,欣賞他走動時身形的擺動。艾裡從沒有被人以這種眼光露骨地盯着看,倒也別是一番刺激滋味。只把這當做一次新奇體驗,他坦然地走向桌前。
而在與海王間的距離縮到最短之時,他舒緩的腳步忽然變了節奏。
在場數十人中,沒有幾人看清他的動作。只在彈指一瞬,他的身形便毫無先兆地由靜入動,像是一陣風般掠過在他和海王之間的三個海盜,直逼海王!
海王也非尋常角色,應變奇快,雖驚異於艾裡突然的襲擊,卻已本能地做出反應。
從艾裡的來勢判斷回手抽刀絕對來不及,她擡手揪住掛在大廳四壁上裝飾用的織錦布幔,大力硬扯下來。固定在天花板上的布匹如飛瀑落雲般漫天飛落,阻擋住了艾裡的視線。
借這一扯,海王同時如羽毛般輕飄飄地倒翻到半空,避開艾裡的衝擊,同時也贏得了抽刀的時間。
身體上雖然做出了正確的反應,但直到這一刻,她內心仍是一團迷霧。
人質發動偷襲,這事本身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按她先前對這五名人質的觀察,那個笑得有點壞的男人和不肯交出墜子的女子身上有魔法的氣息,可能是魔法師,那個子精悍的少年和高挑美貌的女子腳步輕捷,動作穩定又不乏靈動之感,應該是有武技在身的,這四人都是具有威脅性的人物。只有這個出面談話的金髮男人,以她武者的眼光來看是從頭到腳都一如常人,沒有半點具有真力的痕跡。
所以當他說自己是商人時,她便當他是僱傭了那四人作爲護衛出門行商的商人,並不覺得奇怪。而她也主要是防備那四人,只讓他近身寫信。
怎能料想到,偏偏是這應該不會武技的男人,突然向自己發動襲擊。
海王騰身躍上半空,手握住了腰間彎刀的刀柄,同時腳在牆壁上一蹬,身子便箭也似的向那“商人”的位置激射而去。這些動作只在頃刻間便完成,漫天布片尚未落到地面,此時襲擊者被布幔擋住視線,雖然海王同樣也無法看到他的人,但她人在外頭,旁邊又有大批海盜衝過來試圖幫助,從手下的反應她卻能準確推斷出艾裡的位置。只待目標進入攻擊範圍,彎刀便要揮下!
而在出刀前一瞬,她有些猶豫了。有些身法,沒有真力的平常人也能使用。很可能他就是用了這樣的身法,動作纔會變得那麼快捷,但打鬥起來就不行了。自己這一刀揮出,他恐怕就得橫屍當場。就這樣殺了這個男人,好像有些可惜……
念頭轉過,海王還是抓住時機,隔着幾層布幔向另一面的艾裡揮出了彎刀。不過這刀卻是裹在那綠鯊皮刀鞘內的。依海王的預計,彎刀會斜劈在商人的胸口上,力道足以讓他昏過去卻不會致死。
彎刀攪亂了布幔流暢的紋理,眼看就要擊中目標,這時布匹忽然隆起一團。當海王意識到那是手的形狀時,彎刀已經被這隻手緊緊握住,刀上的力量竟盡數被擋下了。
這樣的勁道,怎可能是個普通人?!海王幾乎懷疑起布幔另一面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這樣的近身攻擊,所爭只在毫釐。艾裡左手製住海王的刀,右手撥開擋在他們之間的布,一個跨步便轉到了她身後。同時用空下來的右手奪過彎刀,架在了海王脖頸上。
布幔落下,一切重歸靜止,海盜們看到的就是首領被艾裡牢牢制住,出鞘的彎刀擱在她咽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