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上空那中年修士看到了葉信的冥府,他顯得非常震驚。
“怎麼……”神夜在面對着羅紋全力攻擊的情況下,亦忍不住把視線轉向了葉信。
而另一個女子眼中露出異彩,隨後瞥了神夜一眼,因爲神夜剛剛說的,那葉信是他最好的朋友,完全可以信任。
轟轟轟……光頭修士的身形從葉信的冥府中捲過,他的速度極快,瞬間便穿出五、六百米之外,但他最多隻能讓葉信的冥府變得飛沙走石,並無法傷到冥府的根本。
下一刻,那光頭身形急轉,再次向着葉信咆哮着衝來。
葉信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本來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偏偏冒出一個攪局的,牽制了他的動作。
“那傢伙是不是得了失心瘋?我和他是有殺父之仇還是有奪妻之恨啊?怎麼就盯上我了?!”葉信無奈的說道。
葉信能開拓出冥府,是因爲他對鍾馗的傳承有了更高的領悟,也知道自己的實力有了本質上的躍升,虛空是天域諸神也不具備的力量,劫宮的大劫幡、虛空法印都是由天帝鍾馗的肉身淬鍊而成,之所以這樣,正因爲天帝鍾馗原本是冥府之神,所謂虛空,是冥府生成的土壤;而神夜的神遊術或許能起到與虛空行走同樣的功用,但兩者力量本源完全不同,
但這些是與自己的以往進行縱向比較,卻忽略了橫向比較給別人帶來的震駭。
計星爵被拉入冥府之後,整個人便不會動了,一直象根釘子般保持絕對冷靜、沉默的丁劍白,臉頰也在不停的抽搐着。
在天地中開闢出獨屬於自己的空間,可以與天地共存,也可以互不發生影響,這已經不是領域了,而是神域。
葉信居然淬鍊出了自己的神域?!
計星爵的大腦已變得極度混亂,以前的葉信太弱,現在的葉信太強,巨大的反差讓他無法接受,而丁劍白相對要好一些,至少沒有弱小的葉信做對比,他長吸一口氣:“你不認得他?”
“不認得,他是誰?”葉信問道。
“金瞳太歲。”丁劍白一字一句的說道。
葉信愣住了,表情變得非常怪異。
“想起來了?”丁劍白說道。
“想起來了,還真有……”葉信嘆了口氣。
“有什麼?”丁劍白問道。
“奪妻之恨。”葉信露出苦笑。
“你是……我來也?”丁劍白立即反應過來,不久之前箭臺無業還說過,金瞳太歲之所有不再抗拒劫宮的昭令,是因爲他的道侶白秋彤被我來也所害,而大天劫允諾必定爲金瞳太歲找到此人。
三十三天太大了,加上擁有無數位面的滅法世,金瞳太歲靠着一己之力,想把兇徒找出來基本不可能,劫宮有虛空行走,說到追殺擒捕的本事,沒有誰能超越劫宮,所以金瞳太歲低頭是在情理之中的。
“隨便起的名字,沒想到如此響亮了,連丁大哥也聽說過?”葉信嘿嘿笑了起來。
丁劍白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名聲越響亮,自然代表着越被劫宮嫉恨,他無法理解葉信竟能笑得這麼得意。
“不行,這傢伙我一定要想辦法幹掉,否則以後會寢食難安的。”葉信看着那金瞳太歲的視線充滿了猙獰,他倒是不怕金瞳太歲找自己的麻煩,以後蕭魔指、鬼十三等人都要走出去獨當一面的,萬一金瞳太歲放棄了他,去找別人,會生出太多變數。
“想幹掉他可不容易。”丁劍白說道:“如果容易的話,也輪不到你,早就被別人幹掉了。”
“我以前做過的事情,哪一件是容易的?”葉信說道。
這時,已經有七、八個神庭修士向着金瞳太歲圍來,金瞳太歲已認識到自己無法攻破葉信的神域,只能迎向那些神庭修士,不過,他的雙瞳依然不停的向葉信這邊掃來,似乎認定葉信遲早會離開冥府,他在等待着再次爆發的機會。
而上空的戰鬥,早在第一時間便進入了白熱化,任雪翎、危危、箭臺無業、羅紋、銀鳶都是天路中頂尖的大能,這場戰鬥是諸神之下,真元兩界最強的碰撞。
不過,和葉信預想中的決戰不同。
戰鬥的第一次碰撞是在挺着火焰長槍的羅紋與揮動神庭戰旗的神夜之間爆發的,兩者之間的差距並不大,羅紋的火焰長槍噴涌出的熔火被震散,身形也向左側飄飛,而神夜手中的神庭戰旗也向後捲起。
下一刻,羅紋的身形化作一道利箭,射向那中年人,手中的火焰長槍捲起一片片火焰流斑,而從後掠來的危危取代了他的位置,手中的鐵鐗蕩起一道光幕,劈頭蓋腦砸向了神夜。
那中年人冷笑一聲,揮掌向着羅紋拍落,無數黑色煙氣翻滾着,凝成一道足有千餘米方圓的巨手。
羅紋的身形突然蒙上了一片片白色的冰層,他的肉翼也全部被凍結了,肉翼上幾十處向外突出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根根指向他後方的冰錐,但只是剎那,羅紋的氣息全力暴漲,封印住他的冰層全部被他的氣息震得粉碎。
而那女子揮動雙袖,她的袖子陡然化作兩條巨大的蟒蛇,向着羅紋卷至,不過她剛剛出手,已有兩點寒芒從左右兩側分別射來,一道箭光呈銀白色,一道箭光呈灰白色,任雪翎與箭臺無業同時發起了攻擊。
那邊危危與神夜拼了個平分秋色,危危手中的鐵鐗再次全力捲動,正截擊在一條長袖化成的巨蟒上,把巨蟒轟飛,而銀鳶從一個詭異的角度急速逼近神夜,雙拳閃電般接連卷動,兇猛絕倫的拳勁把神夜手中神庭戰旗蕩起的黑色煙氣接連震得崩散,最後她的身形電光涌動,傾盡全力的一拳直接把神夜的神庭戰旗打回原形,同時也把神夜打得倒飛出去。
神夜臉色淡然,他再次舉起神庭戰旗,身形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着,神庭戰旗居然在任雪翎後方出現,神夜揮動戰旗,刺向了任雪翎的背影。
任雪翎剛剛拉開長弓,長弓散發出耀眼的銀光,顯然這一箭的威力要比之前幾箭強得多,箭尖遙遙指向那女子的側影,她見敵人出現在後方,並沒有轉移目標,身形陡然加速,弦上的箭矢同時化作殘影,裹挾着刺耳的呼嘯聲射向了那女子。
一道道灰白色的光線在任雪翎身後捲過,遠處的箭臺無業正不停的拉動弓弦,好像在追射身形飄忽不定的任雪翎,而實際上他的每一支箭都準確無比的咬住了神夜的身影。
“死!”那中年人發出大喝聲,巨大的掌風從上空卷向了箭臺無業。
此刻,已經恢復過來的羅紋再次挺起火焰長槍射向了神夜,他的速度好像並不比箭臺無業發出的箭光慢,而危危的鐵鐗也再次化作一道光幕,迎向了上空卷落的掌風。
葉信眯起眼,戰局顯得出奇的混亂,場中每一個修士,好像都在同時與所有的敵人車輪戰,誰都沒有固定的對手,他們已把自己的身法釋放到了極致,如一道道電光在黑色的空間內往來穿梭,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時而在上,時而掠下。
他們在每一個剎那都會釋放出自己的攻擊,或者是馳援同伴,或者是給敵人造成威脅,這就是頂尖大能的價值所在,他們不會允許自己在任何一個時間點變成空白,如果他無所作爲,壓力自然要由別的同伴分擔。
葉信從沒見過如此兔起鶻落、變幻莫測的戰鬥,忍不住長長吸了一口氣。
天路修士這一邊,最靈動的應該是任雪翎,她的身形如雨燕般往來穿梭,長弓的弓弦化作震盪的殘影,弓的本質就在那裡,她凝聚元力的時間越長,射出的箭矢殺傷力便越強,所以敵人不會給她凝聚元力的時間,必須不停的攻擊她,就算無法傷到任雪翎,至少要對任雪翎造成干擾,而那箭臺無業的處境也差不多。
最霸道的是危危,他的法門力大勢沉,手中鐵鐗屢屢釋放出足以斬天裂地的光幕,讓敵人極具威脅的攻擊化爲無形。
而最兇猛的是銀鳶,拳腳並用如暴風驟雨般的狂攻,連神夜的神庭戰旗也支撐不住,需要耗費一定時間才能凝聚的旗勢,三番五次被銀鳶一輪狂攻打回原形,連那中年人釋放出巨大掌風也會在銀鳶的咆哮聲中崩解。
葉信已完全忘記了那個金瞳太歲,他看得目眩神迷,場中每一個人都身陷重圍,他們相互一沾即走、一觸即散,不停的變幻自己的位置,不停的試探,不停的尋找敵人最弱的一環,或者等待其中一個敵人露出破綻,然後便會聯合所有同伴發起致命的圍攻。
這是眼力、反應、身法、經驗等等綜合能力的總考覈,只要其中任何一個人的表現稍微差了一些,脆弱的平衡便會被立即打破,所有的元力波動也會同時暴漲,然後進入最終決戰。
葉信以前對自己是充滿自信的,現在他的自信已被動搖了,換成他,能應付得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