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大哥以前隱約談起過,信兒沒辦法修行,是因爲陽罡陰煞同時並存,隨着年齡的增長,或許有一天陽罡陰煞會融爲一體,那樣信兒就是……”鄧巧瑩皺起眉,好似在回想着什麼:“就是元靈之體了,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修行的速度要比你們快得多。”
“元靈之體?當真?!”一直很平靜的孫美芳突然露出震駭之色。
“應該沒記錯吧……大哥確實是這樣說的。”鄧巧瑩有些不確定,隨後道:“嫂子,怎麼了?”
“沒事。”孫美芳笑了笑,隨後深深的看了葉信一眼。
元靈之體是什麼,葉信並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具肉身確實有些特殊。
“信兒,你說句話啊?到底有沒有信心拿到勳佩?”鄧巧瑩問道。
從葉信的角度說,他面臨一個極爲糟糕的問題,但從鄧巧瑩的角度說,這是非常完美的選擇,葉信以前的名聲太差,又無法修行,算是一個廢物,如果能進入龍騰講武學院,並且拿到勳佩,會大幅改善葉信的名聲,更有機會找到一個好人家的女兒。
“嬸孃……你這樣玩會玩壞我的……”葉信弱弱的說道,他已經到了急火攻心的地步,但還是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波動,不能讓孫美芳和鄧多潔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龍騰講武學院的學生,大都是後天武士,只有尖子中的尖子,才能在五年的學期之內突破瓶頸,步入先天武士的行列,招收學生的年齡標準通常是十五歲,因爲根骨已經長成,可以承受艱苦的鍛鍊了,二十歲離校,經過五年的苦練也沒辦法突破的,前途已經定性了,繼續培養下去沒什麼意義。
堂堂的天罪殺神,進龍騰講武學院?搞什麼玩笑……那等同於讓一個大學畢業生進入幼兒園重新開始學習!
“什麼亂七八糟的?!”鄧巧瑩用力一拍桌子:“葉信!永遠不要忘了,你是葉觀海的嫡子、天狼軍的少帥!難道你還想和以前那樣混日子麼?!”
鄧巧瑩聲色俱厲,這頂大帽子壓下來,讓葉信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接着鄧巧瑩又喝道:“葉家的事現在是我做主!我告訴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算用綁的,我也要把你扔進龍騰講武學院!”
“媽媽,哥不是這個意思!”葉玲在一邊急忙說道,隨後看向葉信:“哥,你以前說過的,做夢都想進龍騰講武學院,你還說,你也不想給葉家丟人,但天生沒辦法修行,所以你很委屈,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你怎麼又……”
完了……看着葉玲充滿疑惑的眼神,葉信的心一陣發涼,嬸孃鄧巧瑩用葉家的尊嚴壓迫他,妹妹葉玲又端出了他以前的心願和委屈,於情於理都沒辦法拒絕了,孫美芳和鄧多潔懷着不軌之心,如果他堅決不去龍騰講武學院,勢必會讓她們產生疑慮。
葉信不想引起別人的警惕,至少不應該在進入九鼎城的第二天,就引發不必要的麻煩,那樣太失敗了。
“我又沒說不去……但我沒辦法凝聚元力啊……平白讓人笑話……”葉信有氣無力的說道。
“如果你還是不爭氣,笑話你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鄧巧瑩氣道。
“妹妹,不要再說了,信兒答應了就好。”孫美芳打着圓場。
“嫂子,你不知道……”鄧巧瑩眼圈突然泛紅:“有不少人暗地裡說,信兒能變成那般恣意妄爲,都是我太過寵溺他了,大哥大嫂去得早,只留下這可憐的孩子,如果我沒辦法讓他走上正途,日後到了九泉之下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大哥?!”
“我知道,你這兩年過得很難很難……”孫美芳長長嘆了口氣。
“嫂子,這件事情你一定要幫幫我,幫幫信兒!”鄧巧瑩說道。
“放心,我這就去找馮院長!”孫美芳點了點頭:“他那兩個孩子能跟着魏帥出征,你大哥可是出了大力氣,馮啓山也該回報一二了!”
“姑姑,肯定沒問題的。”鄧多潔緩緩說道:“換成別人,馮院長或許不會開這個口子,但表弟畢竟是狼帥嫡子,呵呵……如果當初不是狼帥挺身而出,現在還有沒有龍騰講武學院都不好說,他憑什麼拒絕?”
“就是這個道理!”鄧巧瑩大聲說道,狼帥葉觀海一生光明磊落、急公好義,不知道幫過多少人,但自從葉家夫妻雙雙敗亡之後,那些得到過葉觀海好處的人都選擇了忘記,世態炎涼、令人側目。
“哥,這幾天我教你一些武技吧。”葉玲說道:“總要打些基礎啊。”
“不用,直接去龍騰講武學院多好。”鄧多潔說道:“早晨我已經給幾個朋友帶過去口信了,讓他們也幫着說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表弟就可以進學院了。”
“這麼快?”葉玲顯得很驚訝,她一直不喜歡這個表姐,自從葉家破落之後,兩家的關係就逐漸冷淡了,尤其這個鄧多潔,以前在學院裡走了碰面,都裝作看不到她,何況昨天鄧多潔所表現出的輕蔑,在她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以至於讓她乾脆把鄧多潔當成了敵人,突然之間變得如此熱情,讓她實在是無法理解,
只不過,這件事對葉信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沒有理由去懷疑什麼。
“小玲,你也應該知道,我平時和什麼人走得近。”鄧多潔淡淡說道,她的姿態變得非常高傲,只是當視線又一次落在葉信身上時,嘴角快速抽搐了幾下。
“信兒,還不快謝謝你表姐?!”鄧巧瑩急道。
“多謝表姐了。”葉信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看來是沒辦法挽回了……對尋常的武士來說,能進入龍騰講武學院,是一份難得的機遇,但對葉信而言,就是人生中難以抹去的污點了,他能想象得到,天罪營那些狼虎精銳聽到這個消息,會怎麼樣放聲狂笑。
“那我先去龍騰講武學院了。”孫美芳站起身。
“小玲,今天我們一起走吧,然後路上也好商量一下。”鄧多潔說道。
“商量什麼?”葉玲問道。
“就算馮院長點了頭,如果教習不同意,還是很難辦,那表弟就成了笑話了。”鄧多潔說道:“我和我們吳教習很熟,就讓表弟來第一營吧。”
“不了。”葉玲立即搖頭:“我們謝教習人很好的,心腸也軟,實在不行,我可以讓溫姐姐她們也幫我求情,謝教習不可能拒絕,哥哥來第五營,我才能就近照顧他呀。”
“謝教習哪裡有我們吳教習厲害?”鄧多潔說道。
“那可不一定。”葉玲皺起眉,她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哥哥進別的營,因爲龍騰講武學院中各個世家子弟拉幫結派的現象很普遍,而且葉信以前欺負過的人,有不少在龍騰講武學院中修行,如果葉觀海尚在,自然沒人敢找葉信的麻煩,現在就不好說了,她必須要把葉信拽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放心。
更何況葉信去龍騰講武學院不是去修行的,僅僅爲了圖個出身、混一塊勳佩,教習厲害與否並不重要。
“也罷,我知道你們兄妹情深。”鄧多潔笑了笑。
“哥,你去收拾一下吧,我也要準備準備。”葉玲說道,她的眉宇洋溢着一縷喜色,雖然爲葉信在龍騰講武學院中的處境擔憂,但她終於可以保護自己的哥哥了,這對她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成就,值得驕傲。
葉信僵硬的站起身,一句話都不說,轉身就往外走。
片刻,葉信已回到自己的小院中,薛白騎一直跟在他後面。
呆立了良久,葉信籲出一口氣,喃喃說道:“老子昨天剛剛回來……就要去龍騰講武學院了?還要娶親……這運道……簡直是喪盡天良啊……”
在他的計劃中,根本沒有鄧巧瑩這一環,到了關鍵時刻,注意保護鄧巧瑩的安危就好,可現在,被忽略了的鄧巧瑩,居然接連給他造成重擊,還偏偏沒辦法扭轉,葉信突然對自己的前途不太自信了,天知道以後還會出現什麼樣的意外?
薛白騎沒接話,他知道葉信的心情很不好。
“想笑就笑吧……”葉信嘆道。
“大人,龍騰講武學院第五營的教習……是嫂子。”薛白騎哪裡敢笑,很鄭重的提醒着葉信。
“是謝恩?”葉信的臉頰抖動了一下。
謝恩位列天罪營八虎之一,因爲他很喜歡找人談心,有的時候囉嗦得讓人想發瘋,相貌又很清秀,所以有了‘嫂子’這個綽號。
“嗯。”薛白騎低聲應道。
這時,郝飛的身影從院牆外輕輕飄落進來,他看了葉信一眼,不解的說道:“出了什麼事?”葉信的臉色太不好看了,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有問題。
“大人要去龍騰講武學院了。”薛白騎說道。
“去做教習?怎麼?大人的實力暴露了?!”郝飛顯得很吃驚。
“你想多了,大人是去做學生的。”薛白騎道。
“搞……這是搞什麼?”郝飛瞪大了眼睛,龍騰講武學院現任的幾位院長,都先後找過他們兩個,試圖讓他們進入學院做教習,而葉信的實力,從始至終都在他們之上,跑到學院裡做學生,這簡直太荒謬了。
“不說這些了。”葉信道,他已經打定主意,先虛與委蛇一段時間,然後故意惹些事情,讓學院把自己開除了就好,雖然這樣會讓嬸孃很傷心,但他顧不得許多了,隨後葉信把視線轉向郝飛:“打聽到什麼了?”
“一點消息都沒有。”郝飛搖頭道。
“見到老十三了?”葉信又道。
“現在沒辦法見到鬼先生。”郝飛說道:“至少還得再等一天。”
“嗯,見不到就不要勉強,他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葉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