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法的話吸引了諸多修士的注意力,紛紛把視線轉到了吳法身上。
“吳老,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有一個修士大聲說道。
“事態緊張,我就長話短說了。”吳法說道:“半年前,本宗宗主察覺到東海一線氣象有異,便跑到一趟,發現海族已開始羣聚,有捲土重來的徵兆,這件事情,本宗已經警告過各位了,只是,宗主認爲海族要發難,只能拖到明年正春,不過前些天老朽和幾個朋友去了天族的禁地,意外發現海族的春海聖母早已經從禁地逃掉了,只是她的元魂沒辦法掙脫,還沒困在法陣中。“
“春海聖母是什麼東西?”另一個修士問道。
“這個我們到了風波湖之後,再一一解答。”吳法說道:“大家現在安靜聽我說完,老朽和那幾個朋友出手毀掉了春海聖母的元魂,本以爲是想給春海聖母造成重創,拖延海族發難的時間,沒想到最後是弄巧成拙,失去了元魂,反而惹得春海聖母馭下的海族怒發如狂,他們已決心提前起兵,至多還有半月,海族的修士就會闖到陸地上來了。”
“吳老,海族的事情我很小的時候就略有耳聞了,但上一次紛爭年代太過久遠,我想大家知道得都不多,既然我們馬上就要和海族的修士對上了,還請吳老和我們仔細講一講海族的事情,尤其是那春海聖母的來歷。”又有一個修士說道。
“是啊,吳老,我們都清楚海族就要發難了,但對海族卻一無所知,心中實在是惶恐不安。”另一個修士說道:“你所說的春海聖母應該是海族的宗主吧?她的進境如何?有什麼樣的戰技?還請吳老給我們交個底。”
吳法想了想,點頭道:“春海聖母是海族春海部的首領,而春海部的發祥之地就在東海之濱,春海部最輝煌的年代,縱使在長生世也擁有大片的疆域,但後來魔族、妖族和海族聯手,試圖染指神域,惹得天族發雷霆之怒,春海聖母雖然沒參與那場大戰,也沒資格參與,但同樣受到了連累,春海部被天族修士摧毀,而春海聖母一直被封印在法陣之中。“
在場的修士們當即譁然,春海聖母來自長生世?那進境相差得也太過懸殊了!不要說長生世,就算從證道世下來一個修士,對他們而言也是神一般的存在,真的對上了,他們只有被屠殺的份。
“大家不要亂,聽我說!”吳法喝道:“海族的修士和我們是不一樣的!春海聖母對海族春海部來說,不止是宗主,還是家長,是母親,更是神邸,她的力量完全來自於春海部的生靈,春海部的生靈越多,她的力量就會越強大,反之亦然!現在春海部早已被打回凡塵,甚至遠不如無數年前發祥之時,春海聖母的力量早已不復當初了。”
修士們逐漸安靜下來。
“現在春海聖母的進境至多在小乘境,無足爲慮,否則老朽又怎麼可能輕易毀掉她的元魂?”吳法朗聲說道。
葉信略微愣了愣,春海聖母的元魂可是被他葉信毀掉的,吳法是要搶佔這份大功績麼?換成別人十有八九會感到惱火,但葉信感覺另有隱情,就算吳法的天性再無恥,畢竟事主就在場中,多少也會有些愧色的,但吳法顯得理直氣壯。
“吳老厲害!”有一個修士說道:“既然春海聖母的元魂已經被毀,那她的實力也要再打折扣了吧?”
“正是!”吳法大聲說道:“春海聖母對我們已經無法構成威脅了,只是她已經迴歸本部,讓海族春海部得以繁衍生息,只要我們能撐過海族的這一輪攻勢,春海部的覆滅就在旦夕之間了。”
在場的修士們露出驚喜之色,至少,他們看到了希望。
葉信一直在皺眉思索着,泥生突然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想……魔族、妖族、海族試圖染指神域,人族那時候又在做什麼?”葉信說道。
“不是三族聯手,應該是四族聯手。”泥生淡淡說道:“不過人族見勢不妙,及時投靠了天族。”
人族是大叛徒?葉信呆了一呆,而不遠處的吳法身形一僵,露出驚駭之色,隨後側頭看向了泥生。
這種事情連他都不知道!葉信身邊那老者到底是什麼來歷?!
“吳老,記得前段日子你們曾經說過,海族最忌憚冬季,也就是說,我們只要能撐到冬季來臨,海族就完蛋了?”一個修士說道。
“沒錯!”吳法醒過神來:“春海部已經因春海聖母的元魂被毀,徹底喪失了理智,雖然給我們造成了困擾,但他們已經把自己置於絕地,只要我們能擋住兩個月,春海部就將不戰自滅!“
修士們紛紛交談起來,剛纔人人帶着驚恐,現在已顯得輕鬆多了,那些散修是另外一回事,各大宗門都有自己的陣圖,如果說要殲滅全部進犯的海族修士,他們是沒有底氣的,但只是堅持幾個月,那太簡單了。
“還請各位移駕風波湖!”吳法說道:“本宗宗主活捉了幾個海族修士,現在就被鎖在風波湖內,海族的修士雖然強橫,但也有自己的弱項,到了風波湖,老朽自會向大家仔細解釋。”
說完,吳法看向趙小寶:“小寶!”
“在。”趙小寶急忙應道。
“你先在前面引路,帶着這些前輩去風波湖,我隨後就到。”吳法說道。
“好的。”趙小寶點頭道,隨後看向那些修士:“請各位前輩跟我走吧。”
“葉信,你等一下。”吳法說道。
葉信點了點頭,大部分修士都站起身,跟着趙小寶向外走去,不過落霞山、九華府和斷劍宗的人都沒有動。
吳法心中有些詫異,但這個時候他沒精力想其他的,向葉信使了個眼色,隨後走了出去。
葉信跟到花房外,吳法低聲說道:“葉信,此次春海部提前發難,就是爲了給春海聖母報仇,春海聖母並不清楚你的來歷,我更不能讓你暴露,否則九鼎城危矣,但我青元宗是不怕的,有滅元炮在,他們來多少就讓他們死多少!”
吳法顯得傲氣凌雲,很有自信,葉信笑了笑:“前輩這番關護之情,葉信記下了,大恩不言謝,以後……”
“你在說什麼話?”吳法擺了擺手:“當初是你救了我,要謝也應該由我來謝你。”
“前輩,動用滅元炮需要上品元石吧?”葉信又說道。
“這是個問題……”吳法露出苦笑:“不過還好,現在已到了秋季,海族至多有兩個月可以囂張,本宗儲備的元石差不多夠用了。”
“晚輩倒是能拿出一百顆上品元石。”葉信說道,當初吳法去九鼎城,不外是爲了蒐羅上品元石,只可惜,葉信是個狠人,脾氣也夠強硬,如果吳法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實力逼迫葉信拿出上品元石,那對不起,葉信肯定要強硬到底,畢竟他已擁有了和青元宗叫板的實力,沒必要委屈求全了。
可如果吳法把其中的道理說清楚,葉信並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事實擺在這裡,九鼎城和青元宗都在大衛國境內,而大衛國必將成爲海族修士的首選攻擊目標,如果青元宗把大批海族修士都吸引過去,那九鼎城的壓力自然變得小了,所以,現在吳法對葉信已經不抱希望了,也沒有臉去討要上品元石,葉信卻主動提出要給與青元宗資源上的幫助。
吳法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葉信,良久,長嘆一口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以前的事情,晚輩向您道歉了。”葉信笑道:“晚輩並不是愚鈍之人,只不過脾氣有些倔,上一次晚輩根本不知道前因後果,也不懂海族是什麼東西,自然不願意把元石拿出來,現在一切都明明白白了,脣亡齒寒的道理晚輩還是懂的,又豈敢藏私?” шωш¸ttκā n¸co
“好……好好好……”吳法連說了幾個好字:“葉信,我也不能白拿你的元石,聽說你在葉府內建了一座藥院?青元宗有不少藥草的種子,過些天,我讓小寶給你們送過去。”
“多謝前輩。”葉信急忙說道。
“無需客氣,是我佔了大便宜啊。”吳法說道:“葉信,以後如果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只管來說,老朽必會全力相助。”
“晚輩正好有一件事要求前輩幫忙呢。”葉信說道。
“哦?什麼事情?”吳法急忙問道。
“溫容是我的未婚妻,因爲我……承受了太多本不應由她來承受的壓力,我心中有愧,還請前輩多多照看她。”葉信說道。
“這是我應做的。”吳法說道:“這一次本想帶她出來,你們也好久沒見了,但正好她要閉關,呵呵呵……反正機會多得是,也不必急着這一時。”
此刻,吳法只感覺自己的心暖洋洋的,葉信主動提出要送給青元宗上品元石,讓他很感動,只是很快,他又感覺有些不舒服,大衛國畢竟是青元宗的牧地,從長遠的角度說,葉信的突然強勢崛起,對青元宗極爲不利,現在是大戰在即,所以雙方能暫時放棄糾葛,同心協力對抗海族,等戰事結束之後呢?就算他可以容忍葉信的存在,青元宗其他修士又怎麼能放棄自己的根本?
吳法發現自己的心有些發堵,尤其是看着葉信充滿陽光與坦誠的笑容,難受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