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燕無雙愣住了。
葉信突然向後急退,恍若一顆激射的炮彈一般,左手抓住了魯藥師,右手抓住了月,退着他們一起後退,葉信當然沒什麼,而身不由己被葉信拽着在空中飛掠的魯藥師和月,只感覺自己的胳膊好似要被葉信拽掉了,忍不住痛護出聲。
緊接着,葉信反手把月和魯藥師扔向高空,月倒是有點小機靈,明白了葉信應該是想讓他們離開險地,勉強振動肉翼,穩住身形,隨後飛向魯藥師,牢牢抓住了魯藥師的手。
“想走?哪裡有這麼容易!”燕無雙發出冷笑聲,雖然看到葉信的表情顯得更加譏誚了,但他無暇多想,立即運轉元力,便要對葉信出手。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極其突兀的從地下穿了出來,閃電般掠向了證道飛舟,以燕無雙爲首的天瑞院修士都把注意力放在葉信身上,根本沒料到竟然還有敵人,等他們發現有人影接應時,再做出反應已經晚了。
轟……那人影揮出一掌,正轟擊在證道飛舟的船底,足有十餘米長的證道飛舟象一根稻草般翻滾着飛向空中,包括燕無雙在內的天瑞院修士全都被甩飛出去。
燕無雙的怒吼聲、還有其他修士的驚呼聲連成一片,其中燕無雙的反應最快,他伸出雙掌一旋一推,一顆如車輪大的火球便向着那條人影激射而至。
又一條人影從地下鑽出,雙手一捲,捲起無數如小鏡片一樣的東西,凝成一道數米高的鏡牆,把他自己和同伴全部遮擋在後方。
轟……燕無雙的霹靂虎在鏡牆上炸開了,爆開的火浪瞬間便籠罩住了方圓幾十米的空間,不過,所有的火浪都在鏡牆的這一段,連一顆小小的火星都穿不過去,並且鏡牆上還有一種力量在把火浪推遠。
雙眼失明的花非花處驚不亂,反手甩出一張靈符,在空中翻滾的證道飛舟立即恢復了穩定,並且向着他們掠來。
下一刻,一條肉眼很難察覺的黑影從花非花身邊掠過,快得已接近極限,縱使是葉信,也只是看到什麼東西閃了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非花的身形驟然變得僵硬了,緊接着他的脖頸間出現了一條血線,他的腦袋緩緩向一側歪倒,隨後他的腦袋與脖頸脫離開,砸在他的肩膀上,又滾落在地。
“老花……”持着柺杖的季長泰發出悲痛的吼聲,他撲到花非花身邊,但也僅僅是扶住了將要傾倒的無頭屍體。
“嘿嘿嘿……”隨着一陣古怪的奸笑聲,又一條人影在四十餘米外的地下鑽了出來,掃視着天瑞院的修士,接着他的雙手向內合攏,一道如黑洞狀的漩渦出現在他的雙掌之間。
刺耳的尖嘯聲陡然炸起,萬千道如鋼釘狀的黑芒爆射而出,卷向天瑞院的修士們。
“小心!”季長泰目眥欲裂,他右手猛一用力,手中的柺杖便出現了一道道裂紋,接着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
“有意思……”葉信喃喃的說道,這是他第一次目睹證道世大修之間的戰鬥,頗有頓開眼界的感覺。
那最後出現的人影殺招很特殊,至少葉信以前從來沒看到過,尋常的殺招,都是瞬間把殺傷力達到最大化,而那人影的殺招卻是持續不斷的,無數如鋼釘狀的黑芒不停的從漩渦中爆射出來,卷向天瑞院的修士們,簡直就像是一架旋轉機關炮在不停的掃射。
而季長泰的實力並不弱,他全力揮舞出一道道劍幕,擋住了無數道黑芒的攻擊,其他天瑞山修士也有些經驗,第一時間便逃往季長泰身後,只有少數幾個修士來不及反應,被黑芒射得千瘡百孔。
這時,又有一條黑影突然之間出現,從季長泰身邊掠過,葉信已經有了準備,在黑影出現的一瞬間,便釋放出神念,鎖定了那條黑影。
那是一個女子,外貌看起來有十八、九歲,穿着緊身的皮衣,不過皮衣只是把她身體的一些重點部位遮擋住了,大部分身體暴露在空氣中,顯得非常香豔,而她的手中持着兩柄只有三寸長、象三棱刺一樣的匕首。
那女子好像感應到了葉信神唸的鎖定,在她的身體沉入地下時,用好奇的目光瞄了葉信一眼。
季長泰的身形驟然變得僵硬了,劍幕中斷,無數道黑芒立即捲入人羣,血花正成片的綻放,恍若天地間驟然出現了一片豔紅色的海浪,季長泰倒了,天瑞院那些修士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還不到兩息的時間,地上已鋪滿了零碎的骨肉,象是一面紅地毯。
燕無雙想去支援,卻被另外兩條人影死死纏住,等他拼命逼退了那兩條人影后,天瑞院已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燕無雙用呆滯的目光掃視着慘烈無比的殺戮場,腦中回想着這些人的音容笑貌,他不敢接受這個現實。
似乎是大局已定,襲擊者也不急着發起攻擊了,他們一共有四個人,正好站在四個方向,把燕無雙隱隱圍在當中。
第一個發起攻擊的,是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壯漢,用法寶擋住霹靂火的,是一個外貌顯得很冷漠的年輕人,那個瞬間殺死天瑞院十幾個修士的,是一個看起來與人無害的胖子,現在也是保持着滿臉笑容,最後一個就是那穿着皮衣的女子。
崖邊顯得出奇的安靜,魏東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應該是從山崖上跳了下去,那是他唯一的逃生之路,如果還留在這裡,必遭池魚之殃。
月拖着魯藥師猶在高空中盤旋,目睹這種慘烈的場面,她已被嚇得渾身發抖,飛行也有些不穩,魯藥師則在拼命向着月喊叫着什麼,不過因爲距離此地太高,聽得不太清楚,從隻言片字上推測,應該是讓月下去帶着葉信一起逃,如此恐怖的大修出現了這麼多,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只想着三個人安全逃到別的地方去。
“清瞳……你們……居然敢……”燕無雙用滯澀的聲音喃喃說道。
“我也不想。”那個穿着皮衣的女子說話了,她好像是頭領:“說句實話,我們山主的兒子很不成器,你們天瑞院陽子都的那個嫡孫,也是個王八蛋,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他到白翁嶺歷練的。”
“既然已踏上了修行路,又怎麼可能不去歷練?”燕無雙反問道。
“那就別怪我了。”那個穿着皮衣的女子聳了聳肩:“兩個自以爲老子天下第一的小王八蛋撞在一起,又豈能不生出事端?”
“如果你們不去白翁嶺,又怎麼會出現這種事?!”燕無雙吼道。
“姓燕的,你喝多了吧?那是白翁嶺,是我們山主的地盤。”那個穿着皮衣的女子搖頭道。
“可你們已經把白翁嶺輸給我們天瑞院了!”燕無雙說道:“你們言而無信!”
wωw• ttκá n• ¢ 〇 “是你們使詐。”穿着皮衣的女子說道:“姓燕的,先別想着白翁嶺應該算是誰的地盤了,先想想自己吧。”
“他……”燕無雙頓了頓,他的聲音又變得滯澀了:“死了?”
“死了。”穿着皮衣的女子點了點頭:“如果還有挽救的可能,山主又怎麼會讓我出手?”
“看來是要徹底撕破臉了……”燕無雙臉上充滿了滄桑之色:“山主有沒有想過,這場腥風血雨到底會毀掉多少人?!”
“死的不是你們天瑞院的人,你當然站着說話不腰疼。”穿着皮衣的女子笑道:“至於最後要毀掉多少人,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最倒黴,天瑞八傑第一個被毀的就是你。”
“真的沒有挽回餘地了麼?”燕無雙說道。
“有,讓陽子都把他的嫡孫交給我們處置。”穿着皮衣的女子說道。
“那絕無可能。”燕無雙慘笑道,陽子都肯定會拒絕這種提議,其實與血脈親情沒什麼關係了,而是關乎在整個天瑞院的顏面,絕無可能低頭!如果能熬過這場腥風血雨,或許陽子都會親手處置那個惹下滔天巨禍的嫡孫,但也絕不會把人交出來。
“那就沒辦法了。”穿着皮衣的女子說道:“燕無雙,動手吧。”
話音剛落,他們四個人已同時散發出劇烈的元力波動,在那魁梧的壯漢身上,突然升起一道巨熊的光影,光影急速膨脹開,接着又縮入那壯漢體內。
“原來……這就是大妖……”葉信喃喃說道。
那魁梧壯漢的本體是一隻巨熊,年輕人是一隻穿山甲,那笑容可掬的胖子是一隻刺蝟,而那穿着皮衣的女子是一條青蛇。
泥生以前曾經和他講過,真正的大妖,已經把自己最強大、也是最重要的妖骨淬鍊成了法寶,而法寶的威力大多數時候都要人類相同品階的法寶更厲害一些。
另外那三個大妖對他的威脅性不大,只有那個皮衣女子,讓他心中警覺,那種超越了極限速度的刺殺,他沒有把握擋得住,除非神念能一直鎖定在那蛇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