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信在小天界中轉眼閉關了幾個月,他吃驚的發現,真真一定在日月匣中參悟到了非常奇妙的法門,小天界內的混沌之氣越來越濃郁,邊界也越來越廣,但以前並沒有計算過,現在只能靠目測,應該擴展了兩、三倍左右。
將星路宗正主持秋狩,已經帶着大批星殿修士離開了天波山脈,而留守的趙閒庭、簡太和與花皓月,經常要到天波山主峰一帶走一走,因爲天波星殿的變化太顯著了,幾乎每一天都不一樣。
位於星殿上空的懸山,會在每日清晨與傍晚,釋放出道道華光,那種光芒有着溫潤人心效果,最開始的時候只會維持十幾息的時間,幾個月之後,時間已延長到了百餘息。
趙閒庭、簡太和與花皓月是經過無數次爭鬥,才逐漸走上高位的,他們都有足夠的洞察能力,在那種光芒的照耀下,天波山主峰周圍,萬物都變得生機勃發,尤其是藥田,星殿的藥田基本都是同時種植的,可天波山主峰附近的藥草明顯比其他地方的藥草更粗壯、更高大,而且這種影響是梯次減弱的,距離天波星殿越遠,影響就越小。
趙閒庭等人明白,在那巨大的懸山之中,肯定藏有不得了的寶貝!
葉信在浮塵世時,對證道世、長生世幾乎沒什麼瞭解,但天域就不一樣了,當初萬念俱灰的鐘馗臨死前,告訴了葉信很多很多信息。
這是神界的氣象!天域諸神,都有這樣獨屬於自己的天地!
當然,現在的小天界肯定無法與神界相比,但也足夠讓葉信感到震驚了。
以前這裡只是小天界,可真真居然讓這片小天界變活了。
雖然真真不是白手起家,全靠那位天域大能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但讓小天界變成小神界,百分之百都是真真的功勞。
所以,葉信經常會看着真真忙碌的背影發呆,他旁敲側擊過,可真真一句話就能把他頂回來,讓他作聲不得。
以前的真真,心思簡單純淨,他一眼能看到底,而現在的真真,卻讓他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葉信習慣做邏輯推演,可是把真真當成目標人物,他的推演只進行到一半,就不敢再推演下去了。
真真說,她是從日月匣中參悟到了法門,這裡面就有邏輯矛盾。
參悟到的法門,不可能瞬間變得成熟,需要一點點去嘗試,再一點點的改進,而真真完全沒有嘗試的痕跡,好像已徹底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麼做。
真的是參悟麼?
做個簡單的假設,真真原本就明白,後來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失去了這段記憶,經過日月匣的刺激,讓真真這段記憶突然之間復甦了,所以真真知道怎麼樣把小天界升級成小神界。
只是隨便的一個假設,都遠比真真的解釋更順理成章,但根據這個假設繼續推演,很多種可能都讓葉信感到心驚肉跳,所以,他放棄了,寧願裝糊塗,默默等待真真願意告訴他真相的那一天。
選擇放棄,是因爲無條件的信任。
小天界的範圍變得廣闊了,藥田也擴張了不少,真真又在四神草之間種下了很多芝馬參花,其中不少是從趙閒庭等人那裡借來的,真真的本事很奇特,常人想移植靈花異草,成活率都很低,而真真只是隨手一插,那些靈花異草便會立即煥發出旺盛的生機。
這一天,葉信象往常一樣,與真真相對而坐,向着天道碑灌入元氣,過了八、九百息的時間,葉信感覺到真真的元氣轉弱,他也慢慢平復元脈,縮回了雙手。
“差不多了。”真真笑眯眯的站起身:“過猶不及,外面還有三萬多畝的藥田需要我去照看,你可以出去了。”
“真真姐,我們一共有多少藥田?”葉信問道。
“浮城有三萬多畝,天波山有十二萬畝,加一起快到十六萬畝了。”真真說道。
“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啊。”葉信說道。
“天波山的先不用管。”真真說道:“先把浮城的藥田照看好了再說,萬一出了事,我們可以說走就走,也不損失什麼。天波山的藥田太多了,都靠我,能把我活活累死,而且還可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好吧,這些事情你說了算。”葉信說道。
葉信離開小天界,返回到天波星殿,找來泥生與師東遊,簡單問了問近期的事情,隨後又用神念引動星位,招趙閒庭、簡太和與花皓月來星殿議事。
時間不大,趙閒庭等人便進入了星殿,花皓月跟着葉信跑了一趟,自不用說,趙閒庭與簡太和對葉信越來越好奇,態度也是越來越恭敬。
四人落座之後,葉信輕聲問道:“宗正先生那邊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宗正兄這一次盯上了千代氏。”趙閒庭苦笑道:“我當時立即寫了封信,派人送過去,我是想勸宗正兄不要太過冒險,只是路途遙遠,恐怕我的人還未到,宗正兄已經與千代氏對上了。”
“我已經找過了化魔淵的修士打聽。”簡太和說道:“主上無需擔心,這一次宗正兄是與化魔淵合作、天君殿合作,小小一個千代氏,是翻不了天的。”
“化魔淵負責主持秋狩的是黑甕,天君殿負責主持秋狩的是守道天君,再加上有宗正兄,必保無恙。”花皓月說道。
“黑甕?守道天君?”葉信說道:“他們的修爲很高?”
“元日聖魔與黑甕聖魔是化魔淵的太上長老,自從化魔淵的宗主進入滅法世,一去不回之後,化魔淵就是兩位太上長老說了算了。”簡太和說道:“他們都是聖心如意境的大修。”
“天君殿的守道天君早已過了天人合一境,與宗正兄差不多。”花皓月說道:“秋狩事關重大,各宗都不敢大意草率,主上儘管放心。”
葉信點點頭,化魔淵出動了一位聖心如意境的大能,那肯定沒問題了。
“對了,主上,我剛剛接到神殿的傳報,向我們詢問年貢的事情。”簡太和說道,他是光明星,星殿與神殿乃至與本洲其他宗門的聯繫,都由他負責。
“年貢?”花皓月愣了愣:“不是開玩笑吧?年貢已經斷了十幾年了,他們不是自顧不暇麼?怎麼又要起年貢來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簡太和說道:“接到傳報時,我的心情和你一樣,感覺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了。”
“我們現在自己週轉都困難,拿什麼給他們年貢?”趙閒庭頓了頓,隨時用試探的口氣說道:“是不是……滅法世那邊有變?還是神殿已經投靠天鳳星皇了?”
“可惜宗正兄不在。”簡太和說道:“他的眼光比我們準,見識比我們多,或許宗正兄能猜出到底出了什麼事。”
“還能是什麼事?”趙閒庭冷笑道:“應該是終於能喘口氣了,也有精力向我們伸手了。”
“不止是我們,恐怕各洲星殿都接到了傳報。”簡太和嘆道:“其實給年貢是應該的,但他們不能只收年貢,別的事情都不管吧?”
“只知道壓榨我們!”趙閒庭說道:“如果他們真有本事,怎麼不去赤陽道,把十三星魂都找回來?!”
“十三星魂?”葉信愣了一下。
“主上有所不知。”趙閒庭說道:“當年貪狼上皇能鎮得住赤陽道,全靠七星滅道陣與六戊破聖陣!貪狼上皇用無數珍寶,淬鍊出十三道星魂,七星滅道分爲貪狼星、天璇星、天璣星、天權星、天衡星、天陽星與破軍星,六戊破聖分爲度厄星、命星、鬥星、靈星、智星、七殺星。”
“主上,六戊破聖中的七殺星,與寒櫻天女關係匪淺,據傳七殺星是驚神天女的親生骨肉,貪狼上皇爲明界所不喜,雖然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但肯定受了七殺星的牽連。”花皓月說道:“如果有人想重鑄貪狼皇位,這十三道星魂都要找回來。”
“難!”趙閒庭長嘆一聲:“想當初貪狼上皇縱橫滅法世,只要七星滅道陣與六戊破聖陣全部引動,就算來幾十位真聖大能,也只能退避三舍,現在赤陽道已歸明界所屬,想去那裡找星魂,豈不是找死?”
“也不難。”花皓月說道:“最重要的是貪狼星的星魂,有了貪狼星魂,自然會生出感應。”
趙閒庭和簡太和聽不出來,只以爲花皓月隨口一說,但葉信聽出了花皓月的弦外音,包括剛纔說想重鑄貪狼皇位,必須要找到十三道星魂,那都是對他葉信說的。
“關係好亂……”葉信用手揉了揉眉心:“七殺星是驚神天女的親生骨肉?他的父親又是誰?萬餘年前那個大逆不道的妖皇驚天麼?寒櫻天女創立七殺門,不止是爲了復仇,還爲了輔佐那七殺星?”
“主上,反正七殺星已經殞滅了,這些都不重要。”花皓月說道:“重要的是,七殺星的星魂在哪裡。”
趙閒庭和簡太和露出錯愕之色,他們都屬於老精怪,一句話不妥,立即就能嗅到異味,花皓月什麼意思?讓葉信去找星魂?憑什麼?又爲什麼?
花皓月察覺到自己失口,乾咳一聲,把視線轉移到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