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季大海就很不適時地劇烈咳嗽了一聲,今夏以爲是他的病還沒好,緊張地問,“感覺胸口悶嗎?還是喘不過氣來?”
季大海疏離地推開兩步,連連搖頭。今夏看着他受傷的眼神,心裡也難受起來,可……她爲什麼下意識的就編了那麼個謊言呢?
文子濤笑而不語,可今夏感覺他的目光格外刺眼,投在她身上的那部分更是嘲諷而冷漠,她想文子濤這樣神通廣大的人知道季大海是她親爹也不奇怪。
她瞪他一眼,抱着小天拉着季大海就往裡走。今夏一走,文子濤就藉口去洗手間離開了溫老爺子,直奔傅歡歡的閨房。
宋文娟看到今夏來了露出笑臉,但是看到她身後的季大海,臉又拉了下來,她把今夏拉到一邊,辭嚴厲色,“我辦的是家宴,家宴你知道什麼意思嗎?就是不相干的人都不邀請,今夏,你不幫我張羅也就算了,還外帶一個明顯不和我們一個檔次的人!你……”
宋文娟還要說,小天聰明地甜甜的喊着“奶奶”“奶奶”,馬上就轉移了宋文娟的注意力,宋文娟附和地應道,“小天乖,奶奶和你媽媽說事兒呢。”
“奶奶,抱抱,抱抱。”小天掙扎着要從今夏懷裡出來,今夏瞅見宋文娟越來越不悅的臉色乾脆順水推舟,趕緊走人,“媽媽,我先哄哄小天。”
宋文娟看着馬不停蹄逃開自己的兒媳婦臉色鐵青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想還是君汝會做人!
季大海被今夏晾着,整個房子富麗堂皇金碧輝煌,他當真就跟劉奶奶進了大觀園似的,直愣愣的睜着一雙眼看也看不夠,表情甚至還有些鄉土氣息的誇張。
傭人們一看他那窮酸樣更加沒人把他當回事,只有老爺子一直在有意無意觀察他,然後拄着柺杖走到他面前,聲音有些沉,但還是一臉笑意,“你是今夏丫頭帶來的人?”
季大海原想說自己是她老爹,可話到嘴邊還沒是沒敢擠出口,他依照着今夏的說法,“您好,我是顧醫生的病人,我女兒託她照顧我兩天。”
老爺子摸着下巴,沉吟半晌,對季大海露出一個還算友善卻讓季大海捉摸不透的笑容,“請坐,請坐。”
季大海放在口袋裡的手無端地出了一把冷汗,心想這女婿家的人都跟那深山老林裡的妖怪似的,那眼睛好像一眼就能看透你,嘖嘖,今夏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今夏抱着小天過來的時候又嚇了一大跳,她原是想帶着季大海坐在邊角那一桌匆匆吃完閃人的,怎麼季大海跑到老爺子旁邊去了?拍拍腦袋,只覺得情況越來越複雜了。她那個隨口扯出來的謊,還怎麼圓下去?
可沒等她圓謊,季大海又出幺蛾子了。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無非是先裝模作樣對宋文娟表示慶賀,然後再曬出個自己的禮物,藍君汝有意無意和今夏攀比似的,局勢一時很緊張。今夏知道傅溫兩家一向交好,可過個生日,文子濤和文清歌這對兄妹還要來湊一下熱鬧,這是最讓她鬱悶的地方,好在文清歌用餐期間沒做出什麼異常的行爲,一頓飯吃的有驚無險。
因爲小天目前還不能沾食物,所以今夏很快吃完就把他從保姆手裡抱接了過來,抱着他四處轉。
兩位老爺子和後輩小子們好像還有很多話要說,季大海處境尷尬,他也很識相,不管吃沒吃完,時間差不多了,他匆匆退席。他想和今夏說一聲,先回醫院,可找了很久就是沒找見她。
因爲席間沒說上話,一直在吃東西,他感覺要去洗手間,可沒有傭人理睬他,宅子太大,他轉過來繞過去,一不小心就迷了路。每個房間都差不多,很高雅的格調,季大海着急去衛生間,屋子裡又不冷,很快汗就從額頭上冒了出來,他不知道今夏去哪裡了,這裡就她一個能說得上話的,因爲病剛好,走了一會兒就累得要命。
最後他只好蹲在樓梯拐角歇歇氣,由遠及近有一陣腳步聲傳過來。季大海擡頭,最先看到的是一雙鋥亮的細高跟。然後是駝色長裙,黑色風衣,和一張帶着病態蒼白的綺麗面容,分明是一個小姑娘嘛.
那人走下來看到他,禮貌而疏離地笑了笑,季大海記起來,可不就是席間坐在今夏婆婆旁邊的旁邊那個女孩嗎?她怎麼在這裡?
“老人家,哪裡不舒服?”她的聲音在昏暗幽離的夜裡也被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可她的笑容很嫵媚,季大海也不禁跟着笑起來。
他尷尬的摸摸腦袋,“我……我找衛生間。”
那女子笑得更歡暢了,熱心地說,“您跟我來。”
季大海就當真跟在她後面,捂着肚子加快腳步,走到二樓西邊走廊深處,白色壁燈照的遠處的走廊就像一個黑色穹窿。
那女孩指着西邊最裡處,“這宅子設計的挺複雜的,不小心還會迷路,喏,就在我指的地兒。”
季大海感激地道了謝,心急火燎按着她指的路小跑過去。
漂亮的流蘇隨着黑色高跟的移動一浮一浮的,跟主人的心一樣跳的歡暢,那人從封印口袋裡摸了摸,拿出一條55卡鑽石項鍊,一枚f&arpels鑽石戒指,這兩樣東西是藍君汝以前做指揮家在歐洲巡演,英國皇室貴族看了她的演出之後送給她的,被她一直珍藏着。光手裡的這點寶貝,她不栽也難。
她嫵媚妖嬈地笑了笑,對着空曠的一角輕輕豎起食指,“噓,我難得做一件壞事,親愛的,別吵,也別消失,我們來玩遊戲。”
下樓就撞到了管家吳媽,女人皺着眉,“趕去投胎啊!走路不看路。”
吳媽一見是她,雖不情願還是趕緊道歉,“對不起,我着急幫二少奶奶找她的病人,這纔沒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