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話說了吧?”沈老爺子看孫子面色越來越難看,證據確鑿下以爲他無法否認了,就說:
“你好好照顧人家薇雨,把我的小曾孫順利生下來,這回,決不能再出任何差錯!否則,你就等着把我的屍體送去火葬場!”
沈之珩沒再開腔,轉身,大步走出病房。
病房外,顧薇雨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猛地彈開好幾步。
沈之珩拉開門。
她裝作從遠處走過來:“之珩。”
沈之珩薄脣抿成一條壓抑的白線,他盯着她看,目光是令人發憷的那種生寒犀利。
頓了頓,脣角一點譏冷,修長的手慢條斯理將那份胎兒親子鑑定當着她的面撕成一條條,扔進果皮箱。
顧薇雨不知他此舉何意,像受驚的兔子般看着他。
沈之珩扔了廢紙,轉身:“跟我來。”
顧薇雨跟上。
癡癡地看着他高大峻挺的背影,深色襯衫,樣式是最簡單的那種,但從做工不難看出,出自意大利全手工縫製。
這個男人從頭到尾,一絲不苟,低調的品質感,含蓄內斂的,與生俱來的高貴。
背脊線條流暢,清瘦而富有男性張力,寬肩窄腰,長.腿修長。
他在她眼中,連冷冷的不易相處的性格,都是完美。
但顧薇雨顯然還是低估了,這個那人絕情起來,不拖泥帶水到哪一步。
沈之珩撥了個電話,簡短低冷的幾句吩咐,繞着醫院窄長的走道拐彎。
當顧薇雨猝不及防看見婦科兩個大字時,心頭驀地一縮,轉身就要跑。
沈之珩冷笑地一把抓住她:“跑什麼。”
“之珩,你不能這樣對我們的孩子,這是你的孩子!你對我沒有感情我認了,但這個孩子,你不能傷害它!”
沈之珩眼眸裡是挫骨揚灰的寒氣,薄脣淺笑:“是我的孩子?”
“當然!”
沈之珩一把抓起她的衣袖強行拖着她往裡面走,冰冷的凍骨的聲音:“是我的那好辦,打掉!”
“不!”
如果說之前顧薇雨還信心滿滿覺得沈之珩拿她沒辦法,這一刻,是真的害怕了。
這個男人,此過經年對姐姐念念不忘,聽蘇西西說,對莫許許也是寵愛居多,爲什麼獨獨對她,這麼殘忍?
顧薇雨眼裡迸出怨恨和蒼涼。
肚子裡有孩子,又不敢多作反抗,沈之珩根本不顧走廊裡醫生病人們圍過來的目光,拖着顧薇雨毫不留情就把她往手術室塞。
之前聯繫過的醫生是他的學生,他堵在門口,堵住顧薇雨的去路,對那個住院醫師說:“立刻給她手術!”
住院醫師看到顧薇雨隆.起的肚子,有些遲疑:“季老師,這……”
沈之珩冷笑地看着顧薇雨驚悚萬分的臉:“她說肚子裡是我的種,自然由我決定去留。”
“沈之珩,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有什麼錯,懷你的孩子是我的錯嗎?你好狠的心……”
沈之珩啪一下關上門,阻斷顧薇雨的聲音。
他在走廊外等着,皺眉,顧不及許多,拿出煙,煩躁點燃。
還沒來得及抽上一口,不遠處沈老爺子穿着病號服拄着柺杖一瘸一拐艱難地走過來,喘着氣的怒罵聲:“沈之珩!你敢讓她打掉孩子試試!你是看不慣我這條老命活在這世上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曾孫在,我在!曾孫沒了,我立刻死在你面前!……咳咳……咳咳……”
沈之珩大驚。
看見爺爺上氣不接下氣,臉色青白馬上就要倒在地上的樣子,扔了菸頭,忙過去扶住他:“爺爺!這個孩子不論是不是我的,都不應該存在!你想要抱曾孫我理解,你等等,我和莫許許……”
啪——
響亮的一個巴掌,落在他臉上,沈老爺子用了全身力氣!
沈之珩猝不及防,臉瞥向一邊,冷漠的五官立刻印出紅紅的五指印。
“不肖子孫!不肖子孫!咳……咳咳……那是一條命,一條我沈家子孫的命!說打就打,沈家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沒人性的東西!眼裡就只有莫許許,你別跟我提她!你馬上的,把薇雨放出來,她肚子裡的孩子要有一丁點閃失,我這條老命今兒不要了!你跟我橫!”
說着,沈老爺子完全失去理智的就要往牆上撞!
沈之珩鐵青着臉攔住他,看爺爺幾乎呼吸不過來要陷入昏迷,身體又開始痙攣打顫,忙要背起老人家往病房跑,沈老爺子卻無論如何不肯依:“我要死在這裡!反正曾孫沒了,活着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沈之珩無奈,招呼旁邊的醫生同事過來幫忙,架起不合作的老爺子往病房走,一邊打電話給住院醫師,手術取消。
手術室準備室裡。
顧薇雨放下手機,換回原來的衣服。
剛纔要不是她靈機一動打電話給老爺子,孩子就保不住了。
沈之珩,太狠,看來她以後得處處小心,儘量不離老爺子視線,免得他又打這種主意。
等以後肚子再大一點,他也沒辦法了吧。
……
把爺爺弄回病房,他呼吸有一下沒一下的,心室顫,需要電擊,呼吸受阻,插管,經過一系列搶救後,穩定下來。
沈之珩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沉沉看着病牀上陷入昏迷的爺爺。
爺爺現在認定顧薇雨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曾孫,加上他病成這樣,任何一點刺激都足夠要去他一條命。
事情,麻煩了。
……
沈之珩徑直去了浮他酒吧。
酒吧經理還記得他,上次過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把監控室攪得人仰馬翻的,忌憚這位少爺來頭不小,不敢有微詞。
這次,這位沈少又要幹什麼?
沈之珩直接去了總監控室。
上次他在氣頭上,來去匆忙,只在得知他所住的房間外攝像頭壞了後就離去,現在想想太草率。
他命令工作人員把所有位置的攝像頭調回到那一天。
不同的方位,不同的圖像,從顧薇雨尾隨他進酒吧開始,一直往後看。
看到大哥沈深明在侍應生的攙扶下,進了1202房,而顧薇雨攙扶着他,顯示上樓後,監控錄像就一片雪花點。
他記得,那天早晨從房間出來時,房間號是1204房。
這兩間房並不挨着,從1204到1202要繞過一條長走廊。
往後看,就看到一抹纖細的身影,出來的大致方向是1204房,繞過那調走廊,顧薇雨走向的房間是1202!
監控時間顯示,大約三四個小時後,顧薇雨出來,臉上紅嫣似火,雙.腿幾乎走不穩路,要靠着牆壁才能勉強站住。
……
從監控室出來,沈之珩一臉諱莫。
英俊深邃的五官,沉重無比。
大哥……
那天早晨大哥說,喝的酒有問題。
他當時沒往深處想。
沈之珩下樓,在酒吧吧檯處坐下,一連三杯酒灌下肚,算了算時間,拿起電話給沈深明撥過去。
電話接通,能聽見大嫂白冰的聲音。
沈之珩臉色更爲凝重。
沒有提及那天晚上的事,只說,近期,如果能回一趟國務必回來一趟,有很重要的事。
那頭沈之珩聽得雲裡霧裡,但老弟的語氣,從未有過的肅然認真,沈深明以爲是沈老爺子身體不行了。
說,五月向上級提交把工作地點轉移回國內的報告,應該會審批。
沈之珩沒有多說什麼,掛了電話。
一時腦內複雜不已。
沒想到顧薇雨爲了他,居然做到這個地步。
他一直都知道顧薇雨對自己的感情,十五年前從薇薇嘴裡,就知道了。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他不能阻止,只有不正視,薇薇出事後,在美國治療的幾年,顧薇雨待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他感激,但從不迴應。
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現在徹底瘋魔。
真不知道該說她可惡還是可憐。
大哥那邊,大嫂又該怎麼辦?
還有爺爺,一門心思認定了曾孫,心心念念盼着,若是讓爺爺知道顧薇雨的孩子……
雖說爺爺視大哥如幾齣,但沈之珩太瞭解爺爺了,畢竟大哥不是嫡親,就算是大哥的孩子,到底隔着一層,爺爺想看到的是沈家嫡親血脈的曾孫。
一切等大哥回來確定了以後再說吧,這件事,爺爺那邊怕是不能真相言明,等他病情好轉一點的時候,再考慮說出來。
………
莫許許等了大半個晚上沒等到沈之珩回家。
自從上次那件事以來,這是他第一次沒交代一聲大半夜不見蹤影。
莫許許心裡對之前他一夜不歸夜宿酒店的事兒有了芥蒂,懷疑一旦生根,就會如瘋長的藤蔓一樣。
她從被子裡鑽出來,穿衣服起身,下樓。
李姐坐在客廳:“少奶奶?”
“沈之珩有打電話回來嗎?”
自從上次少奶高燒病了一場後,老夫人特地交代,如果少爺晚上沒有及時回家,讓她一定穩住少奶奶,可不能讓少奶奶大晚上一個人出門亂跑。
所以李姐想了想,站起身,直言不諱:“少奶奶,少爺去見老爺,說不定在醫院守夜呢,您要是想過去,我陪您一塊兒去。” WWW ▪ttкan ▪℃O
莫許許也知道李姐的難處,沒有拒絕。
拿了車鑰匙,開車,和李姐一塊兒往泰仁醫院趕。
……
車剛行駛出別墅區,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爲沈之珩。
莫許許立刻接起。
那頭說話的人卻不是他,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聲:“您好,手機的主人喝醉了,要我給您打電話……”
莫許許當即皺眉:“在哪兒?”
“酒吧。”
又是那個地方?
莫許許掛了電話,猛地一轉方向盤,車改了方向,往酒吧疾駛而去。
他不是去看爺爺嗎?怎麼一個人又跑去喝酒了?明明下午回來時看他心情還不錯的,和爺爺吵架了嗎?
莫許許心存着數個疑問,來到酒吧。
和李姐進去,深夜時分,酒吧內依舊熱鬧,舞池音樂,熱鬧入耳。
酒吧有點大,找了一圈,在吧檯處看到那個慵懶伏在大理石臺面的修長身影。
沈之珩腦袋枕着手肘,另一手,修長指節彈點在高腳杯杯墊邊沿,似乎還未徹底醉的昏睡過去。
從莫許許的角度,只看到他清瘦的背脊,在燈光迷離下,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透過深色襯衫,很好地勾勒出來。
寧願窩在這裡喝悶酒也不肯回家和她傾吐心事。
不過,看他還知道讓侍應生打個電話給她的份上,莫許許心裡的怒氣,收斂了一點。
走過去,雙手掐住他咯吱窩,費了些力氣把他從吧檯上拉起來。
沈之珩長眸半闔,眼眸底深邃迷離的暗光,反應遲鈍地看向她,挑了那雙好看的墨眉:“這麼聽話,真給找來了。”
一句話,莫許許冷臉。
狠狠掐了把他肌肉結實的手臂:“醉鬼!跟我回去。”
語氣雖怒,倒有幾分嬌嗔的糯味兒。
沈之珩聽得身體一酥。
酒醉迷人心,捧起她瑩白如玉的臉蛋在掌心,頭磕下去,薄脣結結實實磕碰在她微張的小嘴兒上。
“許許……許許……”
啃噬,呢喃她的名字。
“唔……別鬧……”嘴裡全是他嗆人的酒味……
周圍全是人,李姐也在旁邊……
一瞬,小.臉兒燒紅,推開他:“你給我清醒點兒。”
沈之珩看着她的小模樣,輕聲哼笑,黑眸寒亮如星,刻意隱藏起的壞情緒,潛在眸底。
李姐看着這架勢,眉開眼笑,對莫許許說了句,少爺就交給你了啊,然後果斷開溜,出門打車。
莫許許無奈,小身子馱着沉重得要命的大男人往外面扛。
車就停在臺階下,莫許許卻花了十幾分鍾才把不配合的男人扛上車。
沈之珩在後座,即使醉酒,睡姿依舊優雅,沉穩的呼吸聲。
莫許許啐他一口,開車,回家。
……
車停在別墅院子裡。
家裡亮着燈,是李姐先她一步打車回來了吧。
莫許許開後車門,半個身子探進去,拍拍那張清冷的睡顏:“沈之珩,到家了,醒醒。”
四五下,男人睜開惺忪睡眼,眼底的霧氣混着紅血絲。
踉踉蹌蹌從座椅裡起來,莫許許以爲他醒了下車,剛轉身,卻沒想到手腕被他猛地一拽,腰身一緊,下一刻,她已經被他撈上了車,身體完全趴在他懷裡,只餘下兩條腿在車外。
惱了:“你耍什麼酒瘋?”
沈之珩摟了她,箍着她小腰的手緊了緊,她身體往車裡移動。
他起身關上車門。
“你……”
張嘴時,他帶着酒氣的吻又落了下來。
有些急躁,不似之前酒吧裡那個吻的溫柔。
莫許許被他吻得七暈八素的,等反應過來時,單衣已經被他撩起,他手往她衣服裡鑽。
莫許許立刻警醒,明白過來他要做什麼,小.臉熱熱:“別,上樓去。”
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根,燙的她幾乎要顫抖,他哪裡肯聽,動嘴蠻橫地幾乎撕了她的衣服褲子,把她抱起放到身上,沒有任何前奏,直奔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