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對了！”
老闆笑容不減。
他取下花燈，調侃道：“二位都猜對了，我這盞燈是給小姐呢？還是給公子？”
“給她吧。”
“給他吧。”
兩道聲音再次不約而同響起。
楚京用餘光瞥了眼那名女子，發現她的眼神也正好在看自己。
“這就難辦了呀。”
商販撓了撓頭，臉色有點爲難。
“要不這樣吧。”
這時候，面具美人旁邊的碧衣少女開口了。
她的個子不算高，看樣子應該是隨行的婢女。
“老闆，你這攤位就是出燈謎的，咱們來玩就是圖個樂呵，也不爲獎賞。”
碧衣少女靈光一閃，摸着下巴道：“不如你繼續出題，由我家小姐和這位公子搶答。五局三勝，平局加賽，大家都是公證人。”
“可以。”
白衣女子點頭。
“行。”
楚京也沒拒絕。
猜謎？
這可難不倒他！
畢竟穿越前還是語文課代表呢！
小學到高中！蟬聯！還有誰！？
“二位聽好了。”
商販比劃起來，瞬間起範兒，“一半滿一半空，打一字。”
“江。”
“江。”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平局。”
商販點頭示意，接着又大聲道：“一口咬掉牛尾巴，打一字！”
“告。”
“告。”
這次依舊是平分秋色。
“三水壓倒山，打一字！”
“當。”
“當。”
楚京吊兒郎當地回答，對着商販道：“加大難度。”
“哎喲呵！”
商販挑眉，捻了捻八字鬍，“草上飛！打一字！”
今兒就不信邪了！
“早。”
“早。”
“久雨初晴！打一字！”
“昨。”
“昨。”
“真行啊！”
商販倒吸一口涼氣。
擺攤這麼久，這回算是遇到硬茬了。
他抹了把汗水，繼續道：“嘴巴不多卻能鬧，打一字！”
“吵。”
“吵。”
“三個十不出頭，打一字！”
商販皺着眉頭。
不過，自他這句話落地，倒是出現片刻的安靜。
拿手好活兒，壓軸題！
過往那麼多佳人才子，鮮少有人猜出來！
“三個十不出頭，這是什麼？”
“就是，從來沒聽過啊！”
“哎，根本猜不到啊！”
“他倆都難住了，這題怕是解不開了。”
圍觀的羣衆也是愁眉苦臉。
白纓更是捏了一把汗，聚精會神地盯着楚京。
“正！”
楚京恍然大悟。
他敲了敲摺扇，認真道：“是正字！”
“怎麼會是正？”
“瞎猜的吧？”
“就是啊！”
“想贏能理解，胡說可不行啊！”
“對啊，忽悠誰呢？”
其他人聽了，紛紛不看好楚京。
這傢伙就仗着自己身形俊逸，出來混都找不到北了！
“何解？”
白衫女子沒有理會那些議論聲。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望着楚京，好奇道：“三個十不出頭，怎麼是正？”
“正字往三個方向看，剛好是三個十，恰恰又沒有出頭。”
楚京淡淡回答，單手放在背後，悠哉悠哉地搖着摺扇。
“說得一字不差。”
商販肯定的點點頭。
此話一出，現場更是炸開鍋了。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還真是這樣！”
“這位公子好生睿智啊！”
“原來如此。”
白衫女子恍然大悟，語氣有幾分懊惱。
“小姐，別灰心，還有機會呢。”
碧衣少女眨巴着眼睛，對着商販道：“勞煩您繼續出題。”
“好嘞！”
商販也很高興，趕緊使出了壓箱底的本領。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後面的字謎對楚京來說，也是小兒科的東西。
兩人差不多都是同時回答，竟然分不出勝負。
“哎喲喂！”
商販不樂意了，苦着臉道：“您二位要不玩飛花令吧？這字謎都讓猜完了，我這生意沒法做了！”
“飛花令？”
楚京挑眉。
老闆啊老闆，你玩不起呢？
“可以。”
白衫女子微微頷首，看着楚京問：“不知這位公子意下如何？”
“奉陪到底。”
楚京無所謂地攤攤手。
這飛花令吧，說白了就是半命題作詩。
以某個漢字爲題，剩下的內容都要包含這個字眼。
嗐，既然要比，那就勉爲其難背誦幾首咯！
沒辦法啊，誰讓他知識儲備夠多呢？
“今晚夜色無限好，不然就以月字爲題，二位以爲如何？”
商販笑着說道。
不玩字謎，其他都好說。
“我沒問題。”
楚京的語氣很是輕鬆，淡淡道：“問這位小姐就行。”
“可以。”
白衫女子表示同意。
“誰先開始？”
商販繼續問。
“女士優先。”
楚京面色不改。
“嗯。”
白衫女子也不矯情。
她擡頭看了眼空中的夜空，笑着道：“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鬥斜。”
“好詩！”
“確實是好詩啊！”
“這位小姐肯定是大家閨秀，有着極高的才學造詣啊！”
“可不嘛！平時哪家小門小戶會這些？”
旁聽的人開始吆喝，心底都沸騰了。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楚京不慌不忙地說道。
面具下的眼眸盛滿笑意。
以月爲題？
哈哈，那就太簡單了！
一首《春江花月夜》！
可以打幾個好回合！
張若虛！完全不虛！
“這小子，也不賴啊！”
“聽着很有意境啊！”
“是啊，畫面感太強了！”
也有不少人成了楚京的粉絲。
“月出驚山鳥，時鳴深澗中。”
白衫女子看着楚京道。
“瀲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楚京嘴角噙着笑意。
晚風吹過，襯得他衣袂飄飄。
“好詩，真是好詩。”
白衫女子感慨萬千。
她的眼神變得繾綣，略帶豔羨之色。
甚至，有點自愧不如了。
“小姐，你別泄氣啊。”
碧衣少女鼓着腮幫子，有點不服氣。
“就是啊！不要泄氣！”
“明明你的詩句更好！”
“姑娘！我們會支持你的！”
“抱歉。”
白衫女子轉身面對諸位看客，平靜道：“實在抱歉，這飛花令，我認輸了。”
“啊？怎麼會這樣？”
“這就認輸了？”
“哎！真沒意思！才兩輪！”
“這次，是輸得心服口服。”
白衫女子抿了抿脣，眼神落在楚京身上，解釋道：“這位公子學富五車，如此倉促的時間，竟說出幾句連貫的詩詞，措辭優美才情過人，實在不是小女子能比較的。”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啊！”
“太厲害了！”
“真是學識過人啊！”
衆人恍然大悟。
細細品味楚京說的詩句，確實妙啊！
“既然如此，我宣佈這次比賽，由這位公子獲勝！”
商販吆喝一聲，拿起攤位上的七彩鳳凰步搖，正要送給楚京。
“送給這位小姐吧。”
楚京委婉地拒絕了。
笑話，一大老爺們兒，要這玩意兒幹嘛？
說完話，他就轉身離開了。
“公子請留步。”
白衣女子還沒來得及追，就被商販拉住了。
“不行，這步搖必須送出去，否則我李老捌怎麼混啊？”
“哎呀。”
白衣女子拿起步搖，甩開商販趕緊跟過去。
有種強烈的衝動，她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閃開！都給我閃開！”
這時候，前方傳來暴戾的吼聲。
人羣開始暴動，攤位也被砸爛不少。
“小姐！”
碧衣少女驚恐地捂住嘴巴！
白衣女子猛然轉頭，看到一匹寶馬飛快衝了過來！
“小心。”
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天旋地轉，纖細的腰肢被人拖住，她穩當地落在地上。
嬌軟的身軀緊貼彼此，呼吸都糾纏到一起。
啪嗒！
金色狐狸面具不小心被弄掉了。
兩道熾熱又錯愕目光撞上，空氣都變得曖昧。
“是你？”
她怔怔地望着的男子，心跳漏了一拍。
空中燃起絢麗的煙火，讓漫天星河黯然失色。
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對方的俊逸面容。
鼻充斥着清冽的氣息，聞起來好像是芍藥。
明明很淡的香味，卻讓人意亂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