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月苦笑了兩聲!自己可以預見到別人的未來,可以輕而易舉地便得知別人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無論這個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還是那街頭渺小的乞丐!可是自己呢?自己的下一刻會如何?自己的未又在哪裡?就這像是一個大夫,可以爲別人診脈治病,卻是對於自己的一些小病小痛,卻是無可奈何一般!
好一會兒,暗夜進來了,一臉的擔憂模樣,“小姐,您沒事吧?爲了一個程子風,不值得!”
顯然,他從朱雀那裡應該是聽到了什麼,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暗夜,你,可是去文昌候府看過了?”蘇惜月的嗓子有些啞。
“小姐,我去看過了。文安候府的確是住進了一位名叫王碩的小姐,模樣兒還算是俏麗,而且,還被單獨安排到了一處院子。我聽到了底下的一些下人們說,是程子風的一位故人的妹妹。”
蘇惜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麼說,他沒有騙我。”這會兒,她的心裡涌上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自己一直是認爲無比危險,小心提防着的男人,竟然是將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的,唯有自己!居然是被自己一直堅持着要認定的這個男子給瞞着!他這是打算如何?想要左擁右抱嗎?
突然,蘇惜月的心底裡就感覺到了一陣噁心!怎麼會這樣?自己的眼睛到底是瞎了嗎?爲什麼要認定了這樣一個言而無信之人呢?
不知過了多久,“你去休息吧。我沒事。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也許,事情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糟糕,不是嗎?”
暗夜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也知道,她的決定,自己是沒有辦法改變的。點點頭,退了出去。
這一晚,蘇惜月幾乎就是整夜未眠,次日一起來,毫不意外地,兩隻眼睛有些紅腫,眼下,也有了一圈兒的青色。
“小姐,您這眼睛是怎麼了?可是昨晚沒睡好?”小綠有些着急道,“不是說今日還要進宮嗎?這可怎麼成?若是皇上看到了,也定然是會問的。”
蘇惜月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不過是一夜之間,整個人已是憔悴了許多,滿臉的倦怠之色,看起來疲憊不堪,那一雙眼睛,再沒了往日的靈動,反倒是多了些滄桑和悲傷了!
“去取熱帕子來,我捂一捂就好了。”蘇惜月淡淡地吩咐道,“另外,告訴門房一聲,若是程世子來了,將他請到前廳,我有事情問他。”
“是,小姐。”小綠微微愣了一下兒,不是說好了去宮門前見面的嗎?怎麼就成了在府裡等着他了?
早膳,蘇惜月幾乎就是沒怎麼用。一小碗兒粥,用了還不到一半兒,可把一旁的青姑姑給急壞了。“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可是病了?這,您只用了這麼幾口,可怎麼成?”
“我沒事!許是天熱,不怎麼想吃罷了。”
“那,小姐想吃什麼,奴婢去吩咐膳房再爲您重新做!您這一前晌兒還有不少的事兒呢,若是不吃東西,哪裡行?”
“不必了。等我餓了再說吧。”
“小姐,各房各院的管事都到了花廳了,等着您去發對牌呢。”徐嬤嬤進來稟報道。
“知道了,這就過去。”蘇惜月到了花廳,發了一通對牌,又囑咐了膳房的採買幾句,另外,又看了帳冊,這才閒了下來。剛剛用了一盞茶,杯子還沒放下,便聽下人稟告說是程世子來了。
蘇惜月過了垂花門兒,遠遠地便看到了程子風,花廳本就是兩側有門兒,四面有窗。這會子又是夏天,所有的門窗都是開着的。透過那窗子,看到了一道清新俊朗的身影,蘇惜月的心底裡突然就有些發怵了!如果,他親口對自己說了關於那名女子的事,自己,該當如何呢?
自此跟他斷了,再尋良緣,還是委曲求全,嫁他爲妻?蘇惜月的眼神一時有些恍惚了起來,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嫁入文昌候府後,沒過多久,便親眼看着自己的夫君,與別的女子相親相愛了!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蘇惜月提裙進門,手輕輕一擡,所有的下人,都退到了門外的臺階下。
程子風一轉身,便看到了蘇惜月,原本是臉上還有些焦急之色,可是一看到了蘇惜月那雙略顯紅腫的眼睛,心便軟了下來,忘記了先問她爲何失約,而是脫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蘇惜月的脣角微微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漾在了脣間,“程世子,有一件事,我想問清楚。”
程子風原本上前的步子一停,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了蘇惜月,她剛纔對自己的稱呼,比之昨天可是大不相同!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涌了上來,只是,似乎是還抱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僥倖之態。
“月兒,你有何事,直問便是。”
“聽說,你們府上,住進了一位王小姐。”蘇惜月的聲音輕柔,不帶任何情緒,似乎是真的只是在描述着別人家的事一般。
程子風的眉微微蹙起,“月兒,你派人打探文昌候府?”王碩住進了文昌候府的事,他自進京前,便命人將消息封了個嚴嚴實實,一來就是怕蘇惜月聽到了之後,會有所誤會。二來,也是怕那位王姑娘真的對他就有所依賴,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程世子,你在岔開話題嗎?不過,你剛剛的那一問,也等於是間接地回答了我的問題,對嗎?這麼說,別人告訴我的事情,是真的了?聽說程夫人對她很滿意,這樣說來,也是真的了?”
蘇惜月的笑有些自嘲,看在了程子風的眼裡卻是無比刺眼!
不該是這樣的!他喜歡的蘇惜月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她應該是快樂的,文靜的,優雅的。可是現在,自己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快樂,感覺到的,只有濃濃的悲傷,還有失望!
失望?這個詞從他的腦子裡一冒出來,程子風立馬就清醒了不少!自己剛纔顯然就是忽略了什麼,或者是說把事情的輕重弄反了!眼下要緊的,不是月兒如何得知的這個消息,而是她已經知道了,而且貌似還對他有了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