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蘇惜月命人將送來的賀禮又分類歸整了一遍,挑了些補品給老夫人和連姨娘送了過去。
“青姑姑,這陣子,四小姐的情況如何?”
“回小姐,好多了。四小姐今日在老夫人那兒竟然是走了兩步呢!雖然是隻走了兩步,可也是樂壞了老夫人!一個勁兒的誇四小姐呢。”
“那便好,這個四小姐,如今可是連姨娘最揪心的。她好了,連姨娘的心情也便好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才能健健康康的。父親也就放心些了。”
“小姐,您的想法,還真是與旁人不一樣。若是換了旁人,鐵定是不會願意府上除了自己的母親,有別的女人再爲老爺生下子嗣的!可是您卻是正與她們反着。”青姑姑一邊兒幫小姐拆着頭髮,一邊兒唸叨着。
“若是母親這會兒還在,我自然也是不願意的。可是母親已經不在了,父親又是正值壯年,難道讓父親爲母親守節?豈不是讓這京中的人們笑話?”蘇惜月說着,卻是想着自己若是哪一日不在了,瑞王是不是也會娶上十個八個的小妾來填補自己的位置呢?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蘇惜月的臉就紅了,自己還真是愛胡思亂想,這會子,怎麼就又想起他來了?
“小姐,老爺過來了。”徐嬤嬤挑了簾子進來,將薰香爐子的蓋子輕輕取下,拿了一柄細長的小銀勺,仔細撥了撥,這纔再度將那蓋子蓋上。
聞着屋子裡好聞綿長的沉香味兒,蘇惜月的心情卻是有些複雜,這是瑞王送與她的。瑞王素來喜愛沉香,真是想不明白,他那樣一個看慣了殺伐冷絕的人,居然也會喜歡薰香?
“給父親請安。”看到父親進來,蘇惜月趕忙施了禮。
“免了。自己家中,不必總是如此。這是準備要睡下了?”
“最近事忙,有些疲累,所以纔想着早些歇下。”
“嗯,你最近也的確是瘦了不少。今日瑞王將你送了回來,爲父還以爲是你們巧遇了,不想他竟是說是他將你約出去的?”
蘇惜月點點頭,擡眸對上父親有些狐疑的眼神,“正是。瑞王爺說是有要事與女兒相商,所以纔會。”
蘇覺擺擺手,“罷了!你們雖然是訂下了婚事,可是婚期未定,還是少見面的好。”
“是,父親。”
“不知父親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事?”
“瑞王說在你哥哥成婚後,就要着手準備你們的婚事了。爲父是一喜一憂呀!”
蘇惜月笑了,輕挪到了他的身邊,親手奉了一盞茶過來,“這苦蕎茶,父親試試吧。晚上不宜飲濃茶,這種苦蕎茶,既香味獨特,又是對身體極好。父親若是喝着順口,不妨就改喝一陣子這種茶吧。”
蘇覺接了茶盞,輕抿了一口,只覺得香氣濃郁,待那茶水滑過自己的喉嚨,自己的脣齒之間,仍是留有餘香。
“果然是好茶!這是什麼?苦蕎?”
“嗯。父親,您可是捨不得女兒了?”蘇惜月笑問道。
“你這鬼丫頭!以後,你要嫁入皇室了,也不知到底是福還是禍了!月兒,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你是我蘇覺的女兒,是我安定候府出去的姑娘,哪怕是你將來做了錯事,你的身後,還有爲父和你的哥哥呢。”
“是,父親。女兒記下了。”蘇惜月知道,父親這是開始擔心自己就快要涉及到了宮闈爭鬥了,畢竟身爲王妃,是少不得進宮的,更是少不得與慧妃等人打交道的。一想起慧妃,蘇惜月便恨的是有些牙癢癢!能將手伸的這樣長的一個宮中妃子,絕對是個不簡單的!
蘇覺又和蘇惜月說了會兒話,便起身走了,叮囑她要小心自己的身體,別再等蘇摯的婚事一過,她再病了,可就麻煩了。
次日一早,蘇惜月到花廳給各房各院的管事發了對牌,就到了老夫人那兒請安,正巧,舅舅和舅母也是結伴兒過來了。便一起在老夫人的屋子裡坐着說說話。
“老夫人今年可謂是雙喜臨門哪!這月兒被賜婚給了瑞王,這阿摯,又娶了文昌候府的嫡女爲妻,真是可喜可賀呀!”李夫人道。
李朋也是笑道,“這不僅僅是兩個孩子的福氣,也是我們威遠將軍府的福氣。”
老夫人臉上的笑,幾乎就是停不下來了,“多謝你們記掛了!聽說李冰也與定國公府的嫡小姐,訂了親事?還未恭喜呢!”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何見外?”李朋笑道,“月丫頭,倒是你,今日我與你舅母過來,也是爲了看看你的嫁妝備的如何了?還缺什麼,就直接跟你舅母說。我與你舅母也沒個女兒,一直也是爲了這事兒覺得有些遺憾,如今,看着月丫頭越發的有出息了,我和你舅母也是覺得臉上有光呀!”
“多謝舅舅了。府上什麼都不缺。祖母也是賞了月兒不少東西呢。”
李夫人擺手,命人送上了一個小匣子,示意蘇惜月過來,拉了她的手,囑咐道,“你是要嫁進瑞王府的人,這嫁妝什麼的,一來是爲了將來給你傍身,二來,也是爲了給你撐門面!這有老夫人在,你的嫁妝,自是會妥妥的!我和你舅舅思來想去,以後,你用的最多的,怕就是銀錢了!所以,便直接讓人給你備了些銀票,你也別嫌我與你舅舅俗氣!我們可都是粗人,做不來那些風雅之事!”
蘇惜月一聽,馬上便明白過來了,自己將來無論是在王府,還是進宮,都是少不得要拿銀子打點的。所以,舅舅纔會拿了主意,給自己銀票做嫁妝。雖然是俗氣,卻是最爲實用的。若是陪嫁些首飾,到了用的時候,再去折成現銀,可是要折扣不少,心裡頓覺感激,盈盈一拜!
“多謝舅舅和舅母了。這樣重的禮,月兒不敢收。”
“有什麼不敢的?你不僅是安定候府的嫡女,也是我威遠將軍府的嫡女,將來嫁進了瑞王府,哪個敢欺了你去,舅舅便第一個不饒他。”
老夫人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更是歡快了!李朋這話,擺明了就是在告訴他們,威遠將軍府,是站在了蘇惜月這邊兒的。也就等於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們,是跟着蘇惜月一起,站到了瑞王的陣營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