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太子一同被帶回宮的,還有崇州上萬百姓的請願書。
請願書中列得清清楚楚,太子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原本五萬兩賑災銀到災區僅餘五千兩。因銀兩缺口過大,拿不到救助銀兩的百姓,與賑災官兵發生了衝突。
太子調兵強行鎮壓,最終引發了暴動。
數萬災民聯名請願,懇請朝廷廢長立賢。
御書房中,皇帝氣得直哆嗦,再多訓斥的話也難消他心頭之恨,上前一腳將太子踹翻在地,牙縫中擠出幾個咬牙切齒的字來:“你這個逆子,簡直太讓朕失望了!”
“兒臣知錯了,兒臣知錯了,父皇饒命啊。”太子聲音顫抖不止。
身體嬌貴如他,何曾在又髒又冷的柴火堆裡呆過?此時回到皇宮,非但沒有半句安撫,卻被父皇訓斥打罵,心裡是既驚懼,又委屈。顧不得一身狼狽,抱住皇帝大腿嚎啕大哭起來。
皇帝揚起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此時見他傷痕累累,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再硬的心也軟了下來。
剛想伸手扶他,聞訊趕來的寧王殿下衝了進來。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他匆匆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太子一旁,急切的道:“父皇,皇兄平日裡做事向來謹慎小心,想來此次也是年關將至,東宮上上下下需要打點的地方太多,纔會一時糊塗,犯下大錯。您切不可聽信那些刁民讒言,廢長立賢啊!”
一番話看似是爲太子求情,實際上,卻在提醒皇帝,太子平時沒少斂財,只是做得小心沒被發現而已。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皇帝明白。朝中大臣誰清廉,誰腐敗,皇帝心中也有一筆帳,明鏡似的。只不過,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着他們。
殿中還站着幾名大臣,聞言,都低下了頭。
事已至此,皇帝也無法再公然袒護太子,本打算扶太子的手,最終卻是拂開了他。
一雙眼眸,變得異常冰冷。
“父皇,父皇——”這下,太子真的慌了,爬起來再次撲到皇帝腳邊。
“牧正!”皇帝閉上眼睛,將太子的乞求與哭喊隔在了眼瞼之外,“傳朕命令,太子言行有失,今日起禁足東宮,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出來!”
話音落下,他狠狠一甩衣袖,轉身向後庭走去。
“臣遵旨。”牧正忙俯首恭送。
幾名大臣也是彎腰行禮,待皇帝離開後,他們又對着太子與寧王行了一禮,退出了御書房。
寧王還保持着跪地的姿態,眼眸中隱有不甘。
太子鬧出這麼大動靜,父皇竟然只判他禁足思過。說不定過兩天他老人家一高興,就把人給放出來了,這罰不罰的,有何區別?
這麼好的機會,竟然還是失敗了。
可惡!
倒是太子,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狠狠的鬆一口氣。
眸光瞟向寧王時,多了幾分嘲諷,“怎麼樣,父皇心中還是向着我的。”雖然有那麼一剎那,他幾乎以爲自己的儲君之位保不住了。
寧王冷冷一哼,起身走了。
“太子殿下,臣護送您回東宮吧。”牧正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他還要負責守着太子。
“多謝牧統領。”太子站起了身。
回來這一路上,他始終有些事情想不通。他調到崇州的官兵,明明已經制住了暴亂的百姓。可最後關頭,忽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撥人,個個身手不凡,很快現場便失控了。
他見事情不妙,掉頭就走,在逃跑路上墜馬受傷。
假扮百姓的人,不會是他這個明一套暗一套的二弟派去的吧?
太子被禁東宮時,寧王府上迎來了一位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