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外的慘叫聲還在持續。
從最初的悶哼,到中間的撕心裂肺,到此時的有氣無力。這一個完整的過程,烙印一樣燙進殿中那些等待發落的人們心裡。
嚇臉色慘白,抖如篩糠。
百里星辰似乎很享受這種折騰人的法子,不慢不緊的端着玉杯,低吟淺酌。
墨戰華輕笑搖頭。
“皇上,”汶玉站了起來,“夏良雖有罪,可到底是忠良之後。臣懇請皇上唸的已明陽侯的份上,饒他一條性命吧。”
聞言,百里星辰擡起了眼眸。
薄薄的眸光中,帶着幾分別人看不透的思緒,打量着這位自父親在位時,便效忠於西涼王朝的丞相大人。許久,許久,久到衆人以爲他不會開口時,他才說道:“汶大人,若今日朕因夏家祖輩蒙蔭而放過夏良,那麼明日,便會有更多的人來朕面前求情,說他們也曾世代效忠西涼。”
“你說朕是赦,還是不赦?”
汶玉聞言,慚愧的低下了頭,“臣考慮有失周全,望皇上恕罪。”
“算了,你也是念在昔日與明陽侯的情分上,纔會爲夏良求情,朕不怪你,退下吧。”
“謝皇上不罪之恩。”汶玉愁着一張臉,又坐了回去。
門外慘叫聲不知何時停了。
侍衛走了進來,“啓稟皇上,罪人夏良已伏法。”
“好。”百里星辰點頭,臉上帶着少有的冷肅,沉聲道:“吏官何在?”
“臣在。”端着紙筆的吏官走了出來。
“傳朕旨意,明陽侯夏良犯上作亂,目無尊卑,已被朕褫奪爵位,就地正法。即日沒收全部家產,子女流放西疆。三伏之內,親戚如數遣出帝京,世代不得回返。三伏以外,五伏之內,男子不得入仕爲官,女子不得爲人正妻。”
“臣遵旨。”吏官將他的話一字不拉的記下來,以待回去擬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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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懲處,無異於斬草除根了。
官場便是如此。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同樣的道理,那一人觸犯了王法,便如覆水之舟,昔日跟着榮光的人們,也同樣倒了大黴。
殿中衆位大臣面面相覷,彷彿在心中敲了個警鐘。
章衛與戰英對視一眼,明顯是覺得這樣的懲處,有些過於嚴苛。
唯墨戰華不以爲然。
百里星辰鐵腕治國,並非浪得虛名。若非他如此嚴苛,十二歲登基之時,又如何鎮得住下面那些肱骨之臣?何況,他並非賞罰不清,端看他對待百里錦的態度,便知他待對西涼有功之人,纔是真正的福及子女。
這一點,恐怕就很難有人做得到。
“夏良已死,朕念你們只是從犯,不予深究,每人二十大板,遣了嘉州城,永世不得返回。”百里星辰對着下面衆人道。
“謝皇上不殺之恩。”衆人連連謝恩,被候在一旁的禁軍侍衛拉下去行刑了。
御膳房管事擦了擦汗,大概下個就輪到他了。
果然,剛擡起頭,便迎上了皇上凜冽的眸光。嚇得他飛快的把頭埋到了地上,“奴才辦事不利,有負聖恩,求皇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