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份沉重,墨戰華幽黑的眸光,透過百里星辰的肩膀望向前方。
柔軟的錦被之中,女子緊緊閉着眼睛,看起來只像是睡着了。斂去平日裡的冷厲,面容平靜而美好。
百里逸也在望着她。
從百里星辰的表現來看,他心道這女子許是沒救了,不由得嘆了口氣。
“西涼皇陛下,”墨戰華開口道:“本王有位朋友精通醫術,不說有起死回生之能,但再重的傷他也醫好過。若西涼皇願意一試,本王即刻啓程前去找他。”
鳳山距嘉州不過千里,只要百里星辰能讓玄天撐過三日,三日之內他定能將雲殊找來。
“墨王爺好意,朕心領了。”百里星辰淡淡的道。
他懂得醫術,雖沒有江湖人稱鬼醫的蕭雲殊那般厲害,卻也知玄天傷勢如何。若非他用真氣封住了她的幾大穴位,恐怕她現已命喪黃泉。
墨戰華沒有試圖勸說。
他與百里星辰是同一類人,經他們口的話,多是經過認真考量後才說的,多講無益。
“皇叔,侄兒有一事相求。”百里星辰轉身,望向百里逸。
他以叔侄相稱,而非君臣,百里逸隱隱覺得,他或許是想帶着玄天離開這裡。
果然,百里星辰眸望了沉睡中的女子一眼,再回過頭,眸光變得堅定而執着,“我與玄天在天山相識,如今她身受重傷,我想送她迴天山。”
“去天山?”百里逸蹙眉。
不只百里逸,就連墨戰華也是備感意外。
且不說嘉州與天山之間隔着千山萬水,路途遙遠同,道路艱險。便是玄天這傷勢,莫說長途跋涉,恐怕出嘉州城走不了多遠,人便不行了。
但看百里星辰的模樣,儼然是認真的。
“皇上切莫意氣用事——”百里逸想要勸說,被他打斷,“皇叔,侄兒此行短則三月,長則半年,不在西涼這段期間,西涼的國事,便拜託皇叔了。”
百里逸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點頭答應了。
“皇上準備何時啓程?”
“朝中還有些事情要交待,明日一早便走。”
百里逸長嘆了一口氣,終是沒再多說什麼。
他這個侄兒少年天成,又不愛輕易表露心思,這些年來,也沒見他正眼瞧過誰家姑娘。可此時他看得出來,他心中喜歡着的,是眼前這個女暗衛。
這性子,到底是遺傳了自家那個癡心的弟弟。
“朝中之事有皇叔在,你便放心吧,只是此去天山一路艱險,你要多加小心。”語氣中多了幾分語重心長的長輩氣。
“多謝皇叔成全。”
百里逸又嘆了口氣,揹着手轉身出門去了。
屋子中,只剩墨戰華與百里星辰。
“事發突然,朕只能先失陪了。待天山歸來,朕會親自到南楚向墨王爺賠罪。”百里星辰道。
“西涼皇言重了,今日之事,本王也有責任。若非本王大意,疏於防範,也不會讓賊人有可乘之機,抓了夭夭。不救夭夭,玄天護衛便不會受傷。”
聞言,百里星辰妖孽般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
“王爺此番話,委實讓朕汗顏。”夭夭在他的皇宮中被人抓走,他又怎能怪別人疏於防範呢?
真正疏忽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