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坦白 （13）
安靖退出了悟道狀態。
這次悟道的收穫極大，不談安靖藉此領悟了【妖靈法】和【武道】的根本真意，他還領悟出了自己第四神異【承天德】，以及五神異圓滿後的額外神異【真靈血】。
接下來，他可以先修‘明鏡心’和‘承天德’。
前者不難，安靖早已通過明光塵的鏡中我附體有了經驗和自己的感悟。
而後者需要一個完美的時機，但這個時機並不需要等待，而是需要自己平日多貫通脊椎經絡，將渾身神經經脈激活，完美掌握自己的精氣靈煞變化。
這一步，與太白皓靈神禁的煉氣九禁相輔相成，安靖覺得，自己若是能在太白皓靈神禁方面有所成就，這第四神異將會修的比較簡單。
而且，安靖也藉此明白了自己的第五神異應當從何處尋找：幽如晦的真龍脊以及龍氣，輔以類似‘妖丹’的修法，將是他五神異圓滿的關鍵。
“六神異已經有了，那麼會有七神異嗎？”
安靖心中思索：“圓滿四象五行，返還先天，真靈血成——在那之後，便是【道成肉身】……這或許便是第七神異了。”
安靖沒有多想，反正只要修到那個時候，他肯定什麼都清楚了。
躊躇滿志的他告別了霍清與鐵手，帶着小蒼，回到了懷虛。
“……自發悟道。”
在安靖離開後，回收小屋中，鐵手抽着煙，坐在自己被小蒼啃出彈簧的沙發上陷入沉思：“這種天賦，這種資質，還有這氣質實力……哪怕是那些最頂級的世家弟子，洞天真傳也就是如此。”
“但究竟是哪一方勢力？難不成真的是地方教派？他奶奶的，是撿了上古道宗遺蹟的教派？難道說，真的就和前幾天我胡思亂想猜的那樣……”
鐵手陷入沉默，他還在思索安靖的來歷，而霍清端來一杯茶，放在他身側的扶手上：“何苦呢大伯，如果安靖來歷很大，我們就不可能知道他來歷；如果安靖來歷一般，那找到了也不能如何。”
“你倒是樂觀。”鐵手擡起頭，獨眼瞪了霍清一眼，他端起茶，沒好氣道：“越大的背景，就能惹出越大的事，我們若是被捲入其中，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我倒是不怕，怕的是對不起兄弟們的犧牲，完不成任務。
霍清不知道鐵手心中怎麼想，他倒是非常看得開：“我都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再粉身碎骨又如何？最起碼跟着他，我的確過上了過去從未想象過的生活。”
“他實力越強，天賦越強，背景越大，豈不是好事嗎？給公司幹活是幹活，給荒野大勢力幹活不也是幹？”
這話鐵手無法反駁，因爲他就是荒野大勢力歸義軍的一員。
想到這裡，鐵手再次長嘆一口氣，看向遠方重崗鎮的位置：“說實話，現在我覺得也不應該瞞你了。”
他擡起手，拍了拍身側沙發，示意霍清坐下，等到青年坐下後，他用非常平靜地語氣道：“小清，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疑惑，你父母究竟是怎麼死的——你其實很聰明，你知道，一般的公司哪怕是互相鬥爭，僱傭間諜暗殺，也不可能殺到你父母那樣新入職的員工頭上。”
“哪怕是意外波及，你父母也是煉氣修士，也有護體符籙，哪有那麼容易死呢？”
霍清剛剛坐下，就下意識地想要再次站起身。的確如鐵手所說，他其實一直都在懷疑這套說法的真實性，但霍清也很清楚，以自己的實力，以自己的財力與渠道，是絕對不可能知曉真相的。
若是鐵手等人想要瞞他騙他，也只可能是爲了他好。霍清終究不是那種會高喊着‘我有權利知道真相’這種話撒潑的人。
他會記住，也會沉默。
但現在……鐵手居然要對他說出真相了？！
就在霍清不知是驚訝還是驚喜之時，鐵手下一句話，便讓一切都變成了驚嚇：“我和伱父母，都是歸義軍成員。”
“我父母……是歸義軍？！”聽見這話的瞬間，霍清就感覺到了自己脊背有一陣涼意直竄脖頸和顱頂，他愕然道：“他們，還有大伯你，是間諜？”
對於玄夜城，乃至於天元界的人來說，知曉自己與歸義軍有如此緊密的關係，絕對不是什麼可以輕易帶過的事情——尤其是霍清最近的生活越來越安穩平靜，越來越有指望，自己的實力也節節攀升。
這對於玄夜城本地人來說，就等同於幸福。
可如果自己和歸義軍扯上關係，那這些幸福全部都是沙灘上的城堡，只要鐵手和鐵手一系的人被發現，那麼連帶他也會直接被公司的近衛抹滅，就如玄夜城黑市那般，化作無人記住的屍體。
如果是尋常人的話，肯定會下意識地憎恨鐵手，乃至於父母吧。
——明明什麼都沒有給我，明明早早死去拋棄了我，明明把我帶到世間只有苦難，如今卻要在我逐漸要走向安寧時把我拖回深淵……
哪怕因爲道德，這種憎恨很快就會消失，但這種直墜深淵的感覺絕對不是虛假。
但霍清並不是尋常人。
“我沒有露出破綻。”
面對如此令人動搖的消息，他反而在第一時間冷靜下來。
就如同發現自己陣法有衝突矛盾的陣法師那樣，第一時間想的並不是埋怨佈陣時的自己，而是在第一時間回憶自己是否暴露，是否露出破綻，霍清沉思道：“我的表現都是很普通的浮塵原本地人，後續的玄夜城身份雖然經不起查，但最多也就查到我是晝虎幫出身。”
“主要問題就在鐵手大伯你們這邊了，你們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嗎？”
“……不。”
注視着現在的霍清，鐵手不禁有些恍惚，他隱約在眼前這個逐漸長大的青年身上看見了當年兄弟的影子，他嘶啞一笑，吐出一口煙氣：“不是發現有什麼不對，而是我們的任務，恐怕已經結束……或者說剛剛開始。”
“小清，你父母當初就是歸義軍送入玄夜城的間諜，而他們的任務，就是滲透進羅浮集團的一個隱秘的探索公司，那個公司是羅浮集團專門用來開拓舊日道庭遺蹟的核心部門，但最近這些年，我們都沒有在外界發現他們人員的蹤影。”
“我們的情報顯示，羅浮集團的資源不斷投入進這家公司，但他們的人手卻沒有在荒野有任何行蹤，這種異常的表現只代表兩種可能，第一，這家公司是羅浮集團內部某個派系用來貪污資源的手套。”
“第二……”
鐵手看向重崗鎮的方向：“他們掌握了一處完全隔絕於外界，我們歸義軍也無法偵查到半點的道庭遺蹟。”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對我們都有意義，只要滲透進其中，至少我們就能知道最近這段時間羅浮資源的走向。”
鐵手總結道：“假如能挫敗他們的計劃，搶奪關鍵設備就更好。”
“你是說……”
霍清也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一可能，他嚥了口口水，看向倉庫所在的方向：“就是重崗鎮，還有那仙古遺蹟……”
“嗯。”
鐵手抽着煙，他神色陰沉：“你父母當初死亡，的確不是羅浮發現了他們的間諜身份，而是被其他公司的殺手所殺。”
“但現在來看，或許不是其他公司，而是其他集團——羅浮集團之外的其他集團，也對羅浮的行動感到好奇，他們之間的鬥爭波及到了我們，所以我們就被碾碎了。”
“現在看來，如果說羅浮探索的就是玄夜城地底的仙古遺蹟，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歸義軍的情報網再強，也不可能深入到這個地步。”
“但還有很大疑點：如果這個仙古遺蹟自古以來就在這裡，那它理論上早就該被發現，不可能隱瞞到現在。”
“可如果它並非是自古以來就在這裡，那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它又爲什麼可以在地底移動？”
“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仙古遺蹟非常特殊，羅浮對它的存在也措手不及，露出了些許破綻，纔會被我們發現……而前段時間的黑市事件，根據我們的情報，是羅浮護送的一個重要法器丟失了。”
“爲什麼那個重要法器會被運送到玄夜城？目前的推測有很多，但在我看來……”
鐵手掐掉了手中的煙：“它對探索仙古遺蹟有極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