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會有很多問題。沒問題,本尊此次現身,有的是時間,你慢慢問。”
幽篁不冷不熱地說道。
蕭隱一怔。
前兩次幽篁出現,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說不到幾句就要消失了,沒想到,這次卻這般大方,蕭隱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然而,蕭隱只是微一沉吟,便立刻飛快地爬至牀上,雙膝一盤,雙目一閉,裝成了一副靜默冥思之狀,然而,嘴脣卻開始用一種極小的幅度動了起來。
蕭隱:“幽篁前輩,敢問,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在此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幽篁:“之前的事情,本尊也並不清楚。當時吾正在閉關之中,豈料卻被一股巨力突然震醒,待本尊醒來之後,便發現氣府之內突然多出來無數的武者屍氣,本尊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將它們盡數吞噬,化爲了你氣府真氣。就這樣,在本尊奮力吞噬這些屍氣的同時,你的修爲境界便開始飛速提升,從一開始的真氣境中境,最後直接升至真氣境巔峰境了。”
蕭隱聞言,頓時心中一動,立時想起了自己剛纔遭遇的詭異事情,那便是自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境界忽高忽地,十分的不穩。
幽篁繼續說道:“原本這是件於你於我皆大有好處之事,可惜這屍氣數量太多,而且極爲冗雜,氣息高低不均,更兼這屍氣之上有太多驚恐怨忿之氣,令本尊吞噬之後,竟然心緒開始變得極爲不穩,最後竟然直接影響到了你這宿主,最終導致了你意志心神喪失,處於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本尊見勢不妙,只能強行脫離氣府,再次佔據你之心神意志,爲你暫時控制住你那瀕臨崩潰的神志。”
蕭隱聞言不禁大駭道:“竟有此事?”
幽篁冷冷道:“怎麼?本尊有必要騙你麼?”
蕭隱道:“當然不是,只是晚輩想知道,依前輩所言,前輩似乎可以任意控制晚輩之心神?”
幽篁冷哼一聲道:“哼!小子!你在想什麼,別以爲本尊不知道!放心!這等強行控制宿主之事,於你於我,皆是極爲兇險之事。非不得已而爲之。當時的你,周身真氣沸騰,神智又極不清醒,隨時有爆體而亡的危險,若非當時情勢太過危險,你以爲本尊會拼着跟你一同崩潰而亡的危險來強行佔據你的心神麼?”
蕭隱微一沉吟,再次問道:“那後來呢?”
幽篁見狀,再次冷哼一聲道:“後來?哼!後來就是碰見了三頭蠢貨!”
蕭隱一驚道:“莫非就是那黑白無常和暗夜羅剎!”
幽篁道:“本尊沒心思去知道他們叫什麼!一羣身着奇裝異服,裝神弄鬼的跳樑小醜,當真是比爛蛆蚊蠅還要令人生厭!”
旋即,幽篁便不緊不慢地將後來之事緩緩講給了蕭隱,直到最後幽篁自己也被冥車裡面九龍棺的狂暴之力給震暈,之後的事情,幽篁自己便也就不清楚了。
蕭隱一動不動地聽着這驚心動魄的一切,不禁面色越來越凝重。
直到最後聽到冥車內傳出巨力,將幽篁以及黑白無常和暗夜羅剎震飛之事,蕭隱雙目頓時一亮,一個極爲大膽的猜想立刻出現在了心頭。
“莫非,此事是那九龍棺中的活死人偶,大金聖祖皇叔,完顏昊所爲?”
蕭隱情不自禁地想道。
“怎麼?不相信本尊?”
幽篁之聲再起。
蕭隱一凜,連忙解釋道:“哦,不,晚輩沒有這個意思,晚輩只是在想,整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會有如此之多的屍氣涌入晚輩體內?莫非……”
幽篁冷冷道:“你猜得沒錯,就是當時地上的那羣死屍所爲。本尊吞噬的,正是他們身上散發而出的屍氣。”
蕭隱略一猶豫道:“晚輩一直有個疑問,素聞天下武學,盡皆以吞食吐納天地元氣爲一切修行法門之根基,爲何晚輩卻是依靠吞噬死人的屍氣來……”
不等蕭隱說完,幽篁立時輕哼了一聲道:“一切修行法門?哼!那不過是世間無數庸碌之輩,代代相傳下來的無知愚見而已!天下萬法,又豈是非天地元氣不可!自天地初開以來,世間萬物生靈便自尋天地法理,開始了自身的繁衍和傳承,而由此而衍生出來的萬般神妙和天地神機,又豈是那羣整天只知道埋頭苦練,一天到晚叫嚷着尋求所謂武道真諦的蠢夫憨貨所能理解。”
蕭隱聞言,頓時心頭大震。
這等匪夷所思的論言,若是被外人所知曉,定然會換來無盡的嘲諷和鄙夷。
然而,蕭隱此刻卻沒有半分輕視之意。
這幽篁雖然看似冷傲異常,然而每每涉及到各種修行秘事之時,卻顯得極爲鄭重和肅然,言辭看似狂妄,實則卻令人聽來完全生不出半分懷疑之心,而且更有一種頂禮膜拜之感油然而生。
“這就是上古天人境大能的實力麼?三言兩語之間,便可以隨意將數千年來被世間無數絕世天才視爲理所當然之事棄如鄙履。”
蕭隱心中默默想道。
幽篁見蕭隱沉默了起來,便再次輕哼了一聲,然後緩緩說道:“你體內的氣府,乃是本尊衍化而生,而催生的媒質,便就是你從小到大相伴左右的死人屍氣。這一點,你只需知道即可,現在還遠遠沒到你知道真相的時候,或者說,你還沒有資格知道。待你提升到了真極境,本尊自然會將一切徹底告知於你。在此之前,你之一切要務,當以修行爲重!”
微微一頓,幽篁補充道:“當然,前提是,你得活着。”
蕭隱道:“晚輩明白,不然,前輩也不會甘冒巨險強奪晚輩之心神了。”
幽篁冷冷一笑道:“呵!小狐狸,說來說去,你還是信不過本尊了!”
蕭隱道:“晚輩絕無此意。”
幽篁輕哼一聲道:“你怎麼想的,本尊沒有興趣追究下去,本尊想告訴你的是,既然你已經成了本尊的宿主,那麼你之一切,都應以本尊爲重。本尊非是強人所難,只是本尊既然能夠憑藉這一絲殘魂重見天日,那本尊自然不會辜負上蒼這一番造化。本尊可以保證,只要你能依照本尊所傳,好生修行,將來你想要的一切,本尊都可以給你,哪怕你要的,是這蒼穹之下的所有一切。”
說到最後一句之時,幽篁有意無意地刻意加重了幾分語氣,令人聽來,彷彿這世間的一切,似乎都在其掌股之間。
一切都是那麼的從容和隨意,其中更有一種莫名的自信和冷漠。
蕭隱聽到這裡,不禁再次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