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隱驚訝道:“他們也在這裡?遇到什麼麻煩了?”
何心隱道:“剛纔我去找販賣凝元晶的攤鋪,結果看見前面有人發生爭執,一看之下發現竟然是粱墨和黃顯二人正在與人發生衝突。對方氣息渾厚凝重,修爲遠勝他們二人,二人似乎吃了點小虧,情形有些不對,小妹自認幫不上忙,所以趕緊來找師兄。”
蕭隱一皺眉。
這種事情太引人注意,最易暴露,蕭隱並不太想插手,然則畢竟是千機宗同門,卻也不好就此袖手旁觀。
蕭隱微一點頭,然後朝着唐間竹一拱手,就要道別。
誰料唐間竹極爲興奮地拉起何心隱的手,道:“好哇,有熱鬧看了!妹子帶路吧。”
何心隱一怔,卻也無奈,只得領着二人飛奔而去。
不一會,三人來到一處攤鋪前,卻見四周人頭攢動,中間站立二人,身着粗布麻衣,正是粱墨與黃顯二人。
只是二人此刻面色微白,身上氣息雜亂,似乎略受輕傷,而粱墨手中卻拿着一柄幽藍長劍,造型優雅,頗爲精緻古樸,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而二人對面,站立一名白袍青年,劍眉星目,一副翩翩公子打扮,仿若富家公子,然而身上氣息卻極爲強大,似乎已到真元境中境大圓滿,此刻正面色冷峻地看着粱墨二人。
“拿來!”白袍青年一指粱墨手中幽藍長劍,冷冷道。
“你!”粱墨怒視對方,卻又現出一絲無奈。
黃顯怒道:“此劍乃是我們先買下來的!你這是明搶!”
白袍青年漠然道:“很遺憾,我也看上了此劍。我可以照價三倍給你們。”
粱墨,黃顯二人自然不願,只是礙於白袍青年境界強大,威壓極強,只得敢怒不敢言。
四周圍觀衆人也是暗自竊竊私語。
“此人是誰?竟敢無視天星商會的規矩,公然強買強賣!”
“觀其修爲氣息,似乎不凡,應該有些來頭。”
“天星商會的暗衛呢?也不過來管管,這個樣子誰還敢做交易?往日裡那些暗衛不是很厲害麼?怎麼今天沒見動靜?”
白袍青年似乎看出了粱墨二人心存拖延,等待天星商會暗衛過來干涉的意思。
白袍青年冷笑一聲道:“別白費心思了,這裡的規矩,對我無效。”
白袍青年聲音不大,卻並不刻意隱藏語調,彷彿在說一件尋常之事一般。
衆人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看向白袍青年的神色紛紛一變,對其身份再次揣測了起來。
蕭隱看到此處只能暗自嘆氣。
強買強賣的戲碼看來連鬼域這種地方也不例外。
就在此時,一名身着黃袍的俊郎青年分開人羣,來到對峙雙方面前,朝着粱墨二人一拱手道:“樑兄,黃兄,久違了。”
粱墨二人一愣,隨即露出一絲驚喜之色道:“原來是孟兄,別來無恙。你來得正好,且與我二人聯手應對此人!”
蕭隱此刻站在人羣外圍,看着這俊郎青年也是一怔。
這不正是當初給蘇憶雪和唐間竹鞍前馬後跑斷腿的鐵劍門大師兄,孟少揚麼!
蕭隱嘆道:“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何心隱此刻面帶一絲憂慮地看着場上一切,雖然其對粱墨二人毫無好感,然則念及同宗之誼,總不想就這般袖手旁觀,只是自己修爲不高,卻又如何出手?
唐間竹在旁更是瞪大了雙眼,笑吟吟地看着這一切,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只見孟少揚沒有繼續理會粱墨二人,而是朝着白袍青年一拱手,滿面堆笑道:“見過宮兄。”
白袍青年雙目微眯,道:“哦,是你,孟少揚。”
孟少揚連連點頭道:“正是。”
白袍青年淡淡道:“你也來這了?怎麼,想淘換點零碎,去討好憶雪?”
孟少揚面色大變,現出一絲驚懼,連連搖手道:“豈敢豈敢!宮兄莫要取笑。在下對蘇姑娘哪敢有半分非分之想。似在下這種米粒之珠,豈敢與宮兄這般皓月爭輝。”
白袍青年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粱墨二人見此情形,頓時目瞪口呆。
孟少揚一回頭看向二人,低聲道:“二位,今日之事不如就此算了,切將此劍讓於宮兄。我可做箇中間人,只要二位肯出讓此劍,我擔保二位無事。”
粱墨面露疑惑道:“孟兄,此人到底是誰,竟讓你如此懼怕?”
孟少揚嘆道:“別問了。聽我的,沒錯。”
粱墨黃顯對視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手中幽藍長劍,還是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
白袍青年見狀,終於露出一絲不耐煩道:“好了!沒時間浪費在你們兩個廢物身上,此劍落入你們之手,終究是暴殄天物。拿來罷!”
說罷,白袍青年單手陡然一伸。
圍觀衆人陡然感到四周虛空一緊,一股龐然如淵海般的氣息從白袍青年身上狂散而開,直將衆人逼得連連倒退了十數步。
粱墨二人更是感到四周虛空禁錮如鐵,彷彿突然憑空生出兩座堅硬牢籠硬生生將二人困在當場。
正是真元境修士常見的真元禁錮之法,只是這尋常的真元禁錮手法在這白袍青年手中施展開來,威力之強簡直駭然聽聞。
須知,粱墨此刻也是破境入真元的修士,雖然只是初境,然則粱墨萬萬沒想到,自己與對方不過相差一個小境界,爲何實力差距竟然大到了這個地步!
面對對方的尋常真元禁錮手段,自己竟然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粱墨一念及此,不禁背生冷汗,心下駭然看向白袍青年的目光終於露出了一分畏懼。
白袍青年單掌朝着粱墨懷中一招,冷喝一聲:“來。”
嗖!
幽藍長劍十分聽話地直接從粱墨懷中飛出,徑直朝着白袍青年飛去。
粱墨二人身處威壓之下,無法動彈,只得眼睜睜看着幽藍長劍就要落入白袍青年手中。
粱墨二人盡皆露出了一絲沮喪、無奈乃至絕望。
孟少揚看着這一幕,也只是抖了抖眉梢,看向粱墨二人的目光現出一絲漠然,彷彿在告訴二人,早知如此,還不如聽了自己的話,乖乖獻出此劍。
四周圍觀的衆人也是紛紛搖頭。
因爲衆人此刻終於有些反應了過來,天星商會之人似乎有意不願捲入此事,往日遇此情形早應出手的天星暗衛,此刻竟然一齊陷入了沉默。
這白袍青年到底有何來頭?
所有的目光盡皆集中在了這白袍青年身上。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身影陡然如鬼魅般躍起,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從粱墨二人和白袍青年面前閃過。
再看那幽藍長劍,竟然憑空消失。
白袍青年眼見就要到手的長劍突然落空,先是一怔,隨即勃然大怒:“什麼人!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話音未落,白袍青年擡手就是一掌。
一股莫大的勁風揚起,緊追那道身影而去。
咔嚓咔嚓咔嚓!
無數攤鋪直接被白袍青年強悍的掌力震成了齏粉。
然則,依舊未能追上那道如鬼似魅般的身影。
再看那道身影輕輕一落。
一名面容清秀,身着粗布麻衣,身背黑匣的少年,出現在衆人眼中。
正是卸去了千面易骨術扮相的蕭隱。
那幽藍長劍正穩穩地握在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