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間竹淡淡地掃了一眼蕭隱背後一衆千機宗弟子的騷動,看着蕭隱微嘲道:“你就混在這種地方?”
蕭隱道:“有問題麼?”
唐間竹冷冷道:“本來覺得不太配你,現在看來,你跟他們也沒差。混一起,挺好。”
蕭隱道:“嗯。”
唐間竹:“……”
方柔有些忍俊不禁。
唐間竹面色有些不太好:“你就不會反駁解釋兩句麼?”
蕭隱反問道:“需要麼?”
唐間竹有些語塞,氣急道:“你!”
蕭隱眨了眨眼睛道:“還有事?還是說你打算站在這,等會跟我一起進秘境去?”
方柔輕輕一笑,擡手搭在蕭隱肩膀上,柔聲道:“那敢情好,多個人多份照應。徐兄從來不嫌身邊的女人多,多多益善,個個都能照顧好。妹妹要是一起進去,咱們姐妹一路上可以好好聊聊了。”
唐間竹嘴角一翹,也同樣笑道:“多謝這位大姐的美意,我向來不習慣跟年紀比我大太多的女人聊天。”
方柔搖頭嘆道:“哦,那太遺憾了……秘境秘境,最適合做一些秘密的事情了,妹妹不跟來,真是太可惜了。”
唐間竹饒是素來大膽,卻也不禁有些羞紅了臉,暗罵一聲後,看着蕭隱恨恨道:“你就安心在這混吧。這次來的五大宗弟子,沒一個好惹的,有本事都把他們給掀翻了,本姑娘就沒話說。”
蕭隱一反常態地露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怎麼個沒話說?”
唐間竹朝着蕭隱緊走兩步,火辣暴露的身材幾乎就要緊貼上了蕭隱。
後方溫度再起,幾欲着火。
只見唐間竹將臉龐朝着蕭隱微微湊了過去,現出一絲媚態,盯着蕭隱的雙目,用低不可聞的聲音溫柔地呢喃道:“想試試?”
唐間竹脣口微張,吹氣如蘭,直接拂在蕭隱臉龐。
蕭隱一動不動地迎着唐間竹几乎貼過來的目光,罕見地再次微笑,低聲迴應道:“你覺得呢?”
唐間竹沒有回答。
二人就這般緊貼着對方的身體,一動不動。
周圍一片瞠目結舌。
即便是在旁邊看戲看了許久的宗主齊之桓,也是目瞪口呆,完全忘記了該幹什麼。
此刻,唐間竹嘴角微勾,微笑着繼續柔聲道:“姓徐的,想要左擁右抱不是不行,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想動本姑娘的腦筋,拋開憶雪不談,你先擺平了這次五大宗的人再說。如果擺不平,那就求求憶雪救你一命,也許是條活路。”
說罷,唐間竹面色陡然一冷,霍然抽身離開蕭隱身側,轉身離去。
只是,走了幾步之後,唐間竹微微一停,轉身看了蕭隱一眼,漠然道:“好心提醒你一句,蘇墨然已經知道你了。”
說罷,唐間竹頭也不回地揚長消失在廣場人羣中。
“蘇墨然?!南墟城城主!”
齊之桓面色一變:“徐師弟,你手裡的南墟令不是蘇城主所賜?”
蕭隱搖頭。
“那剛纔那女子所言何意?似乎聽上去蘇城主對你會有所不利?”
齊之桓面色變了幾變,追問道。
背後袁弘等人,更是面色大變。
蕭隱道:“也許吧。”
齊之桓:“……這!”
看着齊之桓等一干千機宗高層,蕭隱反問道:“怎麼?害怕我給千機宗惹來了大麻煩?後悔讓我來這了!”
齊之桓勉強一笑道:“哪裡……”
袁弘等人表情更是十分複雜。
蕭隱看着齊之桓道:“沒得選擇的選擇,往往都是最好的選擇。”
齊之桓目光飛快地來回轉了幾個來回,旋即一拍蕭隱的肩膀道:“我千機宗上下相信師弟此行必定不負衆望。”
就在這時,呼烈烈的破空聲突起。
似是有人破空飛來。
衆人擡眼望去,只見遠處天空,數道人影凌空飛掠而來,身如疾電,眨眼便落在了廣場人羣的最前方。
十名身着藍衣白衫的背劍青年,氣息極爲強大,盡皆是真元境修爲。
爲首者面容俊朗,臉色卻略顯一絲陰鬱,氣息最爲強大,修爲赫然達到了真元后境。
這十名背劍青年面色冷然,目不斜視,對於周遭投射而來的目光完全視而不見,然而身上氣息交匯在一起,瞬間便形成了一股極爲恐怖的龐然劍意,朝着四周發散而開。
周圍與他們站得稍微近一些的修士,立刻感到一股凌然劍意從四面八方襲來,身軀肌膚立時感到一股直扎如骨般的刺痛。
衆人駭然之下,紛紛朝着四周飛速退開,眨眼間,給這十名背劍修士空出來一個足有十丈的範圍。
衆人遠遠看着這十名背劍青年修士,心下惶惶。
緊接着,轟隆隆之聲響起,一道三丈高的白玉石碑霍然從廣場正前方升起,矗立在這十名藍衣白衫青年身旁。
石碑之上,赫然刻着三個大字。
“奕劍閣”
廣場之上立時引來一陣驚呼,立刻有人恍然大喊起來。
“原來是奕劍閣的人!”
“四大宗的人!”
“天!中土大陸的四大千年大宗也有人來我們鬼域秘境試煉了!”
“熱鬧了!”
“完了,奕劍閣乃中土大陸第一劍宗,今日跟我們一起入內,豈非要將荒古殷墟內的機緣一掃而光。”
整個廣場有些混亂了起來。
然則以那陰鬱青年爲首的十名劍修,卻對此無動於衷,只是垂手站在刻有奕劍閣的玉碑旁,一動不動,極爲沉默。
一聲輕笑突然在空中響起。
“喲!奕劍閣好大的架勢啊。”
衆人一愣。
破空聲再起。
又有數條人影飛馳而至,落在廣場正前方,與奕劍閣一行遙遙並立。
赫然是十二名身着儒袍的白衣秀士,高冠博帶,皆是一副讀書人打扮。
然而,這十二名儒袍秀士,身上氣息卻也極爲龐大,皆是真元境修士。
爲首四人,面容清秀,儒袍袖口盡皆繪有一條金線,手中各握一卷白色玉簡,風度翩翩,氣息赫然都達到了真元中境大圓滿。
轟隆之聲再起,又有一道白玉石碑從地下鑽出,上刻四個大字。
“君墨書院”
廣場之上,沸騰再起。
“天下儒門之首,中土大陸四大宗之一,君墨書院!”
“天!又來一個!”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又來一個千年大宗來參和我們鬼域的秘境?”
奕劍閣爲首的陰鬱青年此刻終於微微擡頭,看向對面君墨書院一行人,冷冷道:“你們君墨書院的氣勢也不小。”
君墨書院爲首四人中,一名身材高大者,朝着奕劍閣陰鬱青年拱手笑道:“葉兄,別來無恙。”
陰鬱青年清哼一聲,沒有理會。
君墨書院這名身材高大的秀士卻毫不在意,繼續問道:“不知虛兄和無塵大師他們什麼時候到?葉兄一路走來,可有遇見他們?”
陰鬱青年淡淡道:“沒有。”
“哦,那我們一起等等吧。”
高大青年微微一笑。
話音剛落。
“我等來遲,諸位恕罪。”
破空聲再起。
衆人驚呼間,數名身背拂塵和長劍的道士落在了廣場前方一側,與奕劍閣和君墨書院並立當場。
“崑崙玉虛宮!”
立刻有眼尖之人認了出來。
石碑再起,玉虛宮三個大字亮出。
廣場一衆南墟城大小宗門弟子,只覺得心情跌到了谷底。
君墨書院的高大青年立刻微微一笑,朝着一衆道士拱手行禮道:“虛兄,諸位道友,好久不見。”
一名腰垮青牛葫蘆,背插長劍的青年道士微笑稽首還禮道:“楊兄,久違了。三年前論劍峰一別,貧道對楊兄的萬乘千重掌,可是掛念得很。”
高大青年一擺手道:“誒!哪裡,那日論劍峰上,虛兄一手北冥劍氣,連敗八名同境修士,真真的讓我等歎爲觀止。”
青年道士微笑搖首:“不值一提。”
陰鬱青年此刻卻冷冷地輕哼了一聲。
聲音雖輕,然則在場衆人,修爲皆是何等精深,如何能聽不到。
青年道士立刻轉首看向奕劍閣陰鬱青年,一笑道:“我說呢,原來是葉兄,沒想到,一場小小鬼域秘境試煉,連奕劍閣少主葉辰都驚動了。”
陰鬱青年冷冷道:“君墨書院四小君子,玉虛宮掌門座下親傳大弟子虛清玄,你們都來了,我葉辰怎麼就不能來?”
青年道士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葉兄一手飛劍術,天下無雙,中土大陸同輩修士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以葉兄之能,在這小小鬼域秘境之想必是行走自如了。”
葉辰冷笑道:“進去之後,你自然知道。”
虛清玄淡淡一笑道:“三年前的論劍峰品劍大會,葉兄不在,虛某甚是遺憾。看來今次可以領教到奕劍閣的鎮派絕學飛劍術了。”
葉辰漠然道:“飛劍出,見生死。”
虛清玄眉梢微挑道:“誰勝誰死尚未可知,秘境之內,生死自負。葉兄身份金貴,只怕葉無衣閣主會捨不得。”
葉辰冷然道:“他是他,我是我,我的生死,跟他無干。”
虛清玄道:“很好,這纔有點奕劍閣少主的風範。”
就在衆人看得目瞪口呆之際,一聲暴喝從空中傳來。
“廢話那麼多,看不慣打一架就是!”
衆人一呆。
人影再現。
兩名僧人出現在廣場前方。
一黑一白。
石碑起,三個字。
“大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