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曹府。剛從外面進來的付瑞海就聽見一聲“嘩啦”好像是許多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不由地嚇了一跳,不管他很快就判斷出聲音來源------曹若燕的房間。看看左右無人,曹生明也不在,就走了過去。走到房間門口,看到曹若燕臉色漲紅,滿臉怒色,也不敢打擾她,站在外面,沒有進去,先要弄清楚曹若燕到底在幹什麼,爲什麼生氣。
“廢物,廢物,一羣廢物!”曹若燕怒罵道,“我養了他們那麼久,好吃好喝,還想方設法保護他們,如果沒有我,他們早就死了,還怎麼活到現在。這麼長時間,我什麼都沒讓他們做。現在好不容易讓他們做一件事,居然還沒有做成。六個男人還跟不上一個小女人,還讓她跑了,自己還迷了路。說出去不怕別人笑掉大牙嗎?”
“小姐,其實也怪不得他們。柳大掌櫃和我說,何小姐身邊的那個人人高馬大,武功高強,他們擔心不是那個人的對手。”喜梅頗爲無辜地解釋道。
“武功再好,她也是一個人,柳德勝他們是六個人。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掌,難道六個人還對付不了一個人?這樣的理由他們也說的出口?”曹若燕氣憤地反駁道。
“可您剛開始不是說讓他們小心點,不要讓何雲秀髮現了嗎,所以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啊。”
“可問題是他們現在已經被別人發現了,還被別人耍的團團轉。被別人甩了,還有臉跑回來?”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曹若燕頓了一下,轉過頭看着喜梅,問道,“他們幾個現在在哪兒?”
“還在老地方。”喜梅回答道,“他們還和我說,當他們發現何雲秀不見了的時候,也去追過,可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又迷了路,纔不得不回來的。”
“廢話,何雲秀既然發現了他們,就肯定不會讓他們找到自己了,柳德勝難道連這個也想不通。要不是看到他們人多勢衆,可能早就把他們滅了,他們就回不來了。要是岳雲非在就好了,肯定不會出這樣的事。”曹若燕突然感慨道。又問,“岳雲非回來沒有?”
“還沒有回來。”喜梅據實回答。
“這個岳雲非到底去了哪裡,怎麼半個月沒見蹤影?”曹若燕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看着喜梅,希望她可以給自己一個答案。可是喜梅站在那裡,沒有說話,顯得非常爲難。曹若燕也知道她可能並不知情,乾脆又問道,“柳德勝呢,他知不知道岳雲非去哪兒呢,岳雲非可是他的人。”
“我問過柳大掌櫃,他好像也不知道。嶽先生臨走的時候讓他們在京城等候,卻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去了哪裡。”
“岳雲非剛開始也是這麼和我說,可我回到了京城,他卻還沒有到,真不知道他去幹什麼去了。”想到不知所蹤的岳雲非,曹若燕不由地皺起了眉頭,無奈地搖搖頭。
“我早就說過岳雲非這個人形跡可疑、目的不純,決不能相信他,可你偏不聽我的,現在怎麼樣?”付瑞海站在門口,知道了曹若燕爲何生氣,又聽說了岳雲非的事,就走了進來,教訓道。
“見過付公子。”喜梅趕緊低頭行禮。付瑞海擺擺手,讓她站起來。
“喜梅出去吧,我和師兄說說話。”曹若燕示意道,每次都是這樣,無非是擔心曹生明聽見。喜梅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就出去了,並且幫他們把門關上。
曹若燕看到付瑞海坐了下來,滿意地笑了笑,給他倒了一杯茶,悠悠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一進院子就聽見你房間裡傳出那麼大動靜,把我嚇了一跳,我怎麼能不來看看呢。”付瑞海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說道,“不過我沒有馬上進來,而是一直在門口,我首先要看看到底發現了什麼事。”
“剛纔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曹若燕並不感到
奇怪,既然付瑞海剛纔可以說出那些話,就肯定是有備而來。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曹若燕習慣了,所以她也並不生氣。
付瑞海放下茶杯,點點頭:“那麼大聲音,我就是不想聽見也沒有辦法。還好這個地方位置偏僻,你爹現在也不在。以後還是小點聲吧,我記得你好像不希望你父親知道這件事。”
“就是因爲我爹不在,我纔敢這樣說話,平時我怎麼樣,你也不是不知道。”曹若燕得意地說道。看到付瑞海無奈的表情,故作無辜地說道,“我也不想這個樣子,可你看柳德勝他們把事情做成什麼樣了,我能不生氣麼?要是你,肯定和我一樣。”
“要是我,肯定不會讓那樣一羣烏合之衆去做這樣的事,從一開始我就不會理會他們,更不會把他們收爲己用。把他們留在身邊,遲早要出事。”付瑞海肯定地說道。
“你以爲我願意用他們嗎,你以爲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我比你清楚。可我有什麼辦法,我一個弱女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想要做成一件事,不依靠那些人,行嗎?”曹若燕理直氣壯地反駁道。說完之後,停了一會,看着付瑞海,希望他說點什麼。等了半天,付瑞海也沒有說話,曹若燕沉不住氣了,不服氣地說道,“爲什麼不說話?是不是不知道說什麼?”
“我當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你已經說完了,我無話可說。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倆早就不是一路人了,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所以我乾脆不說。”
“你還不理解我?”曹若燕皺了皺眉頭,說了這麼半天,付瑞海竟然還是無動於衷,曹若燕很生氣,也很無奈,“我早就說過,柳德勝他們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當初做了山賊,是生活所迫、被逼無奈,他們也不願意。只要給他們一個好的環境,他們同樣是人才。我現在就是給他們一個機會。”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如果不是朝廷的命令,我也想放他們一條生路。但我絕不會利用這些人,這些人很危險。如果在你的眼皮底下,你可能會管住他們,可一旦他們離開你,出去了,你知道他們會幹點什麼嗎?也許就會打着你的旗號胡作非爲,然後一走了之,最後倒黴的還是你。”
“可他們並沒有這樣做,你看,他們不是回來了嗎?”
“岳雲非還沒有回來,你怎麼解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情,等事情辦完了,自然就會回來。”曹若燕不以爲意地說道。回頭看着付瑞海,又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岳雲非這個人確實可疑,但這個人有頭腦、有智慧,比柳德勝那些人強多了。就比如剛纔那件事吧,如果當初岳雲非在他們身邊,肯定不會出現那樣的問題。”
“我也承認,岳雲非這個人的確有才華,可他的目的是什麼,你現在還沒有弄清楚,就這樣相信他,小心被他利用了。”付瑞海提醒道。
“我當然知道他想利用我,他有他的目的,雖然我還不清楚是什麼,但我有心理準備。既然他想幫忙,我就接受他的幫忙,至於他的目的能不能得逞,就要看我的心情了。一旦我覺得他威脅了我,我肯定不會心慈手軟。”曹若燕說着,眼睛裡露出堅定的兇光。
“你就不怕他和你想的一樣?”
“你是說他也想害我?那你覺得憑我們兩個人的能力,誰更容易置對方於死地?”曹若燕反問道,靠近付瑞海,媚眼如絲,問道,“如果你發現他想殺我,你會袖手旁觀嗎?”
付瑞海對她這個樣子感到無奈,輕輕地轉過身子,避開她的目光,輕咳一聲,繼續問道:“你讓柳德勝他們跟着何雲秀,無非是想知道夜明珠裡的秘密。夜明珠的事天下盡知,柳德勝當然知道。如果他真的發現了什麼,你覺得他會告訴你嗎?”
“我當然沒有那麼愚蠢,柳德勝也不是一個可以讓我完全相信的人,所以當初讓他出去的時候,我什麼也沒有和他說,只是讓他跟着何雲秀,看看何雲秀在幹什麼,其他的什麼也沒有說,我可以對天發誓。”曹若燕怕他不相信,就舉起了手。
付瑞海卻看也沒看,只是冷冷地說道:“反正這件事也和我沒有關係,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只是別找到我頭上就行。”
曹若燕見他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有些鬱悶,不過想想也是一件好事,付瑞海不想管,那也就是說以後做什麼事他都不會反對,這樣對自己也好。這樣一想,心裡也輕鬆了許多。笑了笑,道:“既然你對我的事沒有興趣,以後就不用管了,我以後也不會和你說,就到此爲止。不開心的事不說了,說說你吧。這幾天你好像都不在家,幹什麼去了?”
“還能幹什麼,還不是你爹的命令,讓我看着那個魯望遠,怕他做出什麼事來。”付瑞海無所謂地說道,“在我看來,你爹完全是庸人自擾。魯望遠來到京城以後,可以說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爲人也非常低調,本本分分,除了魯月琴去看過他幾次,其他人一律不見。這幾天,魯月琴好像都沒有去過。”
“你的意思是說,他害怕了?”曹若燕覺得特別奇怪,魯望遠不是膽小怕事的人,怎麼這一次變化這麼大,“何仲有沒有派人去看過他?”曹若燕故作無意地問道。
付瑞海不知道曹若燕爲什麼會這樣問,難道是發現了什麼,轉頭看她,曹若燕神色平靜,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付瑞海只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據我觀察,何仲還真沒有出現過,魯望遠也沒有去看過他,就連何華鋒這段時間也是老實本分,盡忠職守。”
“真的表現得那麼好?”曹若燕不相信,越是這樣,越說明問題。曹若燕有一種直覺,而且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繼續監視他們,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你說的是誰,魯望遠還是何仲?”付瑞海故意問道。
曹若燕知道他是明知故問,斜瞥一眼,說道:“兩個都要。尤其是何仲,他既然知道夜明珠的秘密,肯定不會不管,跟着他,一定會有結果;至於魯望遠,”曹若燕站起來,想了一會,道,“我看他也做不了什麼,還有魯月琴牽制他,爲了他的女兒,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何仲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父親。”
“這可就難了,兩個人都要監視,又要做得滴水不漏,你可真是難爲我了。”付瑞海故意苦笑地看着她。
“如果這點事情你都做不到,那我就沒有辦法叫你師兄了。在我心裡,這點事難不倒你付瑞海。”曹若燕看着他,得意地說道。“聽說了嗎,我爹已經把夜明珠交給了皇上,皇上拿到夜明珠,非常高興,我看我的好日子已經不遠了。”
“是嗎,我看未必,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付瑞海故意潑了她一盆冷水。
“你什麼意思,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曹若燕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付瑞海不會跟她開玩笑。一聽這話,心裡緊張起來。
“怎麼,曹大人還沒和你說麼?皇上剛下了聖旨,今年不讓秀女入宮了。”付瑞海看着她的臉色,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也難怪,剛出來的東西,曹大人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不過我覺得今天晚上他就有可能告訴你。”
“什麼,不招了?”曹若燕吃驚萬分,她準備了這麼久,等了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機會,居然……一時不能接受,跌坐在椅子上。
付瑞海趕緊走過去扶着她:“你怎麼了?”
曹若燕沒有理會他的關心,只是抓着他的手,急切地問道:“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化?三年一次,這是祖制,怎麼可以說變就變呢,到底發生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