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貴人生性正直,喜歡打抱不平,我就算把這些告訴她了,她也未必可以眼睜睜地看着你胡作非爲而不管不顧。”
“那她就是找死。”曹若燕恨恨地說道,“我給過她機會,她自己不珍惜,我也沒辦法。不過你放心,我現在不會動她,她還可以多活幾天,但是,滿門抄斬卻是遲早的事。”
“曹若燕,你怎麼可以如此狠毒,何貴人,包括何家所有的人都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他們。她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我現在是魯惠鳳,冒充皇親國戚,可是死罪,如果說出來,人頭落地。你知道的我不想死,我還沒有活夠,所以我要想辦法將功補過,這就是一個好機會。皇上答應給我,如果我可以把亂黨一舉殲滅,他就可以既往不咎;不但如此,還可以讓我步步高昇。這樣的機會,如果是你,你會放棄嗎?”
魯月琴搖着頭說:“不可能,何太師是三朝元老,怎麼可能是亂黨啊?曹若燕,你可不要隨隨便便誣陷好人。如果不是這樣,你也難逃干係。”
“對這件事的調查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現在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何仲是蓄意謀反,罪不可赦。你知道嗎,他們家藏了一個人,這個人可是皇上找了很久的,就衝這一點,他們也是死罪。我現在之所以還沒有把事情說出來,是因爲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有弄清楚,你可要好自爲之,不要和他們有牽連,要不然我也保護不了你了。”曹若燕得意地笑着說,“好了,她們的事我們就不說了,說說我們自己的事。今天的事情耽誤了,我們不能出宮。剛纔我和歐陽元商量了一下,事情解決了,沒什麼事了,你等會去和淑妃娘娘說一聲,讓她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出去。”曹若燕說得大言不慚,彷彿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不可能,要去你自己去,我沒那麼大的本事。”魯月琴沒好氣地拒絕道。看到曹若燕不滿意的神情,又說道,“皇宮裡死了人,這可是大事,需要好好調查。雖然現在基本上已經‘清楚’了,可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辦完,尤其是你,梅兒是你靜德齋的人,遇到了意外,你不能不管,雖然有內務府的人幫忙,可他們需要你的配合,有些事還需要問問你的意見。所以這段時間你是不能離開的,這是規矩。就算我現在告訴了李淑敏,她同意了,也只是同意我一個人,至於你是不允許的。”
曹若燕雖然對她的回答有些不滿,可仔細一想,也許就是這樣。輕咳一聲,接着問道:“那這種事情大概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徹底結束?”
“我又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我怎麼知道?”魯月琴不滿地反問道,看到曹若燕犀利的目光,心中一驚,語氣軟了下來,“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以我的判斷,至少需要兩三天吧。”
兩三天時間對於曹若燕來說,還是有點長了,她恨不得馬上出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知道的,所以按下性子,點頭答應道:“好吧,我答應你,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最遲後天,你就去找李淑敏,給她說一聲,越快越好。”
“這件事雖然對我們來說不容易,可對你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爲什麼不試試呢?”魯月琴忽然說道。看到曹若燕不明所以的樣子,笑了笑,接着說道,“其實這件事未必要通過淑妃娘娘,你去求求皇上,既然你已經在他面前表現了,我想你一定可以讓他同意。”
“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呢?”經過魯月琴的提醒,曹若燕恍然大悟,笑道,“你說得對,這件事我爲什麼要去找李淑敏,我可以直接去找皇上,說明理由,也許可以更順利一點。上次去找李淑敏,莫名其妙地捱了一頓罵,這一次我可不想再替你‘背黑鍋’了。”
“曹若燕,你什麼意思,明明是你自己想出去,爲什麼要誣陷到我頭上?”魯月琴更加生氣了,曹若燕怎麼可以這樣做?
“你和我之間有區別嗎?”曹若燕反問道,“現在我們在一起,就應該互幫互助,不分彼此。再說了,我就是個答應,根本沒有機會出去,不把你說出來,我怎麼辦?你應該早有準備,不應該是這個反應,真的讓我失望。不過你剛纔說的話不錯,以後就可以這樣,直接去找皇上。李淑敏算個什麼,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吃不了兜着走。好了,謝謝你提醒我,我要走了,今天晚上還要想辦法見皇上呢。”說着,曹若燕轉過身,準備開門出去。
“等等。”魯月琴叫住了她,來到她面前,低聲問道,“那個梅兒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我沒有殺她,只是把她推到河裡了。”曹若燕非常平靜地說道,甚至還有點得意,“在這之前,我已
經把她打暈了,所以沒有什麼痛苦,而且也不會惹人注意。我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不知道你怎麼看?”
“曹若燕,那可是一條人命,怎麼可以說殺就殺,你是不是太殘忍了,梅兒是無辜的。這麼久了,對你也算是忠心耿耿,你……”
“好了,這樣的話付瑞海也說過,我已經聽夠了,不想聽了。”曹若燕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轉過頭,看着她說道,“我知道梅兒是無辜的,我也不想殺她,可她發現了我的秘密,發現了付瑞海,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而這些事情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不得不殺人滅口。我對不起她,所以以後她的家人真的有什麼要求,我不會拒絕,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你真的有那麼好心嗎?”魯月琴諷刺般地說道。
“你以爲我真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嗎?”曹若燕不甘心地問道,表情似乎有點痛苦,搖搖頭,說道,“我也是一個人,知道生離死別的痛苦,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的事實;我知道誰對我好,比如這個梅兒,真的對我非常好,沒有對我耍心機,也沒有想利用我。我本來想着,可以讓她成爲我的左膀右臂,可惜啊,太可惜了,還沒來得及,就……這也許就是好奇的代價。”
“也許她不是好奇,只是關心你,聽到你房間有聲音,以爲出了什麼事情,就過去看看,沒想到就這麼一下,命喪黃泉。確實是可惜。”魯月琴嘆息地說道,“曹若燕,難道你就不覺得內疚嗎?”
“內疚有什麼用,就是再內疚,梅兒活的過來嗎,不可能了;就是可以死而復生,知道了我那麼多秘密,我也不可以讓她活着,這是我的底線。凡是在我不想讓她看到秘密的時候,突然出現,不管是誰,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曹若燕惡狠狠地說道,“梅兒算是一個警告,對你也一樣,告訴你身邊那些人,尤其是那個杏兒,規規矩矩的,好好做人,不要以下犯上。否則的話,她就是第二個梅兒。”
“杏兒跟了我這麼久,相依爲命,你不能傷害她。”魯月琴緊張地說道。
“我也不想傷害她,可如果她不聽話,我也沒辦法。”曹若燕故作無奈地攤攤手,“杏兒是你的人,你想保護她,我可以理解,問題是怎麼保護?剛纔的話我想你應該明白了,可不要讓我失望啊。”說完,曹若燕呵呵一笑,打開門,走了出去。
杏兒就站在門口,趴在門上,聽着裡面的動靜,根本沒有準備,曹若燕開了門,一下子把她撞倒了。曹若燕低頭一看,是杏兒,也就知道她在幹什麼,蹲下來,說道:“杏兒姑娘,我記得我剛入宮的時候,你跟我說過,做好自己的事,別忘了,你就是個宮女。難道你說過的話你自己都忘記了?你在皇宮裡呆了這麼久,你比我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都知道,爲什麼還要做不該做的事。偷聽主子說話,這可是皇宮裡的大忌。如果我告訴了皇上,你的下場可能還不如梅兒。”
“曹若燕,你殺了梅兒,威脅宸妃,你不得好死。”杏兒恨恨地罵道。
“你叫我什麼?”曹若燕抓住她的衣服,盯着她,咬牙切齒地質問道,“我告訴過你,我現在不是曹若燕,而是魯惠鳳,宸妃娘娘的妹妹;梅兒是失足落水,和我沒有關係。”
杏兒冷笑道:“曹若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到底是誰,該知道的人都知道;至於梅兒是怎麼死的,剛纔你說的話我已經聽見了,是自己承認的,賴不掉了。”
“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就去告訴皇上,看皇上會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曹若燕,不要有恃無恐,你以爲我不敢嗎?”杏兒沒有退縮,依然問道。
“我當然知道你不敢,連魯月琴都不敢做的事,你敢做嗎?就算你敢,魯月琴也不會答應。”手上一用力,把杏兒的肩膀掐得生疼,“杏兒姑娘,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安安分分的,不要以下犯上。”
魯月琴在屋裡聽到聲音,暗叫不好,急忙跑了出去。一出去就看見杏兒坐在地上,曹若燕站在一邊,冷冷地看着她,樣子有些可怕。杏兒看着曹若燕,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有些氣憤,指着曹若燕,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魯月琴一看這樣,自然而然覺得曹若燕要對杏兒不利,便趕快過去扶着杏兒,關心地問道:“杏兒,你沒事吧。”而後擡起頭看着曹若燕,恨恨地說道,“曹若燕,你在幹什麼,難道連一個小丫頭都不放過嗎?”
“姐姐,你真是誤會我了,你的丫頭不懂規矩,我正在教她呢。”曹若燕笑着說道。看着杏兒,接着又道,“杏兒姑娘,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剛纔你說的那些話,我可
以當成沒有聽見,也就算了,我不計較。不過勸你最好不要再說了,如果讓別人聽見了,倒黴的可不是我。”說完,得意一笑,揚長而去。
魯月琴和杏兒看着曹若燕得意洋洋的樣子,都是非常氣憤,卻也不敢說什麼,咬着牙看着她離開。聽不見腳步聲了。魯月琴鬆了一口氣,把杏兒扶起來,問道:“你沒事吧,剛纔曹若燕對你怎麼樣了,是她把你推倒的吧?”
杏兒點點頭,看到魯月琴擔心的樣子,急忙說道:“也是我剛纔沒注意,沒看見她出來了,所以才……娘娘,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曹若燕有恃無恐,知道你害怕,所以才變本加厲。你不能再聽她的呢。要懂得拒絕,你難道不明白麼?”
“我當然明白,所以剛纔我說了那些話,可你覺得有用麼,曹若燕根本就不在意。”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我算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只是想自保,可就是那麼難。不得不承認,我不是曹若燕的對手,走一步看一步吧。”搖搖頭,轉過身,回到了臥室。
杏兒看她的樣子,也只能深深地嘆氣,搖搖頭,一副非常無奈的樣子。
曹若燕離開亭香樓,並沒有馬上回到靜德齋,今天天氣不錯,可以出去走走,如果沒有出現意外,現在自己已經出宮了,說不定在外面散步呢。世事難料,竟然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哀嘆一聲,繼續往前走。今天晚上想要見到皇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說去就去。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會不會過來詢問,不過看起來不會。聽說,後宮裡經常發生這樣的事,皇上可能也是見怪不怪了,沒有心思過問了。那怎麼辦呢?曹若燕有點鬱悶,突然看見前面的幾個人,靈機一動,忽然有了辦法。
從對面過來的付瑞海,也看見了曹若燕,心中奇怪,她不是和歐陽元在一起嗎,怎麼這麼快就是一個人了?想想也是,歐陽元不是第一天認識曹若燕了,也算是瞭解的,不用問,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到曹若燕悠然自得的樣子,一定是非常成功,歐陽元不會把事情說出來,於是自己也放了心。看到曹若燕向自己走了過來,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然後就迎了過去:“卑職付瑞海見過魯答應。”說完,恭敬地行了個禮。
付瑞海這個畢恭畢敬的態度讓曹若燕不能適應,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想到了這裡是皇宮,也就罷了。也行了個禮,笑道:“付將軍客氣了,小女子就是個答應,將軍這樣,小女子受之不起。不知道將軍現在要幹什麼去?”
“皇上要下朝了,我們自然要去迎駕。”付瑞海正色回答道,因爲有旁人在場,只能這樣。說完又問,“不知道魯答應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只是有些事想請付將軍幫個忙,不知道付將軍可否願意單獨談談?”說完,看着付瑞海,非常認真的樣子,似乎是不容拒絕。
付瑞海本來是想拒絕的,可看到曹若燕的樣子,似乎是不會放過自己,想了想,便說道:“既然是魯答應的要求,卑職萬死不辭,魯答應,這邊請。”說着,就往前走去。
曹若燕看到付瑞海沒有拒絕,心裡非常激動,但也不能表達,只能這樣假裝平靜的跟了過去。來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曹若燕觀察了一下,確定付瑞海帶的幾個人不可能聽見他們說話,這才放心,正要開口,忽然聽到付瑞海壓低聲音說道--
“有什麼事就趕緊說吧,這裡畢竟是皇宮,不安全,而且我必須馬上到皇極殿接駕。”
“有這麼嚴重嗎?”曹若燕每次見到付瑞海,總是情不自禁,這次也是如此,情不自禁地靠近他,卻被付瑞海躲開了。曹若燕非常鬱悶,但又無可奈何,輕輕地問了一句,“你真的打算一輩子躲着我嗎?”
“我怎麼敢?”付瑞海冷冷地反問道,“如果我真的打算這樣,剛纔我就不會答應,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你知道這裡的環境,就不要耽誤時間了。”
“好,我聽你的,不耽誤時間,現在就說。”面對着付瑞海的冷言冷語,曹若燕再一次失望了,難道真的要分道揚鑣麼?輕咳一聲,轉過身,不去看他,說道,“我要見皇上,越快越好,等會你和他說一聲,我在靜德齋等着他。”
付瑞海聽到曹若燕說出這樣的話,剛開始還不太相信,看了她半天,依然如故,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曹若燕就是這個意思。笑了笑,說道:“曹若燕,你在開玩笑吧,那可是皇上,你說見就見?別忘了,你現在就是個答應,皇上想起來了,就會去看看你;如果沒想起來,你就只能靜靜地等待。這些事,你不是不知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