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進來吧。”李淑敏說道。轉過頭,笑着對曹若燕說道,“你看看,又來一個,今天這個宏芳宮可是熱鬧了。”
“是啊,臣妾也是很久沒有見到何貴人了,心裡還有點想,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了,大家在一起也可以聊聊天了。”曹若燕笑着附和道。表面上這麼說,心裡卻是忐忑不安,何雲秀怎麼回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過來,打亂了自己的計劃。看來今天的事情說不了了,只好下次再說吧。雖然知道何雲秀不敢隨便亂來,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也不敢挑明,可何雲秀到底和魯月琴不一樣,和自己沒有直接關係,也就不會聽自己的話,如果現在自己說什麼,不管對錯,何雲秀一定會反對。曹若燕還在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何雲秀已經進來了。
“臣妾何雲秀見過淑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何雲秀請了安,擡起頭看着李淑敏,當然也看見了曹若燕。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曹若燕居然也在這裡。魯月琴怎麼沒有來,每次不都是兩個人在一起嗎,怎麼今天就曹若燕一個人?看到曹若燕坐在李淑敏身邊,非常得意的樣子,何雲秀知道,她是在拉攏李淑敏,或者可以說想利用李淑敏,只是李淑敏什麼也不知道。想到這裡,何雲秀非常擔心,卻也不能說什麼,自己說了,李淑敏不相信,還以爲自己是爭風吃醋,實在是冤枉。看來,要和曹若燕鬥智,只能依靠自己了。說着,看着曹若燕,笑着說道:“哎呀,原來魯答應也在這裡啊,真是太巧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宸妃娘娘呢,她怎麼沒有過來?”
“臣妾魯惠鳳見過何貴人。”曹若燕從上面走下來,給何雲秀行禮。雖然瞧不起她,但自己的身份,只能暫時屈尊。擡起頭看着何雲秀,何雲秀的表情非常得意,似乎在說,曹若燕,你不過是一個答應,想和我鬥,早着呢。曹若燕這樣想着,非常生氣,控制自己,沒有發作,只是說道,“昨天回宮的時候,宸妃姐姐身體不舒服,一直在休息,現在還沒有起來,我也不敢打擾,就一個人過來了。”
“是嗎,早就聽說過宸妃娘娘身體不好,沒想到確實如此,稍微辛苦一下就受不了了,實在是可憐,也讓人擔心。”何雲秀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定是曹若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讓魯月琴非常爲難,寢食難安,才得了病。何雲秀非常同情魯月琴,卻又愛莫能助,只能在心裡嘆氣,嘴上卻說道,“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好點沒有,我一會想去看看她,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說完,看着曹若燕,眼中帶笑。她清楚,曹若燕肯定不想讓她去,就想聽聽她會說出什麼樣的話拒絕。
正如何雲秀想的那樣,曹若燕非常爲難,想要拒絕,卻沒有什麼合適的理由;尤其是現在,在李淑敏面前,如果不說出理由,恐怕就說不過去了。何雲秀的要求合情合理,容不得拒絕。何雲秀給自己出了一個大難題,曹若燕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看着何雲秀,正準備說什麼,忽然聽到後面的李淑敏開口了-----
“既然你要去,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好幾天沒有看見她了,心裡也是擔心,正好過去看看。”李淑敏說着也走了下來。
“淑妃娘娘,還是算了吧,你就別去了。”何雲秀勸道,“你的病剛剛有點起色,不能隨便走動,萬一不小心着涼了,或者染了風寒,加重了病情,皇上知道了,會非常擔心的。”何雲秀不想讓李淑敏去,有些事情還不能讓別人知道,李淑敏在場,她們說不了什麼。
“沒事的,我就是一般的病,沒有那麼嚴重,皇上大驚小怪,你們也不要害怕,我已經沒事了。”李淑敏笑着勸道,不以爲然,“這幾天我天天在房間裡,躺在牀上,這樣下去,越來越不舒服,還不如出去走一走,也許還舒服一點。”
“娘娘,你千萬不能這樣想,萬一出了岔子,皇上怪罪下來,我和魯答應擔戴不起啊。”何雲秀看了看曹若燕,誠惶誠恐地說道,“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皇上想想。皇上的病一天不如一天,越來越嚴重;如果你也病倒了,後宮的事情怎麼辦,我們聽誰的?”
“皇上還是那樣經常犯病嗎?”李淑敏聽了她的話,隨口問了一句。
“是啊,昨天晚上還發生過,躺在牀上,突然就頭疼起來,臣妾非常害怕,叫了太醫,也沒有辦法,臣妾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幸虧後來好了。”何雲秀說完,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李淑敏嘆了一聲,道:“皇上的病已經十幾年了,還是沒有好,反而越來越嚴重,太醫們也查不出病根,再這樣下去可這麼好啊?”
“淑妃娘娘說的可是皇上經常犯的頭疼病?”曹若燕故意問了一句。
還沒等李淑敏開口,就聽見何雲秀說道:“魯答應進宮這麼長時間了,難道還不知道這件事?皇上的病不僅是這個皇宮裡,就是放眼天下,也是人盡皆知,難道魯答應從來沒有聽說過?更何況,魯答應也不是沒有伺候過皇上,難道就沒有遇到過?據我所知,凡是伺候過皇上的嬪妃都遇到過這樣的事,難道魯答應是個例外不成?”
何雲秀說出來的話帶有譏諷之意,曹若燕聽得出來,但在李淑敏面前,也不能發作,只是笑着說道:“小女子出身鄉野,沒見過世面,比不上何貴人,名門之後,見多識廣,有些事情自然不知道。進了宮,也瞭解一點情況,也見過幾次,那天晚上伺候皇上的時候,也遇到了一次。和何貴人一樣,也是非常害怕,幸虧是突然好了,沒什麼大礙。本來想問問,可又不想打擾皇上休息,也不敢隨便亂問,所以沒有開口。本來以爲只是普通的頭疼病,今日聽到淑妃娘娘說的話,才知道沒那麼簡單。娘娘,皇上的病既然這麼厲害,怎麼沒有讓人來看看?”
“怎麼沒有,各位太醫也想了不少辦法,也是徒勞無功。每次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毫無辦法。”李淑敏無奈地說道。
“太醫們沒有辦法,不等於別的大夫沒有辦法啊。”曹若燕說道,“臣妾聽說民間有許多名醫,寄情山水,他們有的人醫術高明,有些偏方秘藥,可以治療各種疑難雜症,爲什麼不讓他們試一試,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說的辦法也有人說過,告示貼出去好幾年了,就是沒有人來;好不容易來了幾個人,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沒有什麼真才實學,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理會了。”李淑敏搖了搖頭說道。
曹若燕故意想了想,說道:“淑妃娘娘這麼一說,倒讓臣妾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是個遊方醫師,醫術高明。不知道淑妃娘娘有沒有興趣見一見?”
“魯答應剛纔不還說自己孤陋寡聞,沒見過世面麼,怎麼現在又說自己認識什麼名醫,看來魯答應真的是深藏不露啊?”何雲秀冷笑地說道。
“何貴人見笑了,惠鳳確實沒見過什麼世面,我要說的人只不過一個遊方醫師,並非什麼名醫,而我說他醫術高明,只是個人認爲,覺得他不錯。”曹若燕解釋道,心中暗氣,這個何雲秀故意和自己對着幹,不知道是什麼目的,恐怕不僅僅是爭寵那麼簡單。曹若燕決定不理會她,看向李淑敏,接着說道,“我的奶奶幾十年來病魔纏身,各方大夫也是束手無策。後來遇到了這個神醫,看了一眼,幾服藥就解決了。我們那裡的人都叫他華佗轉世。”
“大膽,”何雲秀斥道,“皇上可是九五之尊、千金之軀,豈可和鄉野村民相提並論?魯惠鳳你不要胡說八道,小心性命不保。”
“何貴人此言差矣,臣妾以爲,不管是鄉野村夫還是九五之尊,對大夫來說都說病人,都應該一視同仁,不分貴賤。”曹若燕理由充分地說道,看了看兩個人,又道,“淑妃娘娘、何貴人,皇上的病,這麼長時間了,大家都很着急。臣妾以爲,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要他可以治好皇上的病,就應該讓他來看一看。”
何雲秀不以爲然地冷笑着,反問道:“既然那個人的醫術如此高明,皇上的告示貼出來這麼久了,怎麼沒有看見他毛遂自薦、主動請纓啊?”
“何貴人有所不知,這個人是個遊方醫師,遊歷四方,自由慣了,頗有傲骨,不喜歡毛遂自薦,希望可以讓人發現;而且他四處遊蕩,不喜歡呆在一個地方,所以不容易被人發現。”
“魯答應的意思是,我們很難找到這個人了?”何雲秀反問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到哪裡去找他;總不能爲了尋找一個人大費周折吧?”
“如果是僅僅尋找一個人,大費周折,當然不需要;但這個人不是普通人,他可以治好皇上的病。我覺得如果是這樣,就是找遍天下,也是值得的。”曹若燕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李淑敏,心裡奇怪,這個人爲什麼不說話,都是何雲秀在說。難道她真的沒什麼看法嗎,還是不同意?曹若燕心裡又開始忐忑不安了,正準備再說什麼詢問李淑敏的意思,卻聽見何雲秀又說道------
“如果這個人真的可以把皇上的病治好,這樣做也是值得的,我也沒什麼意見;如果這個人和別人一樣,徒有虛名,沒有真才實學,或者沒有治好皇上的病,那結果會是什麼樣,不知道魯答應想過沒有?”何雲秀又問道,“如果今天淑妃娘娘同意
了這件事,以後出了事,龍顏大怒,淑妃娘娘可是擔戴不起。還有你魯答應,自然要受到責罰,也許對你無所謂,可別連累了淑妃娘娘和宸妃娘娘。”
“這種事情如果不試一試,怎麼可以知道?萬一成功了,皇上的病好了,我們不就用不着擔心了嗎。你說是不是,淑妃娘娘?”曹若燕有些急切地說道。爲了不讓何雲秀繼續說下去,曹若燕看向李淑敏,故意問了兩句,讓她開口。
李淑敏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走到前面,坐到榻上,想了好一會,才幽幽地說道:“你們倆說的話都有道理,魯答應把那個醫師說出來,也是爲了可以讓皇上早點好起來,心裡可以理解。其實大家都是這麼想的,這裡沒有外人,有些話我就開門見山了。皇上的年事已高,卻膝下無子,如果真的有一天……恐怕會是羣龍無首、天下大亂,我們這些人可能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必須儘快治好皇上的病,讓皇上多活幾年,也可以讓你們早日誕下龍嗣,江山才能後繼有人。從這一點來看,魯答應沒有錯。”李淑敏說完,看了看曹若燕,微笑地點點頭。又看向何雲秀,接着說道,“何貴人說的也不無道理,那個人是什麼人,在哪裡,我們都沒有弄清楚。如果真的是徒有虛名,請入皇宮,治不好了皇上的病,那可就糟糕了。我是無所謂,如果因爲這件事,受到責罰,也就算了;如果因爲他,耽誤了皇上的病,或者說用錯了藥,造成嚴重後果,那可就不好說了。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吧。”
“淑妃娘娘爲了皇上,想的如此周到,臣妾實在是佩服。但臣妾覺得要想知道這個人是貨真價實,還是浪得虛名,在這裡憑空臆想,恐怕是想不出來的。最好的辦法是見見這個人,親自問一問,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曹若燕趕快提議道,不管怎麼樣,先讓那個人入了宮再說。
“可你剛纔不是說那個人四處流浪,一時半會找不到嗎?”何雲秀故意問道。
“何貴人不必擔心,說來也巧,上次和宸妃娘娘出宮的時候,突然看到了這個人,我會讓他去給魯大人看了病,經過他的調理,魯大人現在好多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上朝了。因爲感激,宸妃娘娘特意把他留在府裡小住幾日,以表感謝,那個人也沒有推辭。”曹若燕故意說道。這些話雖然是臨場發揮,可她一點也不擔心,她知道魯月琴不敢反對,正好今天她也沒有來,自己就更不用擔心了,回去以後告訴她一聲就可以了。爲了讓李淑敏放心,曹若燕接着說道,“沒事的時候我還特意問了一下皇上的病,那個人聽了以後,覺得可以醫治,應該沒有問題。”
“什麼,他真的可以治好皇上的病?”李淑敏一聽,驚訝地站了起來,眼睛裡露出一絲恐慌,稍瞬即逝,很快恢復了平靜,輕咳一聲,坐了下來,接着說道,“皇上的頭疼病可不是一般的頭疼病,雖然沒有確證,但這個結論還是可以看出來的。你就說了幾句話,那個人就說這個病可以醫治,連看都沒有看,是不是有點大言不慚了?”
李淑敏剛纔的恐慌沒有逃過曹若燕的眼睛,雖然就那麼一剎那,曹若燕卻看得真真切切,爲什麼她會那麼緊張,難道這件事和她有關係?曹若燕被自己的假設嚇了一跳,仔細想想,不無可能。當今皇上二十年前殺了六皇子,雖然沒有成功,但沒有人知道。李淑敏是六皇子的女人,丈夫死了,難道就那麼心甘情願跟着殺夫仇人嗎,這樣一想,也說得過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如果想要扳倒李淑敏,就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了。這樣一想,曹若燕心裡暗暗得意,嘴上卻說道:“淑妃娘娘說的是,剛開始我也覺得奇怪,問了他半天,他也不太確定,希望可以看一看。所以我今天才過來告訴淑妃娘娘,希望淑妃娘娘爲了皇上,可以讓他進來看看,不知道淑妃娘娘意下如何?”說完,仔細觀察着李淑敏的表情。
何雲秀終於明白了,曹若燕今天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推薦這個人,這裡面一定有陰謀,到底是什麼,現在還不清楚,不過這事情肯定和曹生明有關係,給皇上治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一定有什麼隱瞞。就是不知道魯月琴知不知道,等會過去問問她這件事。不管曹若燕是什麼目的,和自己有沒有關係,何雲秀都覺得自己不能同意,就怕李淑敏救人心切,同意了曹若燕,事情可就糟糕了。正準備反駁幾句,就聽見李淑敏說道-------
“這件事非同小可,關係到皇上的身體,千萬不能大意。我們是女人,伺候皇上,讓皇上覺得舒服,這就好了,至於其他事還是交給別人吧。尤其是這件事,我們管不了,也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