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房間門口,看到喜梅站在那裡,等着自己,曹若燕知道,房間有人,這麼晚了,是誰啊,細細一想,對了岳雲非,一定是他。事情已經非常順利了,這個人還有什麼事?曹若燕一邊想着一邊走了過去。喜梅看到她過來了,迎上去,還沒開口,就聽到曹若燕說道:“是岳雲非吧,我知道了,你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人來了,提前說一聲,不要讓別人打擾。”囑咐完畢,曹若燕就走了進去。
進去以後,果然看見岳雲非坐在那裡等待,背對着門,曹若燕腳步很輕,沒有驚動岳雲非。岳雲非好像沒有聽見,曹若燕輕輕地關上門,輕咳一聲。岳雲非聽到咳嗽聲,回頭看着曹若燕,轉過身,拱拱手,說道:“曹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嶽某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父親還有點事情沒有說完,不讓我走,所以我現在纔回來。”曹若燕不以爲然地解釋了一句,找了個凳子坐下來,不耐煩地說道,“嶽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恕我直言,我已經很累了,需要休息,如果沒什麼事,就請回吧。”曹若燕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岳雲非卻不爲所動,笑笑道:“嶽某知道曹小姐這一天非常辛苦,按理說不應該打擾,可是有些事情還需要曹小姐幫忙,希望曹小姐可以體諒。”
“還需要幫忙,我已經安排你的人入了宮,你還想怎麼樣?”曹若燕不耐煩地問道,她覺得岳雲非現在是得寸進尺,“難不成你也想讓我把你安排入宮?對不起,我現在還沒有這個本事,除非你和那個關風一樣,有特殊才華,或者是皇上需要的人,否則我愛莫能助。我希望嶽先生不要難爲我。”
“曹小姐誤會了,不錯,我是想入宮,可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不會強求。”岳雲非笑着說道,“此番前來,我是爲了一個人-----關風。他想見一個人,可是這個人我沒有辦法讓他見到,所以我希望曹小姐可以幫忙。”
“想見一個人?誰啊?”曹若燕急忙問道,難道是李淑敏?
“這個人是六皇子的義女,關風的師姐,叫關葉。關風這次來到京城,除了爲父報仇,就是尋找關葉……”岳雲非於是把當時的情況完完全全地告訴了曹若燕,說完以後,嘆了口氣,接着說道,“要不是因爲這個,關風根本不可能來到京城,也不可能按我說的入宮,剛纔他和我再次提起這件事,希望可以見到關葉。爲了讓他放心,我也只能答應。可這件事我做不成,想來想去,可能只有曹小姐幫忙了,希望曹小姐不要拒絕,大恩大德,感激不盡。”說完,長長一揖。
“別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幫你。”曹若燕瞪了他一眼,“當初你要殺人滅口,沒有成功,反而把關風帶到了京城,又想讓他入宮,我已經是心驚膽戰了,這件事好不容易成功了,沒想到你得寸進尺,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岳雲非,我曹若燕不是神仙,有些事無能爲力,做不到。何況我現在在皇宮裡,要殺人,談何容易。何府戒備森嚴,你都不行,你覺得我可以嗎?難不成你想讓我把這件事告訴付瑞海,讓他去殺關葉,不可能,別作夢了,這件事只能依靠自己。自己惹的禍自己收拾,沒有人可以幫得了你。”曹若燕氣憤地說道。
面對曹若燕的怒罵,岳雲非一點也不生氣,因爲他已經想到了,笑了笑,說道:“曹小姐誤會了,其實我不是想讓你動手,也不是想讓付公子動手,而是希望曹小姐可以幫我通知一個人,讓他幫忙。”
“誰?”曹若燕沒好氣地問道,這件事除了付瑞海,誰還可以幫忙?可是付瑞海知道這件事,肯定不願意幫忙,除此之外,還有選擇麼。
彷彿看出了曹若燕的疑問,岳雲非不緊不慢地說出了一個名字:“歐陽元。”
“他?”曹若燕吃驚道。想來想去,歐陽元確實合適,不過岳雲非怎麼知道的?
“不錯,就是他。”歐陽元點點頭,肯定地說道,“雖然我沒有見過他,但我知道他是禁仕衛,而且專門負責這件事。我還知道他和何仲、何雲秀關係不一般。”看到曹若燕驚訝的表情,岳雲非笑道,“曹小姐不要覺得奇怪,我在京城這麼多年,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一點,雖然是皮毛,可已經夠用了。在江落城的時候,歐陽元放了他們一馬,雖然是付瑞海的出現,實際上應該是何仲的作用。如果付瑞海沒有在他面前提到何仲、何雲秀,你覺得歐陽元會放過他們嗎?從這一點來看,歐陽元是希望他們平安無事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曹若燕急切地問道。岳雲非說的話並沒有什麼意義。
“曹小姐是個聰明人,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歐陽元如此這樣,就是希望何家可以平平安安的。如果我沒猜
錯的話,陳雪音的事情就是他告訴你吧。”看了一眼曹若燕,見她沒有否認,就繼續說道,“他當初把這件事告訴你,無非就是覺得陳雪音留在何家,可能會對他們不利,所以希望曹小姐幫忙。如果這次他知道還有一個人的存在可能會對何家不利,甚至會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你覺得他會坐視不管嗎?”
“你是想讓歐陽元去殺關葉?怎麼可能?”曹若燕搖搖頭,冷笑道,“嶽先生,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既然知道他們的關係,就應該明白歐陽元絕不會做對不起何仲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會把陳雪音的事情告訴我,讓我替他殺人滅口、背黑鍋。如果這個關葉在別的地方,這件事還有可能;在何府,你想都不要想,絕不可能。”
“曹小姐不用那麼快就否定,事情還沒有去做,怎麼就知道一定不會成功呢?”岳雲非笑着勸道,“只要你可以讓我見見這個歐陽元,我一定有辦法讓他聽我的話,幫我的忙。”
“弄了半天,原來你就是想和歐陽元單獨見面啊?”曹若燕終於明白了岳雲非的意圖,冷笑地問道,“岳雲非,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沒什麼用了,或者幫不了你的忙,你要尋找另外一個人,共同來對付我?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知道你的身份,知道關風的身份,只要我把這件事告訴父親,你們倆插翅難逃。”
“曹小姐請息怒,嶽某不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當初既然選擇了曹小姐,就一定會鞠躬盡瘁、盡心竭力。”岳雲非趕緊表態道,“嶽某就是個小人物,曹小姐如果要殺我,還不是易如反掌,這樣的人,嶽某不敢得罪。曹小姐進了宮,很不方便;付公子也不會幫忙,嶽某隻好選擇其他辦法。這件事不能告訴曹大人,想來想去,這個歐陽元最合適。如果歐陽元真的做了這件事,他就和曹小姐有了一定的關係,也可以算是曹小姐的人。如果曹小姐請他幫忙,想必他也不敢拒絕。”
“你倒也聰明,居然想到了這個,連我都沒有想到。”曹若燕忍不住讚許地說道,“你說得對,我的確看上了歐陽元,如果可以得到他的幫忙,無疑是如虎添翼。可這個人非常頑固,不願意幫忙,我只能威脅他。如果嶽先生真的可以說服他讓他幫我的忙,我定然重謝。”
“曹小姐客氣了,只要曹小姐可以讓他和在下見一面,這件事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曹若燕想了一想,點點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想辦法讓他來見你。不過能不能說服他,就看你的本事了,我是沒什麼辦法。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可以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
“曹小姐放心,一定盡力而爲,不辱使命。”
第二天一早,曹若燕就帶着關風去了魯府,魯月琴已經在那裡等着了,除了魯月琴,還有魯望遠。魯望遠身體不好,魯月琴本來不想讓他出來,可魯望遠聽說曹若燕今天要帶一個人入宮,這個人是個大夫,可以治好皇上的頭疼病。按理說是一件好事,可魯望遠不放心,雖然沒有上朝,有些事情他還是知道的。皇上的病十幾年了,太醫們束手無策,怎麼可能一個人就治好了,魯望遠不相信,堅持要看一看。魯月琴拗不過父親,只能同意,讓杏兒攙着父親,三個人一起出去了,剛一出門,就看見曹若燕帶了一個人過來,這個人看樣子非常年輕。魯月琴和魯望遠對視一眼,都是非常不安,這樣的人可以治好皇上的病嗎?
曹若燕也看到了魯月琴和魯望遠,對關風說了幾句話,關風往前看了一眼,看到了兩個人,點點頭。然後跟在曹若燕後面,繼續往前走。來到魯月琴身邊,不等曹若燕說話,就跪下行禮道:“草民關風見過宸妃娘娘、魯大人。”
“起來吧。”魯月琴淡淡地說道,打量了他一下,問道,“你就是曹若燕說的可以治好皇上的病的人?”一邊問着,一邊看了一眼曹若燕,曹若燕似乎不願意看見她,輕輕地把頭扭到一邊。
“正是在下。”關風站起來,不卑不亢地說道,“在下聽說皇上的頭疼病常年不愈,在下父親生前有個秘方專門治療這個病,所以在下就想過來試一試。”
“試一試?說得輕巧,那可是皇上,九五之尊,能讓你試一試嗎?如果出現問題,你負的了責任嗎?”魯月琴嚴厲地說道。雖然說的是關風,可眼睛看的卻是曹若燕,典型的指桑罵槐。不等關風說話,又說道,“我要的是絕對的把握,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就不要來,出了問題,誰也擔待不起。別以爲曹若燕會幫你,到了那個時候她都是自顧不暇,管得了你嗎?年輕人,本宮是爲了你好,你可不要太冒險,你的命,只有一次。”
“這-----”關風不知道如何
回答,在曹府的時候,岳雲非告訴過他,別人問起來如何應對,可現在面對魯月琴,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子裡一片空白。曹若燕不是說過麼,魯月琴是個非常溫柔的人,不會對他怎麼樣,可見了面才知道是這樣。關風不知所措,只好看着曹若燕,請她幫忙。
魯月琴突然發難,曹若燕也沒想到,本來以爲只是例行公事地問一問,誰知道魯月琴居然說了這麼多,簡直就是故意爲之。看了一眼關風,好像非常緊張,果然是沒見過世面,不知道如何應對。曹若燕雖然生氣,可還沒有亂了方寸。看着魯月琴,笑問道:“姐姐你信不過關先生,難道還信不過我嗎,難道你覺得我會害了皇上嗎?”說着,走到魯月琴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差不多的了,不要得寸進尺。如果今天這個人進不了宮,你和你父親的好日子就到頭了。”曹若燕說完以後,退到一旁,笑看着魯月琴。看見她的身體一震,曹若燕笑了,魯月琴還是害怕了,自己成功了。
雖然不知道曹若燕說了什麼,但看到女兒的身體微微顫抖,魯望遠知道,曹若燕威脅了女兒,非常生氣,但又不能發作,只能站出來說道:“曹小姐不要誤會,小女也是爲了曹小姐,萬一這個關風沒什麼本事,或者治不好皇上的病,曹小姐恐怕也是難辭其咎。這個問題,還是弄清楚比較好。”
“魯大人,關先生站在這裡,你說出那樣的話,恐怕不合適吧。”曹若燕看了看關風,又看着魯望遠,笑問道,“實話說吧,關先生這一個月都在我家住着,對於他的情況,父親已經是瞭如指掌。關先生是個非常認真的人,還沒有見到皇上,當然不敢妄下斷論。雖然沒有完全的把握,七八成的把握也還是有的,是不是,關先生?”見關風點了點頭,曹若燕又說道,“關先生剛纔之所以那樣說話,是謙虛也是謹慎,魯大人沒必要那麼認真吧。”
“那看來是我多慮了,曹小姐見諒。”曹若燕這樣說,魯望遠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拱拱手,一陣冷笑。
“聽說魯大人身體不舒服,看了很多大夫都沒有什麼效果。今天關先生來了,就幫忙看一看,到底是什麼問題。”曹若燕笑着說道。
魯望遠卻搖搖頭:“老毛病了,沒什麼大不了,我已經知道了,就不用勞煩關先生了。”
“魯大人說的什麼話,反正時間尚早,關先生也來了,就讓他看一看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剛纔魯大人不是非常擔心嗎,就讓他看一看,魯大人不就可以知道他的醫術到底如何?”曹若燕說着,轉頭看着關風,道,“關先生,就麻煩你給魯大人看一看吧。”
“是。”關風應了一聲,然後走到魯望遠面前,恭敬地說道,“請魯大人把右手伸出來。”
魯望遠沒有辦法,看了女兒一眼,無奈地伸出了手。
關風非常認真,把了脈,笑着說道:“魯大人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是身體缺乏調理,再加上長時間沒有活動,久而久之,胸悶氣短,越來越不舒服。我建議魯大人不用服藥,多動一動,出去走一走,想開一點,也就沒什麼事了。”
“多謝關大夫。”魯望遠非常鬱悶,裝病的事居然讓這個關風看出來了,不知道是好是壞。當初爲了躲避曹生明,故意這樣。關風今天說出來了,曹若燕也聽到了。如果告訴了皇上,自己就是欺君之罪,曹生明更是不會放過自己,這怎麼纔好啊?正想着,突然聽見曹若燕笑着說道--
“恭喜魯大人,身體沒什麼問題,真是可喜可賀。如果皇上知道了,一定非常高興。皇上國事繁忙,非常需要魯大人這樣的棟樑之才排憂解難。既然魯大人沒什麼問題,那宸妃娘娘就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皇上。魯大人,我希望你好好準備一下,上朝輔政吧。”
“多謝曹小姐提醒,老朽一定好好準備,不日上朝。”魯望遠恭敬地回答道。
“魯大人真是非常聰明。”曹若燕意味深長地說道,然後轉頭看向魯月琴,說道,“姐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進宮了吧。”
“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我無所謂。”魯月琴有氣無力地回答道。走到父親身邊,拉着他的手說道,“爹爹,女兒回去了,你一個人在家多多保重,過幾天女兒再回來看你。”
“你也要保重啊。”魯望遠戀戀不捨地說道,看了一眼曹若燕,又道,“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魯月琴愣了一下,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重重地點點頭。擡起頭看着父親,如此蒼老,如此疲憊,都是因爲自己,想到這裡,鼻頭一酸,就要哭出來了,深吸一口氣,不想讓父親看到自己流淚,放開父親,急匆匆地上了馬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