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鄭浩東點點頭,而後看着李淑敏,正色說道,“讓那個人進來吧。”
“是,皇上。”李淑敏雖然還有點擔心,甚至是不願意,可既然是皇上的要求,也不能不同意,站起來,對外面的人喊了一句,“讓關先生進來吧。”
不一會,幾個人就帶着關風進來了,關風一進來,就看見坐在上面,身着龍袍的鄭浩東,精神一振。那就是皇上,自己的親叔叔,也是殺死自己父親的人,坐在他旁邊的是自己的母親,也是淑妃娘娘,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難道真的要殺人滅口嗎?關風不明白,只是覺得一想到這裡,熱血沸騰,不能自已。定了定神,跪了下來,朗聲說道:“草民關風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叩見各位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鄭浩東應道,“擡起頭來,讓朕看看。”關風擡起頭,鄭浩東嚇了一跳,很熟悉啊,這張臉,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仔細想想,又沒有見過,卻莫名其妙心頭一震,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油然而生,怎麼回事,忽然感覺到毛骨悚然,非常陰冷,這個年輕人怎麼會讓自己有這樣的感覺?鄭浩東說不清楚,擡頭看着他,關風一臉平靜,卻讓鄭浩東覺得是暴風雨之前的預兆,爲什麼,難道這個人有什麼特殊身份?鄭浩東的第一反應就是讓他離開,正要說出這句話,忽然想到自己的身體,如果這個人走了,自己怎麼辦?自己是一國之君,爲什麼要害怕,更何況是自己的胡思亂想。想到這裡,鄭浩東平靜下來了,看着關風,淡淡地問道,“你真的可以把朕的病治好?你有什麼靈丹妙藥,拿出來讓朕看一看。”
“皇上,對不起,草民沒有什麼具體的靈丹妙藥。”關風平靜地說道,不卑不亢,剛纔鄭浩東看了自己半天,是不是發現什麼了,關風忐忑不安。等了好半天,沒有什麼事,非常平靜,關風舒了一口氣,聽到這樣的問題,沒有肯定地說,而是實話實說,因爲他覺得自己有理由說服皇上。輕咳一聲,緩緩說道,“常言道,對症下藥,事半功倍。不管是什麼藥,都不可能是完全成功的,因人而異,每個人身體不相同,病因也就有所不同。好的大夫應該是對症下藥,而不可以一概而論,如今我還沒有爲皇上把脈,就妄下結論,是對皇上的不負責。如果皇上信得過在下,就讓在下上去看一看,望聞問切,必不可少,希望皇上成全。”關風說完,跪了下來。
鄭浩東覺得他說的有理,而且他對自己的態度也非常讓自己欣賞,微微一笑,點點頭,道:“好,你就上來吧。”
看着關風一步步走上臺階,曹若燕非常擔心,卻也非常高興。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不知道,他現在過去,不過就是爲了看病,當然沒什麼問題;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岳雲非是什麼目的,和關風說了什麼,如果關風以爲自己的父親、六皇子鄭浩軒,是死在皇上手裡,那就有可能對皇上不利,距離那麼遠,自己根本沒辦法。想到這裡,曹若燕非常後悔,太冒險了,自己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岳雲非。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關風上了臺階,越來越接近皇上,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曹若燕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和曹若燕一樣緊張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何雲秀。聽到“關風”這個名字,何雲秀就嚇了一跳,難道眼前這個人就是六皇子鄭浩軒的兒子----關風?何雲秀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居然和曹若燕在一起,而且還入了宮,曹若燕太膽大了吧,難道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不可能不知道,何雲秀心想。尤其是看到曹若燕非常緊張的樣子,何雲秀判斷,曹若燕不可能一無所知。既然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爲什麼還要讓他入宮,難道曹若燕想造反嗎,還是想謀殺皇上?看了看關風,又看了看曹若燕,何雲秀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就這樣盯着關風,看着他一步步靠近皇上,在皇上身邊坐了下來,掏出東西,放在旁邊。何雲秀忍不住伸出了脖子,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可什麼也沒有看見。就在這個時候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不由自主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魯月琴,舒了一口氣,小聲問道:“怎麼了,有事嗎?”
“沒事,”魯月琴搖搖頭,“我是想問問你怎麼了,一驚一乍的,你是不是發現什麼?”
“沒什麼,只是有點擔心,不知道曹若燕想幹什麼。”何雲秀壓低聲音回答道。現在還不能把這件事告訴魯月琴,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嚇一跳。於是試探地問道,“你以前有沒有見過這個人,曹若燕和你說過什麼沒有,這個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你覺得她會和我說什麼,曹若燕這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怕我反對所以就根本沒有告訴我。”魯月琴無奈地說道,“直到進宮那天我纔看見這個人。不過這個人確實非常厲害,給我父親把了脈,就知道我父親是故意裝病。曹若燕知道以後,就用這個威脅我,我現在也是身不由己,不能不爲他們說話。”
“你也別想太多,我看這個人的樣子,還是有點本事的,說不定真的可以治好皇上的病。”何雲秀安慰着說道,本來心裡非常緊張,尤其是聽到魯月琴這麼一說,心裡就更加緊張了。但看見魯月琴比自己還要緊張,何雲秀越來越覺得這個時候非但不能把話說出來,反而要安慰魯月琴,於是就這樣說道,握了握她的手,讓她平靜下來。
魯月琴還是非常擔心,但看見何雲秀的目光,也就安心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躲也躲不掉。
關風小心翼翼地爲鄭浩東把了脈,突然他發現異常,禁不住吃了一驚,果然如此,雖然早有猜測,但突然得到證實,也有些措手不及。鄭浩東是中毒,什麼毒?明花草。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毒藥,不會致人死亡,只會讓人生不如死。不過鄭浩東中的毒很輕,不會太嚴重,卻會讓他經常頭痛,也不會太長時間,片刻就好,這個毒藥沒有多少人知道,再加上服用量少,毒性不強,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要不是自己提前心裡有數,可能也想不到那麼多。問題是這個人是皇上,爲什麼要給他下毒;既然下了毒,爲什麼不加大劑量,而要一點點地來呢?關風覺得這個人肯定是非常瞭解這個毒藥的,能夠做到既不把人害死、又不讓人查出來、還能達到自己希望的效果,這個人果然是了不起;尤其是對方是皇上,還能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跡,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不過這些問題,關風想不通,在他看來,這種事沒有人可以做到,但現在居然有人做到,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呢?關風靜靜地想着這些問題,似乎忘記了自己現在在幹什麼,坐在對面的是什麼人。直到聽到輕微的咳嗽聲,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皇上。”
“朕到底是什麼病,你查出來沒有?”鄭浩東有些急切地問道,看着關風,希望可以早點得到答案。關風剛纔的舉動好像特別奇怪,似乎是非常驚訝,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慌亂,卻是稍縱即逝,但鄭浩東還是看出來了,難道他真的發現什麼了,自己的病可能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坐在鄭浩東旁邊的李淑敏也是目不轉睛地看着關風的一舉一動,表情神態,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不由地也緊張起來了,難道他是看出什麼了?聽到鄭浩東的問話,李淑敏更是緊張,一會看看鄭浩東,一會看看關風,顯得不知所措,手在下面握緊了拳頭。
“回稟皇上,皇上得的是頭疼病。”關風簡單地說道。想了一會,還是決定不要實話實說,這是皇甫夜的提醒,關風覺得有道理。
聽到這個答案,李淑敏舒了一口氣,這個年輕人還是沒有看出來,也許自己就可以完全放心了。悄悄地看向鄭浩東,見他似乎有慍怒,心裡暗暗地擔心。鄭浩東幾乎每天都可以聽到這個答案,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治好他的病,對於這樣的回答,他早就不相信了,每次聽到都會忍不住發怒,今天恐怕也不例外,看他這個樣子,好像是要爆發了。李淑敏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一看見這個年輕人,就有一種保護的衝動,好像是身不由己。怎麼回事,這個人就是個陌生人,和自己無緣無故的,爲什麼會產生這麼荒謬的想法?李淑敏以爲自己的心早就是一塊冰了,可現在看起來,不是的,尤其是在這個人面前,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是本能的保護。想到第一次看見他的情景,陌生而熟悉,那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李淑敏痛苦地想着,也許自己不應該,把頭看向別處,忽然感覺到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自己,讓自己很不舒服,回過頭來才發現看着自己的是關風,也看向他,不料這個時候關風把頭扭到一邊,不予理睬,李淑敏突然有一種失落,也不知道從何來。
果然如李淑敏想的那樣,鄭浩東發怒了:“你也是這個答案,能不能說點別的話,朕早就知道了,不用你告訴我。朕告訴你,朕已經不相信這個答案了,會看頭疼病的人多得是,朕也見過不少,沒有一個人成功的。看來你也不會例外,朕不需要你看了,你走吧。來人啊,把這個關風給我趕出皇宮。”
“是。”立刻來了幾個人把關風圍住了,壓着他,準備把他帶走。
關風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圍住了,突然覺得莫名其妙,也是非常氣憤,自己好心好意進來治病,卻得到這樣的待遇,這樣的皇上簡直是不可理喻,想到是他害了父親,讓曹生明劫持了師姐,更是覺得難以忍受,就要發怒,卻聽見曹若燕站起來說道-----
“皇上請息怒,請聽臣妾一言。”曹若燕說着,走到關風身邊,跪了下來,看着鄭浩東說道,“關先生說的沒錯,皇上得的就是這個病,那些太醫也沒有看錯。既然已經把了脈,臣妾覺得不會有錯。關先生剛纔的態度皇上也看見了,一絲不苟,非常認真,難道皇上還不相信?來之前,臣妾已經把皇上的情況說了一遍,從那個時候開始,關先生就覺得皇上得的是這個病,現在看來,果然不錯。雖然以前的太醫也說過這樣的話,但他們的無能爲力。可關先生不一樣,他們家有獨家秘方,可以治好皇上的病,一舉成功,希望皇上可以給他一個機會。”曹若燕說着,深深地磕了一個頭,然後轉頭看向關風,急切地說道,“關先生,你快把你們家的獨家秘方拿出來,讓皇上看看。”
獨家秘方?關風聽了以後,一頭霧水,什麼獨家秘方,自己根本就沒有。忽然明白了,曹若燕故意這樣說,就是爲了救自己一命,關風並不感激,他知道曹若燕這樣其實爲了她自己。如果關風死了,曹若燕也難逃一劫。一時氣盛,本來不想承認,或者乾脆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拼個你死我活,爲父報仇,突然想起岳雲非說的話,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千萬不能意氣用事,要不然所有的努力就會付諸東流。想到這些,關風冷靜下來了,平靜地說道:“剛纔我看了半天,基本上已經確定,皇上得的就是頭疼病,絕不會出錯;之所以沒有得到根治,是因爲皇上的並不是普通的頭疼病,非常罕見,許多大夫沒有見過,所以就當做普通病症處理,治標不治本,以至於這麼多年,皇上還是如此痛苦。魯答應說的話確實有點誇大其詞,草民並沒有什麼獨家秘方,還是普通藥材,只是需要一種特別的配比,實不相瞞,草民的父親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那個人和皇上的情況一樣,服用了我父親配的藥,一個月之內藥到病除。”
“真的嗎,吃了這樣的藥,真的可以好起來?”鄭浩東有點不相信,這麼多年了,居然是如此簡單,“能不能讓朕看看到底是什麼藥?”
“這個……”關風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如果說出來了,萬一讓人聽出什麼,可就功虧一簣了,自己也會遇到危險。忽然想到剛纔曹若燕說的話,覺得是個理由,便說道,“這是父親當初調配出來的,如果皇上讓草民說出來具體的,草民還真說不出來。草民希望皇上可以給草民一個單獨的房間,讓草民單獨在裡面研究,三天之後拿出來給皇上服用,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鄭浩東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答應,這麼多年,吃了不少的藥,見過不少大夫,不過如此,這個人就真的有本事讓自己起死回生?剛纔他說的確實是有道理,只是鄭浩東不敢輕易相信,這個人自己還不熟悉,如果出現了意外,那就……倒黴的是自己。正想着,忽然感覺到有人碰了碰自己,回頭一看,是李淑敏。李淑敏湊到他面前,輕輕地說道:“皇上,臣妾覺得這個人說的話有道理,可以試一試。這個人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不會有什麼害人之心。何況,臣妾覺得他的態度非常真誠,應該是真心誠意,這個人入宮這麼久,臣妾觀察過他,值得相信,好不容易有個機會,皇上千萬不要放棄,可能真的會藥到病除。”
鄭浩東聽了她的話,忍不住點點頭,其實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拿不定主意,現在聽到李淑敏這麼說,也就放心了,正準備說什麼,忽然聽到何雲秀也說道--
“皇上,臣妾覺得淑妃娘娘說得有道理,皇上應該試一試。”何雲秀站起來,走到大廳中間,盈盈一拜,說道,“臣妾雖然也是剛剛見到這個人,對他的情況並不瞭解,可臣妾相信淑妃娘娘的眼光,不會看錯的,這個人也許真的有過人之處,剛纔他說的話,臣妾也聽見了,有理有據,也是爲了皇上好,臣妾覺得皇上不應該拒絕;更何況,魯答應家裡人的病就是這個人治好的,還有魯大人的病,就衝這一點,臣妾也願意相信。”
“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朕就聽你們的話,試一試吧。”鄭浩東點點頭,也就答應了,看着關風,非常嚴肅地說道,“關風,就按你說的,三天時間,朕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以後,如果你拿不出東西,朕絕不會輕饒,你明白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