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幾個字，皇甫夜一陣激動，他們終於來了。來不及多想，拿起那張紙條，急匆匆地離開了房間。這一幕剛好讓終悔道人在窗戶裡面看見了，覺得事情不對，也急忙跟了出去。
來到小樹林，皇甫夜遠遠地看見曹若燕站在樹下，來回踱步，顯得非常焦急的樣子。他不知道該不該過去，自己這樣單獨去見曹若燕，總讓他覺得對不起陳雪音。仔細想想，也不是那麼回事，他是去問事情的，又不是去幽會，也沒有對不起陳雪音。陳雪音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就算以後知道了，恐怕也不會責怪。這樣一想，豁然開朗，徑自走了過去。來到曹若燕身後，抱拳一拜，喊了一聲：“曹小姐。”
“皇甫公子，你終於來了。”曹若燕回過身，看着他，驚喜地說道。其實她早就看見皇甫夜過來了，但還是故意驚訝了一番，“我還以爲你看不到紙條，或者行動不便，來不了，正想着是不是應該回去，沒想到你就來了。”
“曹小姐前來看望在下，在下一定想方設法過來相見，哪有拒絕之理。”皇甫夜朗聲說道，“昨天離開白雲寺的時候，走得匆忙，沒有來得及留下什麼記號，還請小姐不要責怪。不知道小姐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師兄回來以後，我和父親聽了他說的情況，非常着急，害怕你出現意外，就馬上去白雲寺查找，沒想到你們已經離開。父親沒辦法，只好派人在城裡悄悄尋找，找了整整一天，才找到了這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父親就讓我過來看看，問問你有什麼需要。”曹若燕解釋完畢，看了一下週圍的情況，故意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安全嗎？”
“曹小姐放心，這裡非常安全，因爲這個地方是我帶他們來的。”皇甫夜胸有成竹地說道。
“你帶他們來的？”曹若燕疑惑地看着他，“那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你看後面那個院子，”皇甫夜回頭指了指後面那個小院子，緩緩地說道，“這是我父親讓人蓋的，本來是打算等他老了以後，獨自過來居住，誰知道一直沒有時間，就廢在那裡了。昨天我告訴他們白雲寺已經不安全了，必須離開。他們又不知道應該去哪兒，所以我就帶着他們來到了這裡。這是我的地盤，我比較熟悉。”
曹若燕站在那裡，遠遠地看了一會，又問道：“陳小姐和那個道士現在都在裡面？”
“是啊。”皇甫夜點點頭，說道，“本來不打算讓那個人來，怕他對陳雪音不利，可又沒有辦法拒絕，只好讓他來了。而且我也想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如果他真的是殺人兇手，到底爲什麼殺了我爹和陳穆文？”
“皇甫公子，我知道你報仇心切，可你這樣做非常危險，千萬要小心啊。”曹若燕故意提醒道。
“曹小姐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知道該怎麼做。現在陳雪音回到了我身邊，就算爲了她，我也會好好活着的，不會魯莽行事的。”皇甫夜堅定地說。
又是爲了陳雪音，曹若燕心裡不是滋味，忍了忍，沒說什麼。靈機一動，又想出一個很好的辦法。於是非常擔心地問道：“那你現在出來和我見面安全嗎，那個人會不會發現？”說完，故意朝四周看了看。
經她提醒，皇甫夜也想起了這件事，剛纔出來的時候太激動了，沒有仔細觀察一下。現在趕快到處查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也就放了心。說道：“剛纔我出來的時候，他好像還在休息，應該沒有發現。”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個人武功高強，萬一他追你來到這裡，躲起來了，你根本發現不了。”說着，曹若燕舉起手，拍了三下。皇甫夜覺得奇怪，正要發問，卻看見一個大漢走到曹若燕面前，那個人非常恭敬地問道-----
“小姐有什麼吩咐？”
“我和皇甫公子有話要說，不想讓別人聽見，你去周圍看看，如果發現可疑的人，馬上想辦法把他引開。”
“卑職馬上就去。”那個人說着，就走了。
“這個人是誰啊，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看着那個人的背影，皇甫夜疑惑地問道。他在曹生明那裡呆了那麼久，可是這個人，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個人叫莫如，和我師兄一樣，也是爹爹的貼身侍衛，只不過一直在外面當值，所以不怎麼見面。”曹若燕解釋道，“這個人沉默寡言，不喜歡熱鬧，但非常忠誠，爹爹特別倚重他，也非常信任他，所以才讓他陪我來。雖然有他在，可我還是不放心。這樣，我們往遠走一點，等會說話聲音小一點，這樣就可以萬無一失了。你看，好不好？”
“也好，我聽曹小姐的。”皇甫夜想也沒想，就點頭應道。曹若燕非常高興，拉着他就往前走了。皇甫夜被她拉着，有些不自在，如果這一幕讓陳雪音看見，會不會誤解？但現在也沒辦法，也只能跟她去了。
躲在樹上的終悔道人看到兩個人走了，就想跟過去，一轉頭卻看見一個人朝自己飛了過來。終悔道人不想和他交手，怕被皇甫夜發現。乾脆跳了下來，另尋他處躲藏。莫如飛到近前，什麼也沒發現，可是自己剛纔明明看見了人影，到哪兒去了？他非常奇怪，站在那裡，仔細尋找，還是沒有發現。這個人武功真好，莫如暗歎，自愧不如。
曹若燕和皇甫夜又走了一段路，曹若燕覺得可以了，便停了下來，周圍看看，沒有發現什麼人，安了心。正要說些什麼，卻聽的皇甫夜首先開口問道--------
“我記得小姐平時獨自出門，曹大人都是讓付公子親自護送，才能放心。今天怎麼突然派了一個陌生人？”皇甫夜一看見那個莫如，就感到奇怪，剛開始就想問，卻沒有機會，好不容易到了這裡，就
迫不及待地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師兄可能一時半會來不了了。”曹若燕的臉上露出難過的眼色，但並沒有一下子把話說完。
皇甫夜捕捉到她臉上的異樣，心中一驚，急忙問道：“付公子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爲什麼，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師兄他，他受傷了，而且，而且非常嚴重。”曹若燕臉上露出悲慼的臉色。
“怎麼會這樣？”皇甫夜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難道……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送我回來的那天晚上……”
曹若燕一愣，沒想到自己還沒說出來，皇甫夜倒自己說出來了。如果是這樣，剛好可以就坡下驢，於是點點頭：“就是那天晚上，師兄回來的時候受了很嚴重的傷，他是好不容易撐回來的。回來以後，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就暈了過去，現在還沒有醒來。父親非常着急，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皇甫公子，那天晚上你和他在一起，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師兄爲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你告訴我，告訴我。”曹若燕拉着他的袖子，晃着，焦急地問道。
皇甫夜震驚了，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原來他懷疑過付瑞海，認爲他和那個道士、以及陳雪音有關係，所以自己才一直找不到陳雪音。現在看來不是這樣，自己判斷失誤，誤會了付瑞海，如果是這樣，付瑞海就不會出事了。所以他突然覺得對不起付瑞海，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也不清楚。搖搖頭，說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他們發現了我們以後，那個道士就過來攻擊付公子，我也去攻擊。沒打幾下，有人在我背後偷襲，我沒有防備，被打暈了，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以後，雪音告訴我，付公子被那個道士打跑了，我以爲沒出什麼事，就沒有仔細問，沒想到竟然……付公子的情況怎麼樣，嚴不嚴重？”
“他得的都是內傷，一時半會好不了，需要慢慢地調養。好在已經穩定了，大夫說今天晚上就可以醒來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曹若燕嘆了口氣，說道。頓了一會，又繼續問道，“你回來的這段時間裡，那個道士沒有難爲你吧。你有沒有弄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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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夜搖搖頭：“具體的我還沒有弄清楚，但是我覺得可能和夜明珠有關。只是讓我奇怪的是，夜明珠已經在他手裡了，他爲什麼又要還給陳穆文；如果是爲了夜明珠的秘密，陳穆文和李豐都死了，我和陳雪音什麼都不知道，他爲什麼還要留下來？”
“陳小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曹若燕故意問道。看到皇甫夜臉上有異，又急忙說道，“公子不要誤會，我只是奇怪，這麼大的事，陳穆文臨終的時候難道什麼都沒有和她說嗎？”
“可能還真的是這樣，因爲陳穆文死的時候，雪音根本不在他的身邊；而且李豐死的也非常突然，所以她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想到李豐的死，又想起陳雪音，皇甫夜心裡感到非常內疚。
曹若燕知道他在想什麼，便勸道：“公子不要自責，那天的事情與你無關，都是我們不好。如果我們可以手下留情，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這件事怪不得你們，也和我有關係，那天我光顧着去找陳雪音，沒有去想李豐，纔會發生那樣的事；更何況，李豐拼命反抗，歐陽大人也是沒有辦法，如果是我的話，可能也會如此。”皇甫夜理解地安慰道。
“多謝公子的理解。”曹若燕盈盈一拜，立起身子，又問道，“陳穆文和李豐的死，陳小姐一定非常難過吧。”
“當然了，畢竟是最親近的人嘛，突然不在了，當然受不了。”皇甫夜想到陳雪音，又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忍不住自嘲，現在兩個人可真是同病相憐啊。
“既然這樣，公子應該好好安慰一下陳小姐，不要讓她太難過。”
“曹小姐不必多言，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皇甫夜說道，“現在我們兩個都沒有其他親人了，兩個人相依爲命，當然要好好的。曹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好照顧陳雪音，不會讓她再受傷害。”皇甫夜說的非常堅定。
“陳小姐能夠遇到皇甫公子這樣一個愛她、疼她的人，真是一件幸運的事。”曹若燕羨慕地說道。
皇甫夜不好意思地笑笑：“曹小姐謬讚了。”
“如果事情真的可以成功，公子的願望一定可以實現。但是現在情況複雜，那個道士武功那麼好，連我師兄都不是他的對手，我擔心你和陳小姐可能會遇到不測，你千萬要小心，不能輕舉妄動。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曹若燕顯得非常爲難的樣子，欲言又止的樣子。
皇甫夜看她的樣子，猜得出她要說什麼，便問道：“曹小姐要說的是不是夜明珠？”
“皇甫公子真厲害，居然猜得到這個。”曹若燕驚喜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想爲難公子，可我爹非要讓我問一問，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姐無需多言，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夜明珠想辦法交給你們的。”皇甫夜義薄雲天地說道。
“我們當然信得過公子，相處了這麼久，我們清楚公子的爲人，絕不是背信棄義之輩。只是我們擔心，那個道士武功高強，公子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再說，現在還不知道夜明珠在什麼地方，那個道士願不願意交給公子，只怕他不會輕易地拿出來。”曹若燕故意說道。
“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已經查清楚夜明珠在什麼地方了。”皇甫夜說道，“夜明珠在陳雪音身上，從來沒有交給那個道士。”
“真的嗎，公子你親眼看見了？”
“還沒有，不過這件事是陳雪音
親口告訴我的，而且是主動和我說的，按照我們現在的關係，她不可能欺騙我；並且她還答應，這個東西以後交給我保管。只要我一拿到東西，我就馬上交給你們。”
“這麼重要的事，公子是不是應該和陳小姐商量一下？”曹若燕試探地問道，想看看皇甫夜現在打不打算告訴陳雪音。
“我原來打算把這件事和她說一下，徵求她的意見，可是一來到這裡，看到現在的情況，我就知道，如果我現在就告訴她，她是肯定不會同意的。”皇甫夜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所以我打算先斬後奏，事情結束以後再告訴她。”
聽了皇甫夜的話，曹若燕放了心，但她還是問了一句：“那個時候再告訴她，陳小姐知道以後會不會責怪公子？”
皇甫夜沉默了一會，才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如果她聽說我沒有和她商量就擅自做主的話，一定會非常生氣。”皇甫夜想起他們兩個人剛纔的誓言，也覺得自己的決定對不起陳雪音。“不過陳雪音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只要我給她解釋一下，她一定能夠理解。”皇甫夜相信陳雪音的爲人，一定會明白自己的決定是爲她好。
“陳小姐真的會理解麼？”曹若燕故意做出不相信的樣子，“公子千萬不要因爲我們的事傷害到你們的感情啊。”
“曹小姐放心，我和她現在也算是同甘共苦，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有默契的。再說，夜明珠在我們身上，早晚會惹來殺身之禍，把它交給你們，我也放心。”
“那我就謝謝公子的信任了，有公子這句話，我也可以給爹爹有個交代了。”曹若燕笑着說道，“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公子，你打算如何對付那個道士？”
“曹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曹若燕嘆了口氣，說道：“本來這件事不應當詢問公子，公子替我們拿回夜明珠，我們就打算讓你們離開，然後對付那個人。可現在情況不同了，原來有個師兄，我們還有把握，沒想到現在師兄也……我們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對付得了他？”
“那個歐陽大人不是也非常厲害嗎，他怎麼樣？”
“他和師兄旗鼓相當，武功都差不多。如果兩個人在一起，或許還有勝算，現在就剩下一個人，恐怕不容易。”曹若燕爲難地搖搖頭，“皇甫公子，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你的殺父仇人，你肯定不希望看到這個人逍遙法外，也不希望我們爲了他損兵折將吧。”
“曹小姐希望我怎麼做？”皇甫夜正色問道。
曹若燕低頭蹙眉，想了好一會，才說道：“既然明刀明槍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就只能暗地裡下功夫了。這就需要一個可以接近他的人，我們都沒有這個條件，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公子你。公子，你應該可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你的意思是讓我悄悄地對他下毒？”皇甫夜震驚道。他沒想到曹若燕過來尋他，竟是爲了給他說這件事。
“這是我父親的意思，也是不得已而爲之，這個人非常重要，如果可以抓到活的，當然是最好。可是現在看來，基本上沒有這個可能，所以纔會出此下策，希望公子可以體諒幫忙。”曹若燕說完，看着皇甫夜。原本以爲他馬上就可以給自己一個答案，等了許久，皇甫夜都沒有說話。曹若燕以爲他看出了什麼，改變主意，便問道，“難道皇甫公子不願意，難道你不想爲父報仇了？”
“我當然想。如果這個人就是我的殺父仇人，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他碎屍萬段，爲父報仇。但有些事我還沒有弄清楚，比如他的目的。實話說，相處到現在，我越來越覺得這個人的疑點很多，甚至讓我覺得他不可能殺我父親。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不想輕易下手，萬一錯殺了好人，可能會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皇甫夜猶豫地說道。
初聽這些話，曹若燕非常震驚，以爲皇甫夜改變了主意，仔細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於是溫言說道：“皇甫公子說得有道理，我們也不想錯殺一個好人，有些事情當然要弄清楚，如果草草了結，導致冤假錯案，我們也擔當不起。但是我想提醒公子一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千萬不要讓外表的假象矇蔽了。”
“你是說他現在對我的好是假的，是故意做出來的，是想得到我的信任？”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和他在一起，公子最好還是自己判斷。”曹若燕這樣說道。忽然又想到什麼，急忙說道，“還有一件事，爹爹讓我提醒公子，那個道士在二十年前是朝廷的通緝要犯，朝廷抓了他二十年，都沒有抓到他。這個人非常厲害，就算他不是公子的殺父仇人，公子還是要小心。”
“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原來這麼沒有聽說？”皇甫夜急忙問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曹生明原來怎麼沒有告訴自己。
“我爹也是剛剛知道，然後就讓我想辦法告訴你。”這件事是曹若燕臨時想出來的，爲的就是讓皇甫夜下定決心幫助自己殺了那個道士，所以這些理由只能現編。“當初辦理這個案子的人都不在了，我爹也是無意翻看舊案才發現的，也是這兩天的事情。如果早點發現，或許就可以早點告訴你。”
這樣的事情讓皇甫夜非常震驚，他沒有時間去考慮是真是假，因爲他相信曹若燕不可能欺騙自己，而且是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如此，那自己和陳雪音豈不是非常危險？且不說父仇能不能報，父親是不是他殺的，就看他殺人如麻的樣子，自己和陳雪音也不安全。看來，這個人必須除掉，自己只能答應曹若燕。正要點頭答應，卻聽曹若燕說道------
“這件事並不容易，我知道公子的難處。來這之前，父親就告訴我，不要強迫公子。如果公子覺得不方便，儘管直言，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