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還要救他?”聽了李豐的話,雪音驚訝地站了起來,然後不滿地說道,“你看他剛纔那個樣子,分明已經把我們當成他的殺父仇人,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我看了都生氣;虧的你還有心情和他那麼語重心長地解釋一通,要是我,根本就說不下去;另外,你費了半天脣舌,說了那麼多,你覺得他相信了嗎?他現在知道夜明珠在爹爹手裡,他就認定是我們害死了他父親,怎麼說也沒用。沒準他現在已經把我們的行蹤告訴了曹生明,也許大隊人馬就在附近,只等我們一出去,就馬上被打得粉身碎骨。命都快沒了,你還要爲他說話,是不是你老胡塗了。”
李豐顯得非常無奈,說道:“我這樣做還不都是爲了你,畢竟你們以後是要做夫妻的。”
“做夫妻?這樣的人你還想讓我嫁給他嗎?不明事理,不分青紅皁白,我們好心好意地想要救他出來,他怎麼樣,不僅不領我們的情,反而像仇人一樣對待我們,還對你用了毒,這種人我嫁了他會幸福嗎?”雪音搖着他的胳膊哀求道,“李叔,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爹回來以後啊,你就告訴他今天的事情,讓他取消這個婚事,好不好啊?求求你了。”
李豐笑看着她說道:“老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決定了的事情怎麼會輕易改變,更何況這件事還是老太爺定下來的事情,更是改變不得,你就不要去碰一鼻子灰了;再說,夜明珠是當初老太爺託福興鏢局保管的,皇甫凌天爲它而死,老爺心裡可不僅僅是難受這麼簡單,他甚至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皇甫凌天,所以他不僅要找到皇甫夜,還要把你嫁給他,也許是一種贖罪的心理,音兒,你要理解他。”
“李叔,父親的想法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瞭解;我也知道父親不想利用我,卻不得不利用我,我心疼他,所以一直沒有說什麼。”雪音幽幽地說道,“可是今天我看到皇甫夜的那個樣子,我真的很傷心。他是我一輩子要依靠的男人,如果他一直把我們當成他的敵人,以後我怎麼和他生活,你想過沒有?”
“音兒,這些都是暫時的,他受人蠱惑,纔會誤會我們,但我相信遲早有一天他會明白我們纔是真正幫助他的人,到時候他會回到我們身邊的,將心比心,纔會得到真心,你要站在他的立場好好想想,就會明白他現在的偏執。”李豐頓了頓,又說,“我承認,皇甫夜看起來不太穩重,心浮氣躁,一來他本身年紀就比你小,二來,他是皇甫凌天的獨子,從小嬌生慣養,沒遇到過什麼事。不過你彆着急,別看他現在這樣,成了親就不一樣了,男人嘛,有了妻子兒女,心裡就有了責任感,人自然就成熟起來了。”
陳雪音見他說來說去還是這些東西,頓時沒了聽下去的興趣,甚至還有些失望,便說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你好好休息一會,休息好我們就趕快走,我出去看看。”說完,站起來,就要走出去。
李豐看得出來雪音的情緒不佳,也知道她是爲了什麼
,可是他實在不能說出來,這是既定的事實,沒有人能夠改變,對於陳雪音,他只能報與同情,其他的,他無能爲力。閉上眼睛,慢慢地運氣,試圖逼出體內剩餘毒素,不出一會他的臉上慢慢出現黑暈,頭上也冒出黑煙,突然喉嚨裡一癢,張開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腹內卻舒服了許多。
雪音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竟然發現李豐口中吐血,以爲是出了什麼事,急忙跑過去,扶着他,焦急地問道:“李叔,你怎麼了,要不要緊,怎麼……”雪音說着,聲音裡卻隱隱帶着哭腔。
李豐擺擺手,連咳幾聲,然後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別看我這樣,其實是好事,因爲我把體內的毒素完全逼出來了,我只要再坐一會,就可以完全恢復體力。”
“真的?你確定你沒事?”
李豐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真的沒事,你就放心好了。那個皇甫夜雖然把我們看成仇人,可他沒有真的想害我們,否則我早就完蛋了,他現在在氣頭上,難免思想偏激,等他想清楚就會明白的,我們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棄他。”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李豐想了一會,道:“依我的想法,還是先把皇甫夜從驛館裡面救出來,他在那裡面我實在不放心,現在他這樣記恨我們,都是曹生明在旁邊煽動蠱惑,如果再不把他救出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我已經仔細觀察過那個驛站,防守並不是很嚴,只要裡應外合,應該沒什麼問題?”
“裡應外合?說的容易,你看皇甫夜會願意和我們出來嗎,今天他以爲我們是想殺他,對我們的敵意更重了,讓他跟我們走,不可能的。”陳雪音耐着性子勸道。
“這確實是個問題,要是實在不行,我們就想辦法把皇甫夜弄暈,然後直接把他盜出來。也許剛開始他會誤會我們想綁架他,可是隻要他在我們身邊,我們就有解釋的機會。”
“把他偷出來,就我們兩個人,談何容易。而且我覺得經過咱們今晚這麼一鬧,驛館裡肯定加強了防守,恐怕想進去都困難。”
“怎麼,你害怕了?”
“我―――”
“想從曹生明手裡把一個活生生的人一聲不吭地偷走,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並且這個人還是非常關鍵的重要人物,就憑你們兩個人,根本就是去送死。”一個清朗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什麼人?”從聲音聽起來,這個人應該有極強的內功,武功不錯,這個時候是來者不善,李豐馬上站了起來,隨口問了一句,全神貫注,作出應戰的準備。
雪音見李豐站起來,自己也趕緊站起來,考慮到李豐有傷在身,便急忙擋在他前面。
靜,死一般的沉寂,但陳雪音和李豐,誰都不敢放鬆。
突然他們聽到屋頂上傳來什麼落下的聲音,接着從門口走來了一個身着灰衣的俊朗男子。待看清來人面目之後,陳雪音頗感驚訝:“是你?”
“怎麼,沒想到我這麼快就找到你們了吧?”來人正是付瑞海,當時他感到皇甫夜是有意欺騙,所以並沒有按照他指給自己的方向尋找,而是估摸着陳雪音可能走的路線跟了過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發現了她們。
“是不是皇甫夜那個忘恩負義的小子告訴你的?”這是陳雪音的第一反應,因爲皇甫夜剛纔的態度讓她非常失望,既然認定了是殺父仇人,皇甫夜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們。
“是也不是。”付瑞海站在門口,正色回答道。他沒有往前走,因爲他並不想激怒陳雪音,然後和她打一架,並不是打不過,而是不想和她爲敵。事實上,他已經在外面站了很長時間,一直在考慮是否要進去,另外他還擔心曹若燕會派其他人再來尋找他們的下落,自己守在這裡,可以幫他們抵擋意外,看情形,李豐好像受了傷,陳雪音武功又很一般,再來人,恐怕兩人都不是對手。付瑞海只想保護兩個無辜的人,而且義父走的時候不是也希望他在一定時候保護陳雪音的安全嗎?現在就是這個時候了。本來他是不想進去的,可是突然聽到他們打算進入驛館把皇甫夜偷出來,便知道不能不管了,只好站出來提醒他們。
“你什麼意思?”陳雪音警惕地問道,下意識地把李豐完全擋在後面。雖然心裡有個聲音在悄悄地告訴自己,這個人沒有惡意,但他畢竟是曹生明的貼身侍衛,儘管在陳雪音的心裡,她對這個人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和信任,可現在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放鬆。
付瑞海的聲音依然是慢悠悠的,彷彿是勝券在握:“他的確告訴我他看見兩個黑衣人,不過並不知道他們是誰;而且他給我說的也不是這個方向。你們倆,是我自己找到的。”
看來那個皇甫夜也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李豐在心裡暗暗欣慰,回頭看了陳雪音一眼,陳雪音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皇甫夜,羞愧地低下頭去。李豐拉開陳雪音,走了過去,站到付瑞海的對面,拱手問道:“如果老朽沒有記錯的話,閣下應該就是曹大人的貼身侍衛付公子吧。我看得出來,少俠對我們主僕二人並無惡意,不知此番前來有何貴幹,在下願意洗耳恭聽。”
付瑞海冷笑道:“你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我的目的。大人的貼身侍衛自然要保護我家大人和小姐的人身安全。二位深夜造訪驛館,不論動機如何,依我看來都是刺客行徑,既是刺客,理應抓捕歸案,交由曹大人親自處置。”
“付公子既然認定我們是刺客,那爲何還不動手,難不成是想放虎歸山,養虎爲患?”李豐一點也不着急,他現在恢復的非常好,即使動手,也不會落人下風,更何況,他看得出來,這個人是在幫他們。
“難道你以爲我是要救你們不成,你們也想的太好了。”付瑞海冷冷地說道,“我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也從不幹這些行善積德的事。我有我個人的目的,在我的計劃裡,你們是不該死的人,我自然不會讓你們去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