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若燕來到議事廳,裡面一共坐了七個人,除了已經見過的岳雲非,其他的六個人皆是一副袒胸露懷、凶神惡煞的強盜形象。正對着自己的那個人坐在最高的那個位置上,這個人可能就是岳雲非口中的大哥吧,回頭看看岳雲非,他對自己點點頭,曹若燕便知猜測沒錯,走上前,盈盈一拜:“小女子曹若燕拜見柳大當家的。”來之前,柳德勝已經讓人解去她身上的束縛,所以她現在也算是行動自如了。
“你知道我?”柳德勝非常吃驚。
曹若燕點點頭:“那是自然,柳大當家的威名在京城可是婦孺皆知,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難啊。”
“威名?恐怕是惡名吧。”柳德勝冷笑道。
曹若燕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威名也好,惡名也罷,大當家的可能早就不在乎了。小女雖然養在深閨,但也不是什麼也不懂的無知婦人。小女平日最愛讀些江湖故事,從小敬佩各位英雄的俠肝義膽,一直希望能夠結交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今日終於如願。只可惜又聽說幾位馬上就要壯烈赴死,頗爲心痛。情急之下,心生一計,也許可以幫助各位躲過一劫。”
柳德勝聽了她說的這番話,不禁對眼前這個對自己有崇拜之意的小姑娘產生了一些好感,於是問道:“你有什麼辦法,儘管直言。”
曹若燕的眼睛掃了一下這幾個人,見他們都是期望之色,嘴角揚了一下,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想讓你們幾個協助我完成一件大事,事成之後,我保證你們榮華富貴、穿金戴銀,再也不用過這種在刀尖上滾血的日子,幾位意下如何?”
話聲一落,眼前的七個人愣在那裡,不一會便開始議論紛紛。曹若燕不禁有些擔心,怕他們不同意,心裡想着一會如何應付。柳德勝拍了一下桌子,其餘幾人馬上安靜下來。柳德勝重重地咳了一聲,看着曹若燕,冷冷地說道:“聽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爲朝廷做事了?”
“不是爲朝廷,是幫我做事。”曹若燕再次強調。
“有何區別。”柳德勝看了一眼坐在左邊的岳雲非,接着說道,“聽我這個二弟說,你的父親是當朝權臣曹生明,皇上面前的紅人,幫你做事,不就是幫你父親做事、爲朝廷做事嗎?我可告訴你,我這幾個弟兄當初都是被貪官污吏逼迫陷害才走上這條路的,如果讓我們現在去爲他們做事,我們堅決不幹。”
七個人不約而同地瞪着曹若燕,像是要把她碎屍萬段。
曹若燕被嚇得後退幾步,穩住腳步,定了定神,搖搖頭,說道:“非也。各位也許還不知道,我這個身份遲早是要入宮爲妃的,一旦我入了宮,得了寵,那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你們也知道,宮裡那麼多女人,沒有一些特別,是很難得到寵愛的,我雖然容貌還說得過去,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我需要找到一件東西,鞏固自己的地位,這也是我想要收買你們的原因。”
“什麼東西?”
“
夜明珠。”曹若燕清清楚楚地說道。
“可是江湖上傳言說的出神入化的那枚夜明珠?”柳德勝急忙求證。
“正是。”曹若燕點頭答道,“我知道很多江湖傳言把它說的出神入化,一會說它價值千金,一會說它可以讓人長生不老,各種說法都有,可是你知道它到底有什麼用處嗎?據我所知,它裡面藏了一個不爲人知的大秘密,而且和皇室有關,所以當今皇上一直在尋找此物,就是害怕機密外泄。若是我能得到這個東西,平步青雲,指日可待了。”
柳德勝哈哈一笑,說道:“姑娘是想讓我們幾個幫你找到夜明珠?但我就奇怪了,令尊既然是朝廷重臣,旗下人馬一定不少,比我們更有本事的也是大有人在,姑娘爲什麼偏偏想到我們這些江湖粗人,難道其中有什麼隱情?”
曹若燕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與家父卻有不和。柳大當家的難道不奇怪,我這樣身份的一個女子怎麼會獨自一人走在山間,卻沒有人陪同?今天是清明,也是我母親的忌日,但家父對母親一直心有怨氣,母親也是怨憤而死。母親死後,父親就把她的屍骨扔在這亂墳崗裡,每年只有今天才允許我過來拜祭。父親爲了鞏固他的地位,不惜一切代價想讓我入宮伴駕,但我曹若燕不願意聽人擺佈,何況母親的死和父親脫不了干係。他想讓我做他的木偶,我就偏不讓他如願,我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得到屬於我的一切。”
柳德勝聽罷,不禁對眼前這個女子起了一些佩服之意,正要說什麼,忽然看見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剛剛下山的弟兄全部被朝廷的軍隊殲滅了。”
“什麼?”柳德勝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其他六個人也是吃驚不小。
曹若燕卻在心裡暗暗高興,這個消息來得真是時候,只要這幫人還想活命,自己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讓他們聽命於己。思及此處,她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平心靜氣地問道:“大當家手裡現在還有多少人馬?”
心情不好的柳德勝正想說一句“關你什麼事”,忽然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一回頭,岳雲非已經來到面前,俯身在耳邊低聲說道:“大哥還是好好考慮考慮曹小姐說的話吧,我們的人真的不多了。”
柳德勝細想一下,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這樣耗下去,最後失敗的肯定是他們,他們七個兄弟倒是不怕,早就立誓要死一起死,可是下面那些的人呢,總不能讓他們一起陪葬吧。看了看其他六個人,再看着曹若燕,低沉地說道:“可能還有兩三百人吧。”
“兩三百人?哈哈。”曹若燕冷笑一陣,說道,“我可聽說山下的軍隊至少一萬人,以一敵十、以一敵百,我相信七位絕對有這個能力,可是那你們底下的那些人恐怕沒這個勝算吧,你希望他們跟着你白白送死嗎?”
“那你想讓我們怎麼做,下山投降嗎?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
“放心,我沒那麼愚
蠢,讓你們下山投降,根本就是死路一條,憑你們的罪狀就是滿門抄斬也不爲過;可是你們底下的那些人說到底也是普通老百姓,而且人數有那麼多,朝廷也不可能全部殺光,不管怎麼樣都能留下一條性命,我要救得只是你們七個人。”
“那你準備怎麼救?”
“首先我想讓你們自己想辦法逃出去,記住不是殺出去,而是悄悄地走,最好讓其他人都以爲你們都死了,這樣一來,你的那些兄弟也就不會拼死抵抗,朝廷也不會繼續追擊;然後你們想辦法躲起來,風平浪靜之後再來找我,你們看如何?”
柳德勝把其他幾個人召集過來討論一番,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但還有一個問題:“怎樣才能讓人認爲我們幾個都死了?”
曹若燕看看四周也沒有旁人,便走上前,在幾個人身旁如此這般說了一通,七個人皆是點頭稱是。
“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柳德勝對岳雲非使了眼色,讓他問出來。
曹若燕似乎早有準備,這時輕咳一聲,朗聲說道:“你們都是江湖人士,講究的是兄弟情誼、俠肝義膽,如有背叛,天地難容。我雖然是女流之輩,也明白這個規矩。在這裡,我願意和各位義結金蘭,從今往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知幾位願不願意收下小女這個妹妹?”
“在江湖上義結金蘭,可不是說說就可以的,有些儀式是絕對不能免去的,你做得到嗎?”柳德勝輕蔑地說道。
曹若燕笑笑,也不說話,走到一邊的酒缸旁,拿了八個大碗,分別放在七個人身邊,各自斟滿,舉起一碗,說道:“妹妹在這裡敬各位哥哥一杯,先乾爲敬。”說完,一口氣喝下碗中烈酒,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喝完之後看着七個人,見他們都是一臉驚訝,嘴角不由地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我知道結拜的規矩還有很多,但現在時間緊迫,其他的恐怕不能一一照辦。如果哥哥們看得起我曹若燕,就請飲下碗中烈酒,也算是認了我這個妹妹。”
曹若燕的一飲而盡讓柳德勝感到無比震驚,這可是最烈的酒,就是男子喝下去也會感到腹中難受,更何況女子了。曹若燕卻是如此鎮定從容,這個女子絕不普通。柳德勝對其他六個人點點頭,七個人一起站了起來,將酒水一飲而盡,把碗一摔,異口同聲地喊道:“結爲兄弟,同生共死,如有背叛,天誅地滅。”
曹若燕也學着他們的樣子把碗摔碎,朗聲喊道:“結爲兄弟,同生共死,如有背叛,天誅地滅。”
就這樣,曹若燕依靠自己非凡的能力把七個身手了得的江洋大盜收入了自己帳下。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柳德勝也越來越不安。曹若燕站出來又說:“我不想讓那些人知道我在這裡,你想辦法讓我從別的地方離開這兒,然後你們再按照我的方法去做。”
“這個房子裡面有一條暗道,可以直接到外面去,我讓人馬上送你出去。”
“多謝大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