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據我所知,陳雪音和他們家的那個僕人李豐幾天前已經離開了縣衙,去了哪裡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並不是付瑞海告訴她的,那天晚上之後付瑞海就一直躲着她,三天了,沒和她說過一句話,而這件事是另外一個曹生明安排在縣衙門口的人告訴她的,而且她也知道付瑞海肯定是知道的,因爲那個人告訴她親眼看到付瑞海跟了過去。現在她把這件事透露給皇甫夜,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一聽到這個消息,皇甫夜就非常緊張,急忙又問:“她們是什麼時候走的?”
曹若燕故意想了很久,才非常不確定地回答道:“好像是三天前。”
三天前?那不是陳雪音和李豐夜闖驛站,來尋自己的第二天嗎?皇甫夜大驚,也就是說他們回去不久就離開了縣衙。他們爲什麼這樣慌慌張張地離開?李豐被自己的暗器所傷,按理說沒個一兩個月根本好不了,怎麼會突然離開,而且是悄無聲息,難道是怕自己告訴曹大人會對他們不利?既然他們什麼也沒做,他們怕什麼?
“皇甫公子,皇甫公子。”曹若燕見他半天沒反應,變喚了幾聲。
皇甫夜這纔回過神,看着她:“你叫我?”
“是啊,叫你半天也不答應,你在想什麼呢,那樣魂不守舍的。”
“沒什麼,真的。”皇甫夜隨口敷衍道。
從皇甫夜現在這個樣子來看,曹若燕更加肯定了一件事,那天晚上皇甫夜不僅見到了陳雪音,而且還故意放跑了她們,甚至後來還給付瑞海指了一條錯誤路線。看來皇甫夜對陳雪音的感情還真不一般,就連自己告訴他陳雪音可能是他的殺父仇人,他也不放在心上。要不是覺得他還有些利用價值,自己早就和他翻臉了,對付皇甫夜在曹若燕看來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不過她不會讓他這麼輕而易舉地死掉,她還沒玩夠呢,這一次一定要弄個天下大亂不可。
打定主意了,曹若燕決定再試他一次,於是問道:“公子怎麼光問別人的事情,怎麼不關心一下自己的安危?”
“我的安危,你說的什麼意思?”
“你忘了,幾天前的那個刺客,你怎麼不問問,那個人是誰,抓到沒有?別忘了,那個人的目標可是公子你啊!”曹若燕故意提醒道。
皇甫夜愣了一下,沒想到曹若燕突然提起這件事,一拍腦袋,說道:“哎呀,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大概是那天嚇傻了吧。你們找到他沒有,到底是什麼人要害我?”
曹若燕故作失望地搖搖頭:“沒有,師兄按照你說的路線追了大半宿也沒有找到,一看天亮了,也只好回來了。他還讓我問問你,是不是你看錯了?”
“有可能啊,晚上那麼黑,路又那麼多,我真的有可能看錯,耽誤你們的時間,真是抱歉。”得知付瑞海並沒有發現陳雪音他們,皇甫夜徹底放下心來,他站起來,拱手說道,“在下不打擾小姐休息了,就此告辭。”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曹若燕的聲音------
“你不覺得這兩件事有什麼聯繫嗎?”
皇甫夜停了下來,回過頭,忐忑地問道:“什麼聯繫?”
曹若燕走到他身邊,幫他分析道:“你看你是在四天前的晚上遭遇刺客的,而陳雪音她們是在三天前離開的,你不覺得事情太巧合了嗎?”
“你是說……”皇甫夜不安地看着曹若燕。
曹若燕非常神秘地低聲說道:“那個刺客會不會就是陳雪音啊?”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不可能。”皇甫夜突然大聲吼道,似乎想要分辯什麼,他的樣子把曹若燕嚇了一跳。過了一會他冷靜下來了,也意識到剛纔的失態,急忙說道,“剛纔對不起了,我現在心裡很亂,需要回去好好想想,告辭。”說完,轉過身,出了房間,一路上心神恍惚,差點和端着餐盤的喜梅撞在了一起,渾渾噩噩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又繼續往前走。
“皇甫公子這是怎麼了,剛纔不還是好好的麼?”喜梅看着他的背影,不解地問道。
“他那是做賊心虛。”曹若燕沒好氣地冷笑道,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忽然沒了胃口,擡頭看着喜梅,“爹爹回來了嗎?”
“大人剛回來,看見奴婢,讓奴婢告訴小姐,吃完飯馬上過去,他有事情說。”
曹若燕看了看飯菜,反正現在也沒胃口,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走進父親的書房,曹生明正坐在那裡看書,聽見腳步聲,便放下書本,擡頭看着她,說道:“這麼快就來了,我還以爲要再等一會呢,吃飯了沒?”
曹若燕搖搖頭:“沒,聽到父親喚我,怕有什麼要緊事,不敢耽擱,就馬上過來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找你問問情況。”曹生明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女兒身邊,問道,“我白天都不在這兒,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那個皇甫夜有什麼動靜?”
“沒有,自從上次我們告訴他那件事以後,他的心情就非常不好,原來還經常在花園裡面走一走,現在都不怎麼出來了,尤其是那天晚上遇到刺客之後,他就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曹若燕有些擔心地說。
“我看見他剛纔從你的房間出來,他和你說了什麼?”曹生明繼續問道。
沒想到父親連這個都知道,曹若燕有些吃驚,也不知道他回來多久了。定了定神,才說道:“還不是問那個陳雪音的事情,這幾天沒有來,他好像着急了。”曹若燕沒有察覺到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裡竟然藏着濃濃的酸味。
可是曹生明聽的分明,從女兒的語氣和表情上他感覺到曹若燕對皇甫夜的態度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這恰恰是他最擔心的地方,如果曹若燕真的喜歡上了皇甫夜,他的所有計劃都會功敗垂成。他本來想提醒一下曹若燕,可又覺得現在不合適,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是怎麼說的?”
“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不是我們不請陳雪音,而是因爲她已經離開縣衙,根本請不到。”
“你、你怎麼可以把這件事告訴他?”曹生
明又是吃驚又是憤怒,他覺得女兒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你太魯莽了,萬一皇甫夜吵着要去找那個陳雪音,你我放是不放?”
“爹爹不必驚慌,爹爹擔心的女兒早就考慮的了,依我看,皇甫夜暫時不會去找陳雪音。”曹若燕胸有成竹地說道。
“何以見得?”
“其一,我們告訴他的那件事,雖然他一直不願意相信,可是他還是懷疑了,皇甫夜也是個聰明人,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他也不會貿然行事;其二,”曹若燕頓了頓,接着說,“他如果真的想去找陳雪音,三天前的那個晚上,他就已經跟她們走了。”
“你是說,他知道那天晚上的刺客是陳雪音和李豐?”
“恩,其實我剛開始也是懷疑,但是今天隨便問了他幾句,我就徹底肯定了,皇甫夜不僅知道他們的身份,而且還和他們有過接觸,甚至還故意放跑了他們。他現在是不能確定他們是敵是友,心有懷疑,所以纔沒有和他們走。”曹若燕分析道,“我們現在必須讓他徹底相信這個事實,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可以讓他相信的人,這個人就是魯望遠。”
“你是說魯望遠的女兒?”
“不知道爹爹找得怎麼樣了?”
曹生明沉吟片刻,說道:“應該差不多了,不過畢竟是京城,也許還需要一段時間。”
聽父親的意思,他對這件事可以說是成竹在胸了,可是對方畢竟是皇上的女人,父親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這樣的人從皇宮裡面接出來呢,他又怎麼能夠肯定那個女人一定會幫助自己說服魯望遠?諸多的疑問在她的腦海裡不能釋懷,可是她不敢問出來,因爲她知道曹生明一定不會告訴她,而且還會懷疑她,看來一定要儘快弄清楚東昇客棧的底細,這一定是個突破口。
正想着,一陣輕微的咳嗽聲打斷了她的沉思,回頭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見的付瑞海。付瑞海看到曹若燕,並不覺得奇怪,但還是微微愣了一下,沒有理她,而是徑自走到曹生明面前,從衣服裡拿出一個信封,遞了上去:“這是東昇客棧王掌櫃派人送來的密信,請大人過目。”
曹生明接過信封,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邊緣,點點頭,再小心翼翼地把信撕開,仔細查看。付瑞海和曹若燕站在一邊,都不敢打擾。
信是剛纔有人專門交給付瑞海的。付瑞海出去辦事剛回來,還沒進門呢,就被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擋在門口,說是王掌櫃派來送信的,交代付瑞海一定要親自交到曹生明手裡,說完就走了,很傲氣的樣子,一點也沒把付瑞海放在眼裡。付瑞海本來就對東昇客棧心存懷疑,再加上曹若燕的事情,他更是多了個心眼,本來想把信先拿給曹若燕看看,可看到信封早已被人做了手腳,一旦打開肯定會被曹生明發現;再者因爲那天晚上的事情,付瑞海對曹若燕一直有些顧慮,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思前想後,他終於決定把這封信直接交給曹生明,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曹若燕就在這裡,現在也一直看着他,付瑞海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她的目光,卻沒有回頭去看,假裝不知道。
(本章完)